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成親嗎?
如果是幾天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說,希望。
他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這些年爲了他,她已經浪費了好多的青春。對於他來說,她已經不是一個侍衛那麼簡單,她是一個如同親人般的存在,不過他也從未想過任何男女之間的事情。
只是現在卻突然有些猶豫了,希望嗎?不太清楚,從小到大他都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這一刻他糊塗了,他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擡頭看着初雪那平淡無波的眼神,就彷彿在等待一個命令般。這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等待,以前他看的是那麼正常和安心現在卻很是煩燥。
“當然希望,我希望你得到幸福。”納蘭拓終究還是說道。
初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只知道無盡的失望將她拖入深淵,那裡很冷很冷。
秦昕嫣很是鬱悶,她明明就看到了拓哥哥眼裡的猶豫和對初雪的改變,爲什麼拓哥哥就當局者迷呢。
“拓哥哥,你真的懂自己的心嗎?”秦昕嫣忍不住的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納蘭拓擡頭看着秦昕嫣。
初雪卻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說道,“主子既然希望初雪成親,那麼初雪會認真的挑選的。公主……不,是嫣兒,可以麻煩你將主子身上的那些畫像拿過來給我嗎?”
望成天前在。秦昕嫣看着初雪沒好氣的說,“哪有這麼着急,你的身子纔好就挑選了又不是傲天堡裡容不下你了。先休息幾天,放鬆放鬆再說。”
納蘭拓聽此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畫卷都放到了桌面上,“休息幾天也行,反正不急,有空再看吧不急。”
初雪聽兩人這麼說,也只是點點頭。
初雪這麼聽話的模樣讓幫秦昕嫣有些生氣,她就不能不要這麼乖嗎?她就不能說說自己心裡的想法嗎?她不能做最真實的她嗎?
初雪起身下了牀,“主子,我的傷都已經好了,今天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了。”
其實受傷第二天她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躺着了,可是主子說她頭暈就不需要亂動了。她喜歡這個充滿了他味道和氣息的地方,聽到他這麼說自然是留了下來。
納蘭拓放好了畫卷回頭應聲道,“好的。”
然後呢,沒有話了,一片寂靜。
只要納蘭拓不主動說話,初雪幾乎是沒有話的。
秦昕嫣自然是受不了一室的沉默,拉着初雪的手,“既然好了,今天我帶你出去逛逛,這幾天悶在房間裡都煩了。”
初雪卻回道,“可是初雪還要替主子做按摩。”
納蘭拓心中一熱,她無時無刻對於自己的關心讓他有些好開心。
“你受傷的這幾天靖棠給他按的做的不錯,今天再讓他繼續。”她幾乎就沒有自己的時間。
初雪看到納蘭拓,對方道,“跟嫣兒出去逛逛吧,就當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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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昕嫣拉着初雪和挺着肚子的依依出了傲天堡來到分界城。
最興奮的不過是依依了,半個時辰不到的時候已經買了無數個關於孩子的東西。
秦昕嫣看着那些小巧可愛的孩子衣服和可愛的玩具,讚不絕口,“真可愛。”
安依依手裡拿着一雙虎頭孩子道:“是啊,看見這些我就想全部買回去。唉,好像很貪心。”
“買吧買吧,那些男人賺這麼多不就是給我們花的。”其實秦昕嫣對這些東西也是很喜歡的,以前懷晴晴跟宇兒的時候因爲心情不好,並沒有心情給他們置辦這些,一切都是由南宮靖軒準備的,現在跟依依買這些東西反而感覺出了那種樂趣和幸福。
回頭初雪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秦昕嫣將手裡的小衣服湊到她的面前,“初雪,這個好不好看?”
“好看。”平淡的兩個字。
秦昕嫣嘆了口氣,無奈道,“初雪我們是帶你出來逛街的,你這麼沒有激情還真是打擊人。你換種想法,總有一天你也會懷孕,爲你自己孩子買這些,你是不是很開心啊?”
自己孩子?
