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洛邑(二)

顧雲初盯着那《朝暮錄》盯了有一天, 一點頭緒都沒有,苦惱地往後一靠,恨不得把它撕掉。

氣惱之下將書抓起扔得老遠, 忽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思索着些什麼, 迷惑了一下, 又去看已經被扔了出去的書, 怔了一下,過去把它撿起來。

又捻了捻這紙,其中果真是薄厚不一, 她隨手翻開了一頁,對着陽光細細看了, 發現經過陽光一照, 薄的地方剛好能透過較多的陽光, 而那幾個透過較多陽光的字,剛好能連成一句話。

又如此看了幾頁, 她的臉色也愈發的不好,甚至能稱得上是陰沉。而万俟暄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手抓着書,不言不語,表情不善。

“若是一時想不通便不要想了, 先留着做證據也是好的。”他以爲她還在苦惱其中奧秘的事情, 不由勸道。

顧雲初冷着臉將那冊書遞給万俟暄, “你看看。”她教給万俟暄用之前自己用的方式看了幾頁。

“這可是一條大魚, ”万俟暄將書合上, “這次朝中真的是要風雲突變了。”

“我擔心的是這些官員後面的人。”顧雲初曉得的,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兩個職位, 也許還有顧雲惜,這些日子過得清閒了些,她便險些忘記了還有一個顧雲惜。

顧雲初不能肯定顧雲惜的觸角是否伸到了朝堂之中。

“你是在擔心……”万俟暄張了嘴,話未說完,諱莫如深。

顧雲初點頭,“希望我是想多了的。”一直以來都是希望想多了的,可是好想距離真相越近,越容不得她有這種想法。

三年、五年又或是十年,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心中的論證才能得到結果,可是此時她卻覺得不會遠了。

“雖然不是沒有過,可是……”万俟暄看着顧雲初的臉,“我好像有些明白你的有些話了。”爲了不被顧雲惜視爲敵手,她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顧雲初輕笑一聲,“不管能否將顧雲惜拽出來,現在先把這些人處理掉纔對。”朝堂之中的敗類,吸食的是百姓的血汗。

万俟暄看着窗外,夕陽西沉,渲染了一圈的紅色,彷彿溫暖的太平,他忽然想起來了幾年前也是如此的一個日暮時分,當時的夕陽渲染的是慘烈,宛如鮮血。情景不一樣,心境不一樣,身邊的人……是一樣的。

他微微側頭,便看到身邊的女子眉眼如畫,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不管何事,你只須記得,有我。”

“若是有一日,我與你站在了對立面上了呢?”她忽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似乎是掃興的。

“不會的,”万俟暄語氣堅定,“我們之間不會有那麼一天。”

這麼自信,她垂下眼簾,殊不知這世間之事變幻莫測,誰又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攤開手心,是一張紙條,“宮中傳信,母后身體抱恙,欲去南寧郡昭邑行宮休養,早點解決完這邊的事情,我要回去看看。”她如是說。

“抱恙?”万俟暄眉頭一皺,“太后的身體向來不錯,怎會突然抱恙?”又仔細看了那紙條,上面的字跡不大熟悉,或許是顧雲初身邊的人傳來的。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留心些的,母后年已近四十,終究不是年輕的時候了。”早年在北宮之中過得並不好,以至於蘭沁的身體底子也不大好,太醫也曾說過,等到了四十餘歲才能顯現出來。

“阿初。”万俟暄微微無奈,心中盤算着如何把手中的事情辦好。

事實上,有了這賬本,他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可是卻不能對災民棄之不理,更何況臨兆縣那邊他們都還沒有去,更不知道那邊的情形如何了 。

“妙手醫聖明日就可以到,我想我們可以去村中看看。”這個村中是指的距離洛邑有百里的一個小村,有疫病症狀的百姓都被安置在了那裡,雖然有大夫救治,但更多的是任其自生自滅,誰又想被傳染,不過是不討好罷了。

“嗯。”顧雲初點頭應道。

那個封閉的村莊很是破敗,周圍鐵桶一般地圍着官兵,看到万俟暄和顧雲初帶着妙手醫聖來,都猶豫着不敢讓路,生怕江陽王就在這裡出了點事情,他們無法逃脫責任。

而妙手醫聖在這裡,顧雲初倒沒有多大反應,好說歹說才進了村子。入目的便是許多衣衫襤褸的人形容枯槁地躺在地上,沒有什麼生動的表情,似乎已經絕望。

“怎麼回事?不是有房子麼,這些病人爲何不住在裡面?”万俟暄看出了問題,惱怒地看在一旁捂着口鼻的負責人。

“這……”那人的聲音發悶,不敢說話。

顧雲初抿脣推開了一間屋門,見裡面的人一臉驚愕地看着她,又推開了第二間、第三間……無一例外,全是衣着華貴的人,想是城中有權勢有財富的人才能住在這樣的屋子裡,恐怕就算是治療,這些人和外面的人享受到的也是不一樣的。

