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忘了,他忘了,她是南紹的永和公主,他的敵對國。她縱然和他一樣,心懷天下,恐怕卻永遠不會與他並肩做戰罷?
況,她悲切的眸光,仍然死死停在半浸入湖中的南紹將士身上。在北戎人眼中,不過是尋常的“放飲”,在她眼中,也是折辱吧?
心情頓失,端木贊反手將馬帶離湖岸,辯明路途,向府中奔回。
剛入府門,便聞右首喝罵抽打聲,伴着一陣陣的慘呼傳來。甘以羅回頭望去,但見不遠處木樁上,牢牢捆綁着一個衣衫盡碎的奴隸,兩名王府護衛手揮皮鞭,一鞭一道血痕,正自向那人身上招呼。木樁兩側,王府的奴隸,盡皆臉色慘白,簌簌發抖,齊齊跪伏於地。
見端木贊進門,立在一旁的奇木忙搶步迎上,躬身見禮,說道,“王,按王吩咐,這奴才的三百鞭子將滿,請王發落。”
端木贊點頭,向甘以羅一望,淡道,“等我!”脫手將她放開,大步向木樁行去。
兩名護衛退去,另一人上前,手中滿滿的一桶涼水向那奴隸劈頭蓋臉潑去。那奴隸身子一顫醒轉,艱難擡頭,一眼望見端木贊,不禁慘然色變,嘴脣抖了抖,卻不曾出聲求饒。
端木贊盯着他瞅了片刻,淡道,“我道是誰如此大膽,原來是你?”冷笑一聲,搖頭道,“你想逃不掉便一死了之,本王卻不殺你!”轉頭向奇木道,“打斷他一條腿,扔到馬廄裡去!”
奇木神色不動,躬身應命。
端木贊垂目向地上伏跪的衆奴一望,冷聲道,“罪同連坐,每人賞二十鞭子罷!”說罷,聞衆奴顫聲謝恩,再不多瞧一眼,轉身大步向甘以羅行來。
甘以羅聽他出口便斷人一腿,語氣輕飄,便出砍掉一根蘿蔔一樣尋常,不由心中大怒。見他一臂環來,不禁側身一躲,仰首冷冷與他對視,眸光中,露出濃濃厭憎。
“怎麼?”端木贊皺眉。今日帶她出遊,本欲令她折服於自己的雄才大略,哪知她非但不屑一顧,如今還這般神色。
甘以羅未答,卻聞一聲淒厲慘呼驟響,急急回頭,但見木樁上的奴隸身子軟垂,已經昏死過去,一條左腿向外扭曲,已經被人生生打斷。
甘以羅胸口一陣窒悶,怒火再也難抑,回頭直直瞪視端木贊,喝道,“端木贊,你是人嗎?這樣折磨手無寸鐵之人,算什麼好漢?”
“甘以羅!”端木贊沉聲低喝,心中也是怒起,手掌一伸,擒上她的後腦,帶入懷中,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喝道,“我端木贊縱然算不上好漢,對這些奴隸也有生殺大權!”話聲微頓,將臉湊近,自齒縫中又冷冷迸出一句,“包括你!”
口中熱氣,直撲面門,甘以羅皺眉,身子不禁一縮。
感覺到她的厭惡,端木贊心中越發慍怒,不等她反應,頭往下俯,狠狠噙上她的櫻脣,霸道侵襲。
“唔!”甘以羅不料他當着衆護衛、奴隸的面輕薄,不禁拼命力掙,卻覺腰間一緊,端木贊空着的一手,已緊緊環上她的纖腰,向懷中緊壓。
掙扎之下,呼吸漸窒,甘以羅卻明顯察覺到肚腹間,端木贊身體的變化。昨夜種種襲上心頭,心中一片驚亂。正想如何脫身,卻覺口鼻一鬆,呼吸頓暢。
甘以
羅不禁張嘴重重喘息,剛喘了兩口,只覺腰間一緊,身子騰空,已被端木贊扛在肩頭,大步向後宅行去。
甘以羅驚怒,雙腳亂踢,喝道,“端木贊,放我下來!”並指如戳,向他後腰戳去。
端木贊氣急之下,竟然忘記她身有武功,只覺腰間一麻,半片身子頓時無力。
甘以羅用力一掙,一躍而下,轉身向府外逃去。
衆護衛正給奴隸行刑,此時見奇變突起,都是一呆,怔神間,卻見甘以羅嬌小的身影,已經橫過庭院,向府門奔去。
端木贊受了暗算,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深深吸了口氣,運氣三轉,頓時行動如常。眼見甘以羅已經奔近府門,不由一聲輕笑,反身急掠,快如流矢,瞬間趕上,一手扶出,信手在她腰胯點了幾點。
甘以羅正疾疾飛奔,突覺胯下一麻,踉蹌幾步,向前直摔而出。眼見一張面孔,將要撞上府門高高的門檻,甘以羅避無可避,只得雙臂橫擋,將雙眸一閉,以迎接預期的碰撞。哪知身子傾倒,卻直直撲入一具結實溫暖的懷抱。
“哈哈哈哈……”爽朗愉悅的笑聲響起,端木讚的聲音裡,含着一絲嘲弄,“公主,這樣投懷送換,本王怕是消受不起!”出言調弄,前胸所觸的柔軟卻越發令他情動。俯下身,再次將她扛起,大步向後院奔去。
甘以羅大驚,急急掙扎,奈何手足痠軟,再也掙之不脫。她伏在端木贊肩頭,瞧不見道路,只見端木贊雙足奔行甚快,跟着“砰”聲大響,門扇踢開,房間內厚厚的羊毛地衣映入眼簾,緊接着身體騰空飛起,“嘭”的一聲摔上牀榻。
甘以羅被摔的七葷八素,剛剛撐起身子,端木贊已經合身撲上,一掌將她按住,騎跨在她身上,問道,“怎麼,還想逃麼?”淡然的語氣,幽冷的眸子,閃着危險的光芒。
“滾開!”甘以羅沉聲低喝,一掌向他推去。
端木贊濃眉一挑,一手反撈,將她手腕抓個正着,死死壓在身側,身子下俯,逼向甘以羅臉龐,冷笑道,“滾?甘以羅,你以爲這裡是你的南紹國嗎?”冷笑聲中,另一手疾出,“嘶”的一聲輕響,雪白肌膚乍現,端木贊心頭怦然,深吸一口氣,俯首吮上,粗暴侵佔……
意識,漸趨渙散,終於,在忍耐到極限時,發出一陣陣呻吟,在他身下婉轉低迴。
“倔強的丫頭!”端木贊心底狠念,望向她痛苦扭曲的面容,心底,驀然掠上一抹憐惜。她縱然高高在上,令羣臣伏首,也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子,也需人疼惜,需人愛憐吧?