初雪有些迷茫,她會有孩子嗎?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除了跟着主子以外她什麼也沒有想過。
看着初雪的眼神,安依依不悅道,“初雪你爲自己想的太少了,現在不是正在爲你挑選夫君嗎,有些事情你必須要想想了。”說完安依依指着剛纔挑選的又一批,對着掌櫃的說,“麻煩將這些都送到傲天堡,到時候會有人跟你結帳的,謝謝。”
掌櫃的嘴快咧到了後腦勺,連連點頭,“好的好的,小的這就派人送過去。”
三人走出了讓裡,安依依邊走邊對身後的初雪說道,“初雪,有些事情不要總藏在心底,你不說別人就不會知道。你必須要說出來知道嗎?否則等到你成親的那一天就一切都遲了。”
安依依的話初雪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初雪並未告訴你們任何一個人,你們都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不說就不會知道的,他不知道是因爲根本不在意,既然不在意我自然不需要說。”
初雪此話一說,秦昕嫣跟安依依皆一愣,她們一直以爲初雪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懂,現在才明白。她的不奢求是因爲她看的太明白了,所以她纔不求,不求才不會受傷。
“初雪,他不在意你可以讓他在意。爲什麼不試試呢?”秦昕嫣勸道,“人的這一生,有些事情必須要試一次的。”
初雪語氣如常卻帶着一股無法忽略的失落和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明明知道結果還去試就是不自量力。”
這是主子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在他失去了公主的愛,她曾說,爲什麼不把她搶回來的時候他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這是他說給自己的,同時也是說給她的。
安依依不贊同的搖頭,“初雪,你太認命而且看的太透了。你應該學一下嫣兒,什麼也不想,想做什麼先做。行動永遠比腦子快一些,這樣人生會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出現。”
秦昕嫣默唸,這是一種誇獎,是誇獎,絕對是一種誇獎。
她做不了公主,她只是她,所以她才得不到她想要的。對她來說,認命纔是最應該做的。
三人說話間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自然也沒有看到一輛馬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她們衝來。
馬車的馬顯然是發了性子的,馬伕一路叫着,“快讓開,快讓開!”
街道上的人紛紛回頭看到了發了性子的馬紛紛閃開,當初雪三人回身時馬車距離她們的距離不過五米開外,就算是躲也會受到些波及。
街道另一邊的範臣恆見狀,正欲施以輕功救人。
卻見其實一名女子一個絕美的旋身而起,跳上馬背,在千發一鈞時將馬頭拉住。
範臣恆看得出那是匹發性子的馬,一般人很難將其控掉。可這個女人如此輕易的就將其拉住,而且剛纔的旋身而起就可以看出她的輕鬆並不一般,這個女人武功很高。
讓範臣恆感興趣的並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身後的那股無法忽視的清冷的氣質。
其實遇到這麼驚險的事情,她的眼底竟未有一絲的驚慌,即使是一個男子也不會有這樣鄭定自若的表情,這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子。
初雪跳下了馬走到安依依跟秦昕嫣的身邊,“你們還好嗎?”
秦昕嫣看着安依依,“依依你還好嗎?有沒有嚇到哪裡?”
安依依臉色有些不好:“有些嚇到了,我還以爲會被馬踩到呢。”
看着安依依微變的臉色,兩個人都有些不放心。秦昕嫣道,“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叫,讓靖棠給你看看。”
安依依見兩人這般的擔心,反道說,“你們別太擔心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些嚇到了,只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就行了。”
“那也回去吧,我害怕再發生什麼。”若真有什麼事,她跟初雪一定會因爲愧疚而死的。
安依依知道其實她們也嚇着了,因爲被她嚇着了,“那好吧,只是可惜纔剛來。”
“以後有的是機會。”秦昕嫣說。
初雪回頭看着一臉發青的馬伕,聲音冰冷:“控制不住馬就不要駕出來!”13acv。
馬伕點頭連小雞吃米並且一個勁的道歉,“女俠息怒,女俠息怒。”
初雪並未再理會,如果剛纔依依跟公主兩個人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定會不輕饒的,他最應該慶幸的是她們兩個沒事。
範臣恆看着走過遠的三人中的初雪,不知道這個女子叫什麼,是哪裡的。
“少爺,你在看什麼呢?禮品已經買好了,我們可以去拜訪傲天堡了。”伊量走到範臣恆的身邊順着他的眼光看去,發現並沒有什麼好看的啊?