她從未如此憤怒過,看着万俟暄,輕輕點了下頭,扭頭吩咐道,“讓那些人搬出來,先讓這些百姓集體住進去,勞煩醫聖先爲普通百姓醫治。”

實際上那些富人看起來比普通百姓要好得多,只是因爲有了症狀必須被隔離,才送到了這裡,得到有效的控制,還要享受最好的,她們是沒有什麼大礙,可是外面的百姓呢?如果得不到好的救治,是會死的。

妙手醫聖拈着自己兩根鬍子,看着幾名官兵進進出出,緩緩開口,“還未有疫病症狀的人,每日以艾草薰身,我會開張房子,能夠預防疫病。”

他早便知道要發生疫病,已經準備派了自己的徒兒來,可是宮主的外孫既是派人來請,他便親自走一趟好了,而他的幾名得意弟子則是結伴去了臨兆縣。

顧雲初看着眼前荒涼的場景,不由點了點頭,“少卿,這幾日我們便先留在這裡?”

雖然在這裡很有可能染上疫病,可是不親自看着這些災民好起來又是於心不安,更何況妙手醫聖在這裡,約是不會有事的。

“王爺和公主自是可以回客棧的,這裡交給老兒便好。”妙手醫聖是知道顧雲初的身份的,此時亦是壓低了聲音,勸他們兩個回去。

“阿初,我們回去吧,在這裡,會礙事的。”他們並不懂醫術,在這裡也會給災民有壓力感,許是會添麻煩也不一定。

顧雲初想了想,知道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嘴角一扯,輕輕點頭,“那麼,我們便先回客棧吧。”

“王……王爺!”忽然有名官兵跪倒了万俟暄的面前,“又有大批官兵將村落圍住,說是擔心疫病蔓延,要封村,任何人都不能再出入!甚至……甚至有可能會放火燒村……”

此話一出,幾人的面色皆是煞白,顧雲初向後退了一步,“好大的膽子!”

前日裡那郡守還百般小心關照,今日便想要將他們燒死麼,又或者是他上面的人已經知曉了消息,下令將他們圍困在這裡,甚至是燒死,是啊,有什麼比他們得了疫病難以救治更合理的藉口呢。

可是那奉安郡守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妙手醫聖。

“三天,老夫只要三天的時間。”妙手醫聖眉頭一皺,快速爲一位百姓把脈,最後得了這個結論。

“阿初,不要擔心,我們在一起。”万俟暄握住了顧雲初的手,她巧妙掙開。

慢慢走到村莊入口,在後面趕來的官兵將領面前挺直了脊樑,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本宮已請到妙手醫聖,誰敢輕舉妄動。”事實上,她也不能保證能鎮住他們。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寧眉,她在外面,面色不大好,神情焦急,似乎還在看着什麼。

那將領自稱本宮,看着顧雲初似有所思,“江陽王在一起,莫非是鳳陽長公主?”他對身邊的人輕聲低語。

“若是她,那更是好。”一旁男子面上閃過陰霾。

“可……”

“少廢話,”那男子輕笑一聲,“兩個上不了檯面的孩子,用一本假的《朝暮錄》就想將我們糊弄過去,哪能還放他們回去!”想着在郡守府中看到的那假書,他的聲音更是冷傲,提到郡守又是一副不屑的樣子,想來是‘上面’派來的。

顧雲初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語調微擡,“三日,我們只需要三日的時間,必能將這村落中的人醫好。”

“阿初,”万俟暄輕輕喚了一聲顧雲初,“我怎麼看着那個帶頭的人身邊那個儒雅男子有點眼熟?”在剛到洛邑的那日,城牆之上的也是這個男子,今天又是他,只是覺得說不出的眼熟。

“是他……”顧雲初低頭思忖了一下,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

“他是禁軍王統領身邊的人,我曾與他有過幾面之緣。”顧雲初的面色冷了下來,他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是鳳陽長公主,卻一直想要下手,果真是想讓她悄無聲息地消失麼,他……是顧雲惜的人?

“誰敢放肆!”顧雲初擡了頭,發現外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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