霸道的佔有,變成溫柔的輾轉。只是,脣下,顫抖的櫻脣卻並無迴應,反而帶着一層淡漠的抗拒。濃濃的不滿瞬間涌上,端木贊腦中瞬間閃過一條修長挺拔的身影。
駙馬,伍伯玉!
他竟然忘了,她是有駙馬的,三年前,她初攝朝政,第一件事,就是招當年的新科狀元,伍伯玉爲駙馬。三年,並未大婚,她的守宮砂可以說明一切,但,那之外的親密呢?
心底,掠過一抹不知名的怒意,端木贊溫柔的雙脣,又再變的凌虐。這裡,她甜美的雙脣,是不是也是那俊秀少年留戀的地方?他不是第一個,是吧?而她,她只願意被她的駙馬觸碰罷?
“甘以羅!”鼻腔裡,哼出一聲呼喚,不管她能否聽清,“你是我的,這一生,只能屬於我端木贊!”她,是他的,不會有人能夠改變,包括她自己!
天至黃昏,室內,已歸於平靜。端木贊俯首凝視身下女子,手掌,輕輕撫過她柔潤肌膚,心底,泛上一抹不知名的意味。
“公主!”喃聲低喚,帶着一層無奈的嘆息。他不願傷她,卻在她的冷漠與抗拒中失去控制,是不是,果然如她所言,他狼子野心,掠奪成性,只會用破壞旁人的家園,來打造自己的王國?
於國如是,於情,亦如是?
他不知道!
闔上眸,深深吸一口氣,拉過被子替她掩上身體,低聲道,“你睡會兒罷,我命奴僕晚些再來侍奉!”眸下,是她緊閉的雙眸,和冷冷側轉的面孔。暗暗咬牙,端木贊壓下心頭又再竄起的怒意,披衣而起,開門離去。
甘以羅靜靜的躺着,不管他在不在,她都不願有一絲微動,就連思緒,也似已經凝固。
階下囚!
這就是她如今的身份,她無力相助自己的將士,甚至無力保護自己的清白,只能任由那個惡魔一辱再辱。
夜深了,端木贊急促的腳步在靠近房門時,變的輕緩。剛纔回府,才知道她始終不曾起身,送入房中的飯菜,也是一口未動。是因爲負氣,還是……他竟然傷了她的身子?
壓下心底的擔憂,輕輕將門開啓一線,閃身而入。或者,她睡了罷?那樣的強攻之下,便連他亦帶出一絲倦意,更何況嬌嬌怯怯的她?
輕慢的腳步,移向牀榻,輕輕在她身邊坐下。羊皮大被下,嬌弱身軀面向內側倦縮成一團,似乎不勝寒瑟,原本平穩的呼吸,卻驟然變的壓抑緩慢。
他還是吵醒了她!
端木贊心底暗歎,脣角卻勾出一絲笑意。醒了,知道他來,卻仍然在裝睡。她不願意理會他罷?被俘三個月來,又有幾時,她是願意理他的?端木贊無奈搖頭,慢慢除去身上厚重的衣衫,揭被臥在她身側。
靜夜裡,她的呼吸有一瞬的停窒,卻又片刻變的平穩壓抑。她在怕他嗎?端木贊暗問,心底不知是失落,還是好笑。若他一意要她,裝睡又能如何?心中思忖,玩心忽起,側過身來,張臂將她勾攬入懷,雙手在她光裸的身軀輕撫,埋首在她頸窩,深深嗅吸。
她的身體,帶着一縷誘人的馨香,令他久久沉醉留連,不願稍離。懷抱中的身軀,掠過一層顫抖,便僵直不動,宛若,並不曾被他觸動。
“以羅!”柔聲低喃,低喚她的名字,端木贊輕輕吻上她的耳廊,低聲道,“忘了你是南紹公主,也忘了我是北戎王子,可好?”
並不等她回答,端木贊只是深深嘆了口氣,雙臂摟的更緊,面孔,更深的埋入她的頸窩,呼吸漸濃,沉沉睡去。如果可以,他願與她是一對最尋常的夫妻,只要,她心中的那個人,是他!
緊閉的雙眸,微微開啓,在這暗夜中,泛出一絲幽冷寒意。
“忘了?”甘以羅雙脣抿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竟然說忘了!忘了自己是南紹公主,也忘了他是北戎王子?端木贊,當數萬人失去性命,淪爲奴隸,你一聲忘了,就可將一切抹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