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活潑好動的鹿梨,這回都有點沉默,她偷偷拉了拉陳勻的袖子,“陳哥,你怕嗎?”
陳勻抽了抽嘴角,“你這不是廢話嗎?”
君時陵也就是在夏挽沅面前比較好說話,看着沒架子,在別人面前,活閻王不是白叫的,
大概還因爲宣升也在場的緣故,君時陵的神色就更冷了,
劇組的第一天,整個氛圍基本都是凝固的。
終於拍完了第一天的戲份,夏挽沅一喊收工,其他人全部都溜得飛快,
宣升看了夏挽沅這邊一眼,無奈的搖搖頭,然後也收拾東西出了劇組,
君時陵坐在夏挽沅身邊,像尊大神,
夏挽沅覺得有點好笑,她拉了拉君時陵的胳膊,“走了,還坐這兒幹嘛?”
君時陵被夏挽沅拽起來,臉上明顯的寫着我不高興,“就知道讓你們在一個劇組不行。”
就今天一天的時間,宣升的目光基本上都在夏挽沅身上,
夏挽沅輕輕踢了一下君時陵,“不是答應我了不亂吃醋的嗎?”
“哼。”答應是一回事,但是真的在現場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夏挽沅伸手捏了捏君時陵的臉,“你別老闆着臉,你看其他人都被你給嚇到了。”
君時陵沒說話,夏挽沅知道他心裡不高興,
畢竟設身處地的一想,如果她處在君時陵的位置,心裡肯定也會有芥蒂。
此時的工作人員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夏挽沅走上前圈住君時陵的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君時陵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溫和下來,嘴角的笑容也偷偷的上揚,“你變了。”
夏挽沅眼中閃過些許疑惑,“我怎麼變了?”
“變甜了,”君時陵拉着夏挽沅往外走,“你以前嘴沒有這麼甜的。”
夏挽沅臉上帶了幾分笑意,“跟你學的,那明天能不能不要這麼冷着臉,你看其他人都害怕。”
“好。”君時陵點點頭,攬緊了夏挽沅的腰,“我儘量。”
看着君時陵的側臉,夏挽沅眼底帶上幾分暖意,
其實君時陵在很多方面都很霸道強勢,
但是夫妻之間大概就是這樣,雖然雙方都有一些不足,但是隻要願意彼此讓步,那就不會損耗彼此之間的感情,
君時陵也有缺點,是人而不是神,尤其是在她的問題上,有時候在別人看來,或許有些過於執拗,
但是每次只要她提出來了,君時陵都願意遷就着她去讓步,
這一點,一直都是夏挽沅覺得很暖心的,
察覺到夏挽沅的目光,君時陵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想什麼呢?這麼看着我?”
夏挽沅笑了一下,“想你啊。”
君時陵被夏挽沅一句話就說的心花怒放,臉上的冷意盡數散去,“晚上想吃什麼?走,”
不遠處有工作人員恰好回頭看到這一幕,
工作人員:沒什麼好說的,現在的君時陵,和白天的那個,好像是兩個人,這大概就是世界的參差吧。
——
蔣家,
蔣魁靠在沙發上,
臉上是滿滿的鬱結之氣,
“老公,”柳檀語端着水果上來,想要坐在蔣魁身邊,
但蔣魁隨手一推,就把水果盤推到了地上,“別煩我,滾。”
柳檀語蹲下來將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眼中閃過一絲暗色,“好的老公。”
看着柳檀語嫋娜的背影,蔣魁不僅沒有一絲的旖旎心思,反而滿是煩躁,
最近在公司裡,那些人是越來越不把他當回事了,
蔣韞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最近比以前的做事風格更加強勢,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蔣韞這個人的能力確實不錯,
這段時間裡,他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
“該死的,”蔣魁越想越氣憤,被撞進醫院的,怎麼就不是蔣韞??
