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薰接到電話的時候,眼裡的溫暖迅速消退,“嗯好。”
收了線,看着滿桌的飯菜,一聲長長嘆息。因爲她的一句晚上我們一起吃飯,他特意叫廚子來做了一桌子菜。以前他們一起吃飯時他就細心觀察過她最愛吃的東西,所以今天特意做的,都是她所喜歡的。可是她要出差,來不了了。
不該失望的。
可是很失望,很失望。心隱隱的疼,望着玻璃窗外的星空滿天,他覺得自己這樣渺小,這樣無力。
如果,他可以更健康一點,他多希望經常在她身邊。調去AK大學也可以,和她做同學,坐同一張桌子。在食堂幫她打飯,做所有校園裡男生爲女生做的事。
可是,也許沒有機會了……
建寧揹着個大揹包奔向歐墨非,“我來了。”
“走吧,還有一個半小時飛機起飛。”
剛剛收拾東西的時候,黎嘉就說:“去哪裡?”
建寧只好說:“和高潔約好了去麗江玩。”
“啊……”黎嘉晃着她的手臂,“不要丟我一個人在宿舍啊,不要啊~~~”
“可是我已經和高潔約好了,怎麼辦呢。”建寧皺着的眉,忽的又鬆開,她的眼睛閃出光彩,“你姑姑不是也在這兒嗎?”
黎嘉垂頭喪氣。“哎,住她那裡不方便啦,她會管着我。”
“還是去那兒住吧,我兩三天就回來了。你一個人住這兒也不安全。”
黎嘉沮喪地說:“可是,我也想去啊。要不,”她的眼睛猛得瞠大,“我和廖叔叔請假,我和你們一起去!”
建寧嚇了一跳,“不行啦不行啦,我和高潔是有事情纔去麗江的。”
“真虛僞,剛剛明明說是去麗江玩。”
“是以玩的名義,去麗江查看她的男朋友啊,”建寧扯謊,“帶着你怎麼方便呢,你乖,你乖。”
千般哄騙,纔將黎嘉鎮住了。然後她揹着大揹包,到學校附近和歐墨非會合。
好在去機場不是很遠,約莫半個小時就到了。建寧只在電視上見過飛機,見到‘實物’,難免有些興奮。登記,安檢,到候機,她都在四處張望。
“爲什麼我們要去麗江?”在候機室,建寧忍不住問了。
“因爲大哥出差了。目的地是麗江。”
“哦?跟着他有什麼意義嗎?”
“我想會有收穫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大哥是去找蔡健磊吧,永升國際的大股東之一。
“我們會與他們搭同一個飛機嗎?”她眨着眼睛。
歐墨非笑了,“不會,他們在半個小時前已經搭飛機走了。秦若蝶隨往。”
“你怎麼知道?”建寧訝異地說,“你一直找人盯着他麼?”
歐墨非淡笑不語。建寧不禁想,歐墨非雖然脾氣很好,看起來一副沒性格的樣子,但其實深藏不露吧?突的想起司徒寒亞,有些緊張,“你還是找司徒寒亞盯稍嗎?”
“是的。怎麼?”他睨着她。
“沒,沒。”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司徒寒亞一口咬定她就是建寧公主,他與歐墨非會不會探討這個問題呢?
如果歐墨非想要深究的話,應該可以把她的秘密挖出來的。想到這裡,不禁忐忑。如果他有一天真的知道她是穿越而來的,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他會怎麼想呢?
感到他拍了拍她的手,她啊得一聲叫起來,“什麼?”
“在想什麼呢?叫你好幾聲了……”
“有嗎……”臉紅撲撲的,“想……想英文單詞,所以沒聽見。”
“哦。真是積極的好學生。”歐墨非明瞭一切地笑,“我記得你對清史很有研究,能不能發表一些看法給我聽聽?”
“嘁,我什麼時候對清史有研究了?你記錯了。”直接將他推開纔是王道。
“真吝嗇。”
“什麼我吝嗇,你一個歷史系的研究生,問我清史?我怎麼膽敢在你面前賣弄?再說了,我對清史或是任何一個朝代的歷史都沒有研究。”
“我學的是考古。”歐墨非將她的手拉過來,細細看着手腕上的金綾煙玉。從XZ回來之後,她就又把鐲子戴上了。
“幹什麼。”建寧把手抽回來,“又偷靚我的寶物。”
歐墨非莞爾,“對了,你那些東西放在宿舍裡可要小心,萬一被人偷了,可就損失慘重了。”
建寧尷尬地笑。“放心,那些是假貨,沒人要的。”除了他之外,見過她那套清裝的飾品的人沒幾個,室友對古董都沒什麼研究,也根本不可能會想得到,這套東西是古董,是那麼名貴。
歐墨非嘆氣搖頭。她真的以爲他不識貨啊……
“從這裡去雲南麗江,搭飛機要花多長時間?”建寧問道。
“大概三個小時。”
開始登機了,建寧好奇又興奮,可是又不能將這興奮顯出來。免得被人以爲她這公主這般沒見過世面。她的座位靠窗,歐墨非將她的大揹包塞進上面的行李格,然後坐下來,教她繫好安全帶。
飛機開始起飛時,建寧又激動又興奮。終於可以飛到天上去了……
可是真正離地起飛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像是坐電梯時那種感覺。不過那種感覺較於搭電梯還更輕微,而且等飛機開始平穩飛行時就消逝了。她欣喜地看着窗外,雖然天已經黑了,看不清外頭,只覺得有一團團的霧在下方。“那是雲嗎?”
“對。”
“我們現在在雲上咯?”她更加驚奇了。
“對。”歐墨非溫和地笑。目光滑過她的臉頰。黑白分明的眼裡,她乾淨簡單的欣喜讓人心生暖意。
坐了一會兒,發現與坐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便沒什麼興致了,歐墨非帶着筆記本電腦,在看古董的圖片。
建寧對這些東西也頗有興趣。曾經都是她用過的東西,現在在他們看來,那麼稀奇,甚至價值連城。“這個是琺琅鳳紋香奩啊!”
“對。”歐墨非頎喜地說,“你見識過的吧?”
“當然了,雛雅都是拿它來裝我的釵子……”她的聲音嘎然而止:哎,又說漏嘴了。偷看歐墨非,可是他卻淡笑不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會揪她不小心透露出來的‘本公主’,或是任何不符於這個年代的語病。
他是習以爲常了,還是別的原因?
“這是清宮廷的呢。”歐墨非說,“興許建寧公主還用過。”
建寧的心怦得一跳,偷看他,他卻臉色平和,反倒看着她:“怎麼了?”
“沒,沒。”她尷尬地收回視線,爲什麼大清那麼多公主,他唯獨提到自己的名字?“對了,你這次這麼肯定地跟你大哥和秦若蝶來麗江,是有原因的吧?”
歐墨非伸過手來掐了下她水嫩嫩的臉頰,“你怎麼越來越聰明瞭?”
“哎,痛死了!”她掰下他的手,狠狠地瞪他。
歐墨非笑意盎然,“他來找永升國際的最大股東。”
建寧一陣不自在,“你和司徒寒亞,現在很熟麼?”
“還好。”
歐墨非和司徒寒亞在經常一起的話,那……那司徒寒亞會不會把她是建寧公主灌輸給歐墨非?
想起這傢伙前幾次說的什麼就算有人穿越未來過去,他也不會覺得吃驚。難道,他也和司徒寒亞一樣,看出來她是建寧公主了嗎?
想到這裡,不禁一陣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