她爲了他將一切都捨棄了,可是他呢,卻將她趕走,是多麼的殘忍無情!
“當時在哪裡?”月無痕急忙問道,在他的認知裡,北宮懿將他那個師姐凌阡陌愛到了骨子裡,怎麼可能會碰別的女人呢?
“什麼在哪裡?”
帳簾後面的風飄雪跌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淚水,聽着外面月無痕和弋陽的談話,她的雙眸內漸漸一片死灰。
而現在,她已經聽不到他們究竟在說什麼了,她腦子裡都是他們兩個舉止親密的身影,久久揮之不去!
他明知道她要禍害大夏的江山,還去支持她,呵……竟然將她寵溺到如此地步!
這個弋陽就是他藏在心底的人,她真是傻,一直被他騙了二十年!
她哭的一陣頭暈,不小心碰到到一旁的桌子,她立即痛呼一聲,捂着額頭皺起了一張臉。
糟糕,不好!
果然,這一聲成功的吸引了外面月無痕的注意力,“誰在那裡?”
風飄雪頓時一陣心驚,慌張的掃了眼屋內,尋找着藏身的地方。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風飄雪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她剛剛準備藏到櫃子裡,就聽到身後傳來月無痕驚訝的聲音。
“阿雪,你怎麼會在這裡?”
風飄雪咬了咬脣,驀然轉過身來,怒視着月無痕道:“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
她一步步走進月無痕道:“我在這裡打擾你們了是麼?這幾日來,你總是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在計劃着要來見你的初戀情人!”
“阿雪,不是你想的那樣。”月無痕剛想上前拉她,就被她一把拂開。
“對,的確不是我想的那樣,你們的感情比我想象更加親密!”話一開口,兩行熱淚就從風飄雪的眼眶裡涌了出來。
月無痕看着風飄雪哭得紅腫的眼睛,心中一陣心疼,“阿雪……”
“月無痕,我風飄雪真是看錯你了,你竟然瞞了我二十年,二十年!”風飄雪激動道。
“如果你喜歡她,就去追她,我風飄雪絕對不會纏着你!”她的眼淚流得肆意,怎麼也止不住。
月無痕飛快的上前,一把將她擁在懷中,拿出手帕給她擦着眼淚道:“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這麼愛吃醋,也不怕人家笑話。”
風飄雪側頭,躲避着月無痕的帕子,哼道:“我不在乎人家怎麼看我。”
“好了好了,我跟你認個錯,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不該瞞着你,可是我真的和弋陽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師兄師妹,叫的那麼親熱……”
“你還是我的師妹呢!”
風飄雪是他師父從半道上撿回來的一個小丫頭,據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自從她入了師門,就一直跟在了他的屁股後面。
不過那個時候,他的師姐凌阡陌,師兄北宮懿就已經出師下山了,就連小師妹弋陽也回了南昭。
“你別碰我……”風飄雪耍着小脾氣。
月無痕耐心的哄着她道:“你看看你,都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二十年前那個小女孩一樣,臉都哭花了,多醜啊。”然後他壓低聲音道,“弋陽在外面,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等我們回了鹿臺,任你處置!”
見他軟言軟語的哄着她,風飄雪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咬牙切齒的看着月無痕道:“回去了你給我等着。”
“好好好,爲夫等着,爲夫等着,你現在跟我出去見見弋陽吧,若是叫起來,她是你的師姐。”
“可是,我這個樣子……”風飄雪只覺得眼睛腫的厲害,有些不好意思出去見人。
月無痕嘆了口氣道:“這個時候知道怕羞了,沒事的,都是自家人怕什麼?”
風飄雪有些不情願的跟着月無痕走出了帳簾,看到坐在對面的女子,不由得看得一陣呆滯。
眼前的女子幾乎整個兒裹在了白色的狐裘裡,剛纔遠遠的看着,只覺得很美,沒想到離得近了,才發覺她的眉眼景緻,竟然是如此傾國傾城。
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膚若凝脂,鼻若懸膽,一顰一笑皆是姿容絕麗。歲月彷彿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看起來如同少女一般明媚動人。
風飄雪想到了自己哭得紅腫的眼睛,頓時有一抹自卑浮在心頭、。
這樣的女子,怪不得讓月無痕念念不忘。
“嫂嫂。”弋陽率先給風飄雪打了招呼。
“我已經聽無痕說了,按輩分該是我叫你一聲師姐呢。”風飄雪勾了勾脣。
“但是如今你已經是師兄的夫人了,自然就是弋陽的嫂嫂。”弋陽笑道,面前的風飄雪稱不上頂美,但是卻長了一張娃娃臉,即便已經三四十歲的年紀,她笑起來依舊十分可愛。只是她的雙眼紅腫,大大的杏眸少了分靈氣。
無雙的確是很像她。
弋陽從風飄雪的眼中看出來了一抹極淡的羨慕,只是她還不知道月無痕的滿眼看的都是她。
是不是這女人一旦愛上男人,就會被遮住了眼睛,看不到男人的心呢?
