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本就是我的丫鬟,幫我是應該的。”孟常君冷冷地道,“我們不似你們大順的女子,打個球還要勾心鬥角的。”
“你說誰勾心鬥角呢。”這裡頭立刻有人不服了。
另一人便是道:“就是,嘴巴這麼毒,將來一定嫁不出去。”
孟常君回眸看了一眼說自己嫁不出去的貴女,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頓地道:“你們大順的女孩子,都是以嫁人爲最大的目標嗎?那你們,真是太悲哀了。”
這人正是要和孟常君好好理論一番,好在被一旁的文茵郡主給攔住了:“好了,她就是個野蠻之地的女子,你與她計較什麼?”
這邊正是鬧哄哄的,幸好高原來得及時,忙是高聲喊了一句:“各位貴女,這比賽結束了,還得向皇上謝恩呢,皇上在那頭兒都等了許久了,各位貴女總不好讓皇上一直等着吧。”
周靈犀復又白了孟常君一眼,轉頭問着高原道:“高公公,不知道五公主如何了?我想去看看她,可是方便?”
高原稟手笑道:“張庭玉太醫已經診治過了,替五公主上了藥,也向皇上和太后稟過了,說五公主回宮日日堅持上藥,躺個幾天便是能下牀走動了,只是現下公主已經上了藥睡過去了,郡主不如待會兒等公主醒來了,再去探望。”
大順今日的馬球比賽,可以說是輸得有些慘烈,尤其是慕向白和慕成凰一前一後雙雙受傷,倒是極大地挫了自己的銳氣,長了北樑的威風。
這個結果雖然讓衆多賓客都是不能接受的,不過慕元安倒是與祁東海交流的時候十分大氣:“看來,北樑人擅騎馬,果然是名不虛傳。”
祁東海拱手道:“郡主魯莽,衝撞了五公主的坐騎,來日,一定會讓郡主親自前往五公主的宮裡道歉。”
“無妨,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不過是一場馬球賽而已,輸了,也就輸了,”慕元安說得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繼而眼波一轉,看向這偌大的馬球場,對面的大順的女孩子和北樑馬球隊的婢女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過來,慕元安微微昂首道,“只要,這在戰場上,我大順輸不了,就可以了。”
原來是將這話頭放在這兒,祁東海微微福了福身子,道:“不知五公主傷勢如何,方便的話……。”
“這個不着急,”慕元安看着慕秦易空了許久的席位和從遠處慢慢被輪椅推着回來的慕秦易,又是問道,“如何?”
“已經將馬兒結果了,”慕秦易稟手道,“就怕,成凰醒來後會哭鬧一陣,畢竟,小辣椒是她自小騎到大的。”
慕秦易是打着替慕元安處理害得慕成凰摔下來的小辣椒而離席的,沒有人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頭,他不僅去了慕成凰休養的暖閣,而且,簡單的一招偷樑換柱,還將慕成凰最心愛的小辣椒給留了下來,而是用一匹已經上了年紀的老母馬來代替。
“她若是喜歡紅色的馬駒,朕再送她一匹更好的便是,她八歲那年從那匹馬上摔下來的時候,朕便想處置了那匹馬,她也是一直哭鬧不堪,竟然還將馬兒帶回宮中,日日陪着馬兒,不讓宮人靠近,如妃也是隨着她的性子胡來,現下,果然又摔了一次,這摔了主人的馬匹,便是不能要的。”
慕元安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慕秦易,又道:“結果了便好。”
縱然大順在馬球比賽上失利,可是接下來準備爲了迎接北樑而準備的勇士比賽,卻還是讓大順的那些武將們能夠一展拳腳。
慕成凰無法親眼見識到寶鵑口中,那些大順武將是如何用精巧的武術和技術將一個個壯如大山一樣的北樑漢子給一拳打倒的,只能聽着寶鵑繪聲繪色的描述,其實當時寶鵑一直在慕成凰身邊跟着照顧,也沒有親眼看到,這些,也不過是寶鵑從認識的宮女那兒聽過來,說來與慕成凰解悶的。
因爲屁股上的傷勢,慕成凰已經趴在牀上躺了好幾天了,日日都不能動彈,好在文枝細心,寶鵑活潑,一個日日給自己擦拭身體,浣洗頭髮,雖然每天躺在牀上不能動,可慕成凰還是乾淨素雅,聞起來也是香噴噴的。
至於寶鵑,便是從各處蒐羅來了好玩的事兒與慕成凰換着說。
至於之前慕成凰答應替鵪鶉處理的鸚鵡的事兒,因爲她一直都在景瀾宮守着,也沒讓鸚鵡出過宮,那孫公公也無從下手,不過,自己總是不能一直這樣看着的,就怕哪日自己不在宮中,那孫公公下手爲強,可就是無力迴天了。
不過好在慕成凰心中早就有計策,這一日,剛好是向老夫人進宮來看望慕成凰的日子,向老夫人照例要先去拜會裴太后和皇上,快到晌午的時候,纔是帶着向伯庸和謝氏一同前來,向老夫人被文枝扶着進來,見着幾重簾子遮住的慕成凰便是快步上前,口裡喚着:“公主受苦了。”
向伯庸也在外頭大聲喊了一聲:“表姐。”
“誒,寶鵑,去取來凳子讓外祖母和伯母坐下,朱雀,去將那蜂蜜橘子取來給伯庸嚐嚐。”
向老夫人順勢坐下,便是看着慕成凰趴在牀上的模樣,心疼極了,她早早地聽說了慕成凰從馬上摔了下便是第一時間想來看望,不過她雖然是命婦,可是不得皇上召見不得入宮,皇上也是等着慕成凰情況好轉了,才讓她進宮來。
可是縱然好轉了,向老夫人看着慕成凰這副模樣,還是難受極了。
“真是,早先便讓你母親跟着學些武藝,她偏不聽,她若是學一些,也好教了你一些,也不會被馬一顛就摔成這樣,對了,那馬兒呢?”