範臣恆收回了眼神,“買好了?”
伊量擡擡手裡的禮物:“這些可都是按你的要求買的呢,花了不少錢呢。這次生意要是談不成,那就虧大了。少爺我們可以買便宜些的禮品的,這些花了足足三千兩呢。”
“傲天堡是天下第一堡,北承嘯是天下第一富人,若是禮品價格少了你覺得能入了得他的眼睛?這筆生意若真成了,對我們來說這三千兩又算什麼呢?”範臣恆說着心裡卻還想着剛纔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她全身一身冷冽,眼睛卻是他從未看過的純淨。
伊量反駁道,“可如果沒有做成,那這三千兩不是白出了。”
“做生意從來都是有虧有贏,若是你總想着失敗的那個可能性而不捨得投入,那永遠不會成功的。還有一句話叫買賣不成仁意在,這一次即使生意沒有做成,不代表以後沒有做合作的機會。”那個女子到底是哪裡的?叫什麼呢?
範臣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對一個只見了一面的女子如此的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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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過會我去衝些蜜水來,給她壓壓驚。”葉靖棠收回把脈的手說道。
安依依看着幾人道,“我都說我沒事了,你們都別這副模樣好不好。”
石浩嚴肅道,“從現在開始,到孩子生下來都不允許再出傲天堡了。不對,應該是不管去哪裡都必須跟我說一聲,我要親自跟着。”
安依依衝着他翻了個白眼,“石浩,不至於好嗎?我今天一點傷也沒有受,你不要過度緊張了好不好?”
“什麼不至於,依依,至於極了!”石浩表情很是正經,“今天如果不是初雪,你就出事了。”
“孩子出生至少還有七個多月呢,你天天跟着我,我很煩的。”安依依拒絕。
石浩是已經下定了決定,“煩也不行,我必須跟着。我不能讓你出任何的事情。”
安依依不想再跟他爭執下去,男人有些時候固執起來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誰勸也沒有用。
“初雪,你的傷剛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給靖棠也看看。”納蘭拓有些不放心道。
初雪搖頭,“我很好,沒有不舒服不需要看的。”
“還是看看吧。”從那一日她拉着自己的手後,在他的眼裡初雪已經不是無堅不催的了,她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是個嬌弱需要保護的女子。
見納蘭拓這麼擔心,秦昕嫣心裡甚是開心。拓哥哥對初雪是越來越關心了,不是說以前不關心,只是現在關心多了些東西。
這項發現,真是讓人開心:“初雪,你還是給靖棠看看吧,否則拓哥哥也不放心。”
說着秦昕嫣已經拉着初雪拉着坐了下來,衝着葉靖棠眨了眨眼。
葉靖棠心裡輕嘆了口氣,這個傲天堡裡除了初雪已經沒有純潔的人了,就連晴晴跟宇兒那兩個小蘿蔔頭都是一心窩的黑。
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醒合一下秦昕嫣之後會被她以各種名目‘報負’的。
葉靖棠替初雪檢查把着脈,納蘭拓道,“怎麼樣?”
能怎麼樣?初雪又不是豆腐做的,功夫又那麼高,當然是什麼事也沒有。
“還行吧,脈像有些亂,初雪你是不是有些頭暈?”葉靖棠昧着良心問。
初雪很老實的搖頭,“沒有。”
納蘭拓卻道,“初雪你老實說,不用總是扛着。”
可是她是真的不暈啊。
葉靖棠看了眼納蘭拓,“你不要太激動了,我就是這麼一問。”
“可你說脈像不是有些亂嗎?”納蘭拓反問。
葉靖棠輕咳了下:“女子嘛,脈像偶爾亂一下很正常。”
納蘭拓聽了才明白原來這只不過是他的小把戲,忍不住微變臉色,“葉靖棠,你是一個大夫。做爲一個大夫拿別人的健康來做文章,不是覺得有失醫德嗎?”
葉靖棠極爲厚臉皮且鄭定的回了句,“納蘭拓,我不是一個大夫。大夫是我的業餘愛好罷了,我是一個商人。”
無商不殲!
