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去。”秋水從衆人身後走來,他的舌頭被割去一半,這一個月來他一直都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努力的學習說話,雖然如今依然說的口齒不清,但是衆人勉強可以聽懂。
短短几日不見,秋水又清瘦了不少,平時他都是將自己一個人關起來,今日倒是主動出來走動。
“秋水……”歡涼心疼的看着他,眼眸中迸出點點驚喜,“你可以說話了?”
秋水淡淡點頭,繼續道:“我去過南昭,沒有人比我瞭解南昭。”
“不行,南昭太兇險了,公主既然說了不讓你去,你就老實待在鳳青軒。”花姑姑一口拒絕。
“花姑姑,你就讓我去吧,我不想再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待在鳳青軒了。”秋水說話之時,眸中盡是哀涼。
“那也不行,我雖然不知道你在外面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但是外面總歸是不安全的,尤其是南昭,危險重重,我不能再讓你去冒險。”花姑姑看着秋水,她不能再讓秋水出事了。
“花姑姑,讓我去吧。”秋水說得誠懇,一臉懇切的看向花姑姑。
他服下冰火草解毒之時,冰火兩重天反覆折磨着他,簡直生不如死,可是他都忍了下來,他如今再不是以前那個秋水了,他一定可以的!
終於還是拗不過他,花姑姑點頭道:“我答應你便是,你去了南昭一定要多多注意安全。”
“好。”秋水點頭,嘴角微勾,噙着淡淡的笑。
花姑姑眼眶一熱,不捨得抓住秋水的手,歡涼立即勸道:“花姑姑莫要傷心了,秋水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的。”
“好,平平安安,平平安安。”花姑姑不住的點頭,然後看向歡涼道,“你一會是回宮還是回太師府?”
“回太師府。”
“我也一起去。”襲勻立即湊了上來。
“你去幹什麼?”歡涼不悅。
“我去看望外公呀,外公他老人家可喜歡我了呢。”
“那是我外公,不是你外公,你不要亂叫好不好!”
“師兄師妹,天生一對,你外公不就是我外公麼。”
“你再敢叫一句試試?”歡涼磨牙,上一次在太師府,他一口一個外公,比她都叫的親熱,真是不要臉!
“好了好了,一見面就吵,真是對活寶,花姑姑也算是看着你們長大的,如今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什麼時候將事情辦了,還有這件事黎太師知道了麼?”
“花姑姑,你說什麼呀!”歡涼跺了跺腳,跑了出去,她對襲勻根本沒有任何想法,只是喜歡和他拌嘴罷了。
“還害羞了。”花姑姑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她自然希望歡涼和襲勻能夠親上加親,自從大安被滅,這鳳青軒也好久沒有發生什麼喜事了。
經花姑姑這一說,就連秋水嘴角都掛了絲淺笑,看到他們能夠幸福,他也覺得開心。
“待我和歡涼大婚時,還得勞煩花姑姑主持大事。”襲勻樂呵呵道。
花姑姑笑着點頭,“還不趕緊追,人都跑遠了。”
襲勻一路追到了太師府,結果在這裡看到了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人——月清絕!
月清絕一襲青衫俊逸翩翩,一身儒雅不輸他半分,輕搖羽扇。看到他進來,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眼朝他送來了兩道秋波。
“你,你怎麼在這裡?”礙於黎正在場,襲勻將忍着沒有破口大罵,這個悶騷月趁着他不在,竟然想拉攏外公!實在是太奸詐了!
月清絕頗爲得意的挑了挑眉,你能來本公子爲何不能來。
“襲勻也來了。”黎正看向襲勻和藹的笑了笑,“清絕他過來是爲歡涼外婆看診的。”
清絕?
襲勻嘴角一抽,竟然變得如此親切了?
“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這是我從宮裡帶來的貢茶。”月清絕說着給他倒了一杯。
襲勻十分不情願的坐了下來,淡淡啜了口茶,的確不錯,可是一想到這茶是那個悶騷月泡的,就有些不怎麼對味了。
“清絕不僅棋藝卓絕,就連茶藝也是一流,襲勻你今日有口福了。”黎正笑得一臉慈祥,這兩個人都是一表人才,到底選哪個做外孫女婿,他一時倒是猶豫不決了。
棋藝?茶藝?
他那日正是用這兩手將黎太師哄得十分開心,不想今日全被悶騷月佔去了風頭!