本來以爲萬無一失,然而誰會想到,林清岱會不顧生命危險的把蔣韞救下來,
一個認識才幾個月的相親對象而已,蔣魁是真沒想到,蔣韞還挺會迷惑人,這麼快,就能夠讓那個林清岱對她死心塌地的。
帝都醫院裡,蔣韞剛從公司過來,高跟鞋加一身西服套裝,從骨子裡都透着乾脆利落。
“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了?”剛好碰上醫生從病房裡出來,蔣韞把醫生請到一邊詢問,
醫生也聽說了林清岱是因爲救蔣韞才被大車碾壓,現下眼中很有幾分遺憾,
“這個,你也知道,當時送過來的時候,他性命就已經垂危了,能夠活下來都是個奇蹟,我們只能盡力保住他的聲明,但是他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帝都本來是禁止大貨車進入市區中心的,但是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足足十六個輪子的大貨車,就那麼直直的衝進了市內,
這林清岱能夠從這樣的重型卡車下活過來,都是因爲蔣韞不計代價的從全世界請來最好的醫生才保住那條命。
蔣韞心中一沉,衝着醫生點點頭,“我知道了醫生,謝謝。”
醫生離開後,蔣韞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調整了一下心情,這才往病房裡面走。
聽到開門的聲音,林清岱擡起頭,見是蔣韞,還沒開口說話,眼中已經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林家是世代以詩書傳家的大家族,又因爲地處南方,林家人大都帶着南方的水性柔意。
林清岱就是這樣一個骨子裡都帶着詩性柔和的男人,
有時候,蔣韞都忍不住的想,如果林清岱不是生在這樣的一個大家族裡,或許他會成爲一個好的老師,一個很好的普通人,有着自己普通但美好的生活。
“你過來了。”林清岱嘴角噙着笑意,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看得出來正在恢復,狀態不錯。
“嗯,”蔣韞點點頭,“你今天有感覺好一點嗎?”
“有你悉心照顧,自然感覺很好,”林清岱笑了笑,“你白天要上班,晚上還要過來照顧我,辛苦了。”
蔣韞搖搖頭,“你是因爲我才變成這樣,更何況,我們是夫妻,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聽到蔣韞這麼說,林清岱眼中染了幾分暖意,“辛苦你了。”
蔣韞走上前,拿過一旁的毛巾幫林清岱擦臉,
林清岱掃了一眼蔣韞穿着高跟鞋的腳,“房門旁邊有護士放在那裡的拖鞋,換了吧,穿高跟鞋不累嗎?”
蔣韞拿着毛巾的手微頓,擡頭看了林清岱一眼,
“換吧,”林清岱衝她笑了笑,“漂亮是漂亮,但是累腳。”
林清岱知道蔣韞是工作狂,在外面談合作,處理商務,自然穿高跟鞋是首選,他不會說什麼,
但是現在是下班時間,他沒什麼別的想法,就希望蔣韞在他面前能夠過的輕鬆一些。
蔣韞走到房門口,換上了拖鞋,
纖細的腳,在承受了一天的高跟鞋磋磨後,現下輕鬆了許多,連帶着蔣韞的心情都放鬆了下來,
林清岱是個素質和情商很高的人,哪怕他自己重傷在牀,但依然不會將負能量的情緒傾瀉出來,
蔣韞幫他擦完臉,林清岱看蔣韞面有疲色,“工作很累嗎?”
“倒也不是工作累,”以前在鎂國的時候,工作量可比現在要大得多,但是沒有現在這麼心累,“主要是因爲公司裡的人累。”
雖然蔣韞的工作能力強,但是蔣魁從小就在這個公司裡呆着,幾十年的人際關係,不是蔣韞這麼快就能夠取代的,
在其他人那裡做起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在蔣韞這邊卻要碰壁重重。
林清岱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蔣韞平日裡不能對外人道的事情,如今倒是能在林清岱面前一股腦的說出來。
或許是因爲林清岱這裡讓人覺得太放鬆,一向警覺心很高的蔣韞,說着說着,慢慢的就在牀邊睡着了。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林清岱把一旁的外套拿過來披在蔣韞的肩頭,
然後便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眼中滿是溫柔。
所有人都以爲他和蔣韞是因爲相親結緣,都以爲他對蔣韞是一見鍾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對蔣韞是長達十五年的暗戀,是無數個日日夜夜積攢起來的思念。
蔣韞經常會誇他修養好,是真正的紳士,
但是他不是,他紳士,是因爲十五年前在鎂國的那個廢棄倉庫裡,
蔣韞曾經告訴過他,她將來要嫁的,一定是個很紳士的男人。
於是他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時間,把自己變成了最好的紳士,
但他是林家人,蔣韞是蔣家人,因爲家族糾葛,他也足足的瞞了十五年,
不曾讓任何人發現過他對蔣韞的絲毫情緒,他小心翼翼的經營,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好拿捏的人,
就是爲了讓林清遠把他當成一個工具,把他送到蔣韞身邊來聯姻。
幸好,十五年的踽踽獨行,終於還是換來了這個能夠待在她身邊的機會。
林清遠的計劃,他猜到了一些,
那一天他們的婚車,本來可以不從那裡走的,但是最終,林清岱還是選擇了原來的路線,
對不起,他最終還是自私了一回,
他利用了蔣韞內心的柔軟,他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想要在蔣韞的心裡,留下一個深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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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還有一次更新,大家等不了的可以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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