慕成凰聽了向老夫人的話,低頭道:“被父皇殺了。”
向老夫人沒說話,她看出慕成凰心裡頭正在爲這匹馬兒難受呢,只是摸了摸慕成凰的額發道:“在宮裡頭,不比在外面,若是想要吃什麼好吃的了,缺了什麼,便託人來個信,外祖母都給你找來。”向老夫人這次回京,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好好照顧慕成凰,順便解決向伯庸上學的事情,不過如今,慕成凰這邊因爲宮裡宮外的,反倒是不那麼方便,反倒是操心向伯庸要多一些。
“外祖母,我在宮裡頭好着呢,什麼也不缺,對了,我聽說,伯庸入的國子學,不是太學?”
向老夫人聽了點點頭:“皇上開的恩典。”
“那也是咱們伯庸爭氣啊。”慕成凰笑笑,這幾天雖然一直躺着,文枝寶鵑照顧她也照顧得很好,可是總歸還是和親人在一起相處的感覺是不同的。
閒聊了幾句,向老夫人又道:“聽說,北樑的那位祁大人,似乎很中意你?”
“哪……哪有?”慕成凰別過頭,有點想要逃避這個話題。
“京城裡可都是傳開了,”向老夫人一本正經地道,“知道當時害你摔下馬的是北樑的孟常君,之前,有個和向家相熟的認識是在四國館裡當差的,與我說了,那位北樑的祁大人回了四國館後,發了好大的脾氣,似乎,還打了那位北樑郡主。”
“外祖母是覺得,他在替我出氣?”其實就慕成凰個人而言,她是不會信祁東海對自己是真心的,雖然祁東海的一言一行裡都是對自己的關心,可是祁東海的眼神裡已經摻雜了太多的東西,一點兒都不純粹,就算他是在謙和地溫潤地笑的時候,那股看似溫暖的笑容背後,總是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陰謀,她不知道是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這樣覺得,畢竟,大家對這位北樑來的祁大人,評價都是很高的。
“未必,”向老夫人搖搖頭,“他這樣的男人,必然不會被簡單的兒女情長所牽絆,還有,這若當真要教訓人,私下教訓就是,爲何要將動靜鬧得這麼大,還讓四國館的人看了笑話,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其他人,他有多在意你?”向老夫人說的很認真,她看的人多了,自然擔心像慕成凰這樣年紀還小,情竇初開的小女孩會被祁東海這樣的男人所誆騙,不由得又囉嗦了一些:“成凰,外婆是過來人,說的話你不必全信,你也不一定會全信,不過多少聽一聽,這個男人,做事目的性太強,就算他真的中意你,這手段也太過明顯,真正喜歡你,對你好的男人,不會這樣,他們可能看起來什麼都沒做,可是,當你需要什麼東西的時候,他們可能早就替你準備好了,所以……。”
“外祖母你且放心了,”慕成凰笑道,“我對這位祁大人沒什麼好感,也不喜歡他,至於對他的看法,我與外祖母你想的一樣,這個人做事目的性太強,我也不會信他是真心想要替我出頭或者如何。”
向老夫人一直認真地看着慕成凰的表情,想要確定慕成凰是當真這樣想的,還是隻是爲了哄自己開心,不過見着慕成凰無比真摯的眼神,纔是點了點頭,心裡鬆了口氣,聽着慕成凰又道:“只不過,這向家和北樑婚約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我若是當真不想嫁他,如何是好?”
“你當真不想嫁?”
“當真不想。”
“那外祖母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