看着黎太師眼中對月清絕的喜歡,襲勻悲催的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失寵了。
歡涼頗爲頭大的看着這兩個男人在這裡爭搶外公,她略略皺眉道:“我去看看外婆。”
“我也去。”月清絕立即起身道。
“去吧去吧。”黎正笑道。
“我也想去。”
黎正一把拉住了欲起身的襲勻,“襲勻就留下來陪着老夫下下棋吧。”
歡涼沒好氣的衝着跟上來的男人怒道:“你跟來做什麼?”
“看看你——外婆。”月清絕搖着羽扇,“外婆的病是長年累月的積壓,想要一下子治治癒幾乎不可能,若是好好調理,倒是可以多活幾年。”
歡涼也懶得跟他糾結稱呼的問題,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踏入外婆的院子。
“小小姐,您終於來了,老夫人一直都在念叨着您呢。”她剛一進門,小丫鬟立即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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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身體如何了。”
“喝了月公子開的藥,精神了不少。”
歡涼微微點頭,跟着小丫鬟進了內室,一股濃重的藥味頓時撲面而來。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靠在牀榻上,看到歡涼進來,雙眸頓時沁出欣喜,“歡兒,過來,過來。”
“外婆。”歡涼坐到榻前。
老夫人握着歡涼的手,滿眼慈愛,“我醒來就聽說你進宮了。”
“我進宮看了看公主。”
老夫人微微頷首,她雖然居於內室,但是對於羲和公主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不禁嘆道:“皇貴妃也是個可憐人。”
歡涼抿了抿嘴角,忙岔開了話題,“我聽說月公子給外婆看了診,這月公子向來有神醫之名,他一定會將外婆的病治好的。”
“老夫人的病鬱結於心,如今心結慢慢解開,待養上一陣,估計就可以下牀走動了。”
老夫人點頭,看向襲月清絕的眸光多了分欣慰。
“我歡兒年紀也不小了,外婆看着這月公子就不錯。”
歡涼的雙頰頓時一燙,忙解釋道:“外婆,我和月公子沒什麼的,您別誤會。”
老夫人雖然身體不好,但是腦子清明,月清絕看向歡涼的眼神,她豈不看不出那是什麼意思?
她拍了拍歡涼的手道:“外婆如今時日無多,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看到歡兒風風光光出嫁。”
“老夫人,清絕一直都想娶歡涼爲妻,待過段時間,就請人來太師府下聘,清絕答應老夫人此生絕不納妾。”月清絕突然一撩衣袍跪了下來,他說話之時,臉色異常的堅定,雙眸透着真摯。
絕不納妾這四個字如一記重錘砸在了歡涼的心中,這是她從來都不敢想的,即使是公主那樣玲瓏剔透的人兒,都逃脫不了與人分享夫君的命運,更何況她呢,她以前只想着陪伴公主一生,從未想過嫁人。
“我……我不同意。”歡涼咬了咬脣,伸手拉起地上的月清絕,“你這是做什麼?”
“好了好了,我的歡兒害羞了,那這件事就以後再議。”
經過這一事,歡涼再也坐不住了,陪着老夫人說了會話,就出了院子,月清絕遠遠的跟了上來。
“歡涼。”
清朗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歡涼腳步一滯,便再次邁開了步子,她知道他要說什麼。
月清絕咬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歡涼的手,“歡涼,你在躲避我。”
歡涼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輕垂着頭,等待着他開口。
月清絕不禁嘆了口氣,她的脾性倒是和未央宮裡的那位如出一轍。
“剛纔我說的那些,皆是肺腑之言。”月清絕一把握住了她的雙手,他緊張的手心裡出了一層細汗,雖然他平常喜歡自詡情聖,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是他發誓這絕對是他第一次拉女子的手,她的手細膩柔軟,令他捨不得鬆開。
“歡涼,看着我的眼睛,我喜歡你,歡涼,從清河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了。”只是他那時他更多的是喜歡調戲她罷了。
他對她起了興趣,可偏偏她卻對他不理不睬,有時他將他逼急了,她直接罵他不要臉,而他卻甘之如飴。
歡涼死死地咬着脣,心跳如雷,雙頰燙的厲害,這是第一次讓她亂了方寸,竟不知到底該怎麼辦,她從沒有遇到過像現在這般無措的境地。
“嫁給我好麼,我不會納妾,就像我爹對我娘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