“你這次來大夏,什麼時候回去呢,如果不着急不如跟我們去楓月谷吧。你是客人,我們怎麼也得儘儘地主之誼。”
“好啊,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去。”
“楓月谷雖然不大,可是有許多有趣的事情,你去了一定會喜歡的。”提到楓月穀風飄雪臉上綻開了一抹笑容。
月無痕給風飄雪倒了杯茶,又給弋陽添了一杯。而現在風飄雪的情緒分明已經平靜了下來。
“好啊,到時候嫂嫂一定要帶着弋陽好好看一看。”弋陽勾脣,這個風飄雪性格真好,剛纔還哭得傷心,這一會功夫就將剛纔的不快忘記了。
這是她怎麼也做不到的。她想,如果她是風飄雪這個性格,那麼當年的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就在她沉思之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叩叩叩……”
“是無雙來了。”
“無雙?”風飄雪驚訝道。
就在這會功夫,月無雙已經推開了房門,看着月無痕和風飄雪驚喜道:“爹,娘!”
“你個死丫頭,還記得爹孃啊,我還以爲你在外面不知道回來了呢?”風飄雪眼眶再次一紅,對月無雙罵道。
月無雙嘿嘿一笑道:“無雙想爹孃了,自然就回來了。”她說着給了月無痕和風飄雪一個熊抱。
“如今你們一家也團聚了,我就先告辭了。”弋陽淡笑道。
“師叔,你要走了嗎?”月無雙回頭看着弋陽道。
弋陽點頭。
“這麼快就要回南昭麼?”月無雙有些不捨得看着弋陽。
“不,師叔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等這件事情做完之後,師叔再回南昭。”
“那就好,無雙想師叔了還去那個小巷子去找師叔。”月無雙鬆了口氣,但是心裡卻驀地涌出一陣不安,她隱隱覺得師叔會對喆哥哥不利。
月無痕看着眸光輕垂的弋陽,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今日他說了這麼多依舊不能讓她改變主意,難道當年的事情又會再次重演麼?
如今的弋陽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善良的小女孩了,她想做的事情已經不是他想阻止的了的。
“路上注意安全。”月無痕定定的看着弋陽囑咐道。
“師姐多多保重。”
月無雙將手中的手爐塞給弋陽道:“師叔,你向來怕冷,路上拿着手爐暖手。”
“師叔謝謝無雙了,告辭。”弋陽接過手爐,和身邊的流景一同出了房門。
月無痕看着弋陽的背影,微微沉思,知道身邊一聲輕咳,他這纔回過神來。
“人都走遠了,還看!”
“阿雪。”
風飄雪磨了磨牙,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偏過頭去。
月無雙看了看風飄雪和月無痕,頓時覺得這氣氛有些不對,小聲的對月無痕說道:“孃親好像吃醋了,該怎麼辦呀,爹,我覺得你這次死定了。”
“好了,阿雪,我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去了。”
風飄雪繼續冷哼,不去理他,然後拉着月無雙率先出了房門。
月無痕無奈的嘆了口氣,只怕回去又得費些功夫解釋了。
弋陽並沒有走,而是從二樓的雅間下來,坐到了一樓的一間毫不起眼的房間裡,她捧着月無雙給她的手爐,靜靜的看着窗外的落雪。
不久,窗外的雪地上出現了月無痕他們一家三口的身影,風飄雪氣呼呼的走在最前面,月無痕幾次上前都被她拋在了身後,時不時還會傳來月無雙肆無忌憚的大笑。
終於,月無痕跟上了風飄雪,一手攬着她,一手牽着月無雙。一家三口,走在雪地上,那是一幅十分和諧而幸福的畫面。
如今看來,月無痕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