納蘭拓狠狠的瞪了眼葉靖棠,他更是!
葉靖棠聳聳肩,回頭看了眼秦昕嫣表示,她要記得自己這份‘功勞’,可別總記着他的‘錯’。
這時胡蓋走進了大廳中,“老大,外面有個叫範臣恆的人求見,說是來拜訪你的。”
“範臣恆?”北承嘯看向葉靖棠:“是什麼人?”
“是水龍範家的少東家,這次應該是來跟你談合作的事情。我們的米行想向北發展,自然要走水路,現在水龍範家、天龍陳家和海龍祈家三個水運供我們選擇,所以你懂的。”葉靖棠說。
北承嘯點頭,對胡蓋道,“將人請進來吧。”
範臣恆跟着前面領路的人身後,傲天堡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堡,氣勢非凡,裡面就連隨便的一個侍衛都是如此的精練,可想而知也是一個臥虎藏龍的地方。
胡蓋將人帶到了大廳,“堡主,範公子到了。”
範臣恆卻是一眼看到了立在納蘭拓身後的那名早上剛看到令他念念不記的女子。
一時沒有忍住心裡的歡喜,“是你!”
在場的人皆疑惑的看向初雪,北承嘯問,“怎麼,範公子認識初雪?”
聽到北承嘯的聲音,範臣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禮數,拱手道,“在下範臣恆代表水龍範家來拜訪北堡主,剛纔多有失禮還妄見諒。”
北承嘯本就是土匪出身,對這些繁文辱節並沒有多大的在意,“沒有什麼失不失禮的,不過範公子認識初雪?”再次出聲問,一再追問不是他有多好奇,而是坐在一邊的自己的妻子那副模樣,要是自己不問她一定好奇死。
範臣恆笑着看向初雪,“對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哦?”
北承嘯帶着疑惑看向初雪。
初雪卻道,“我們並未見過。”
範臣恆回道,“姑娘卻沒有見過在下,是在下早晨在分界城看到姑娘一招治服那匹了性子的馬,所以對姑娘的印象極深,只是不知道姑娘原來叫初雪。”
初雪,真是一個好名字!很適合她,像雪一樣冷卻又像雪一樣的白。
原來如此,秦昕嫣和安依依均點了點頭。
不過在場的人都是明眼之人,見範臣恆看着初雪的眼神和那句印象極深就知道他只怕對初雪是動了心思的。
其實初雪本就長的美豔,渾身還帶着特有的冰冷氣質,總有那麼一些男人喜歡這樣的類型。
納蘭拓很不喜歡範臣恆對初雪的眼神,是個男人都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意思。
他對初雪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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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認識讓他很不舒服,有一種自己的什麼東西被侵犯一樣。
“範公了來傲天堡一定趕了很久的路,不如先讓下人帶你去休息一會兒,等用午膳的時候再通知你。”納蘭拓說。
秦昕嫣心裡暗笑,拓哥哥,開始忍不住了吧。
北承嘯接着道,“是啊,先讓下人帶範公子去休息一會。剛好放下行李,至於合作的事情遲一些談也無防,反正時間多的事不是嗎?”
範臣恆自然是客隨主便了,“那就麻煩了。”
胡蓋走到範臣恆的面前,“範公子,請。”
範臣恆離開之前,擡頭又看了眼初雪的方向。
這一舉動除了看着納蘭拓的初雪沒有看到以外,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也就更加肯定了他對初雪的心思,秦昕嫣忍不住心想如果不是拓哥哥,其實這個男子也挺好的。進退有度,彬彬有禮,家世也不錯。
主子不開心。
初雪在後面推着木椅心裡想着,只不過他在生什麼氣呢?
納蘭拓很生氣,因爲那個範巨恆。
是的,就是因爲他,因爲他眼裡對初雪毫不掩示的喜歡。
“你覺得範臣恆這個人怎麼樣?”納蘭拓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出聲問道。
範臣恆?初雪想了想說:“初雪不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納蘭拓微怒,“剛纔還在大廳裡見過的,怎麼說不認識呢。”
她是從來都不會對自己說謊的,現在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對範臣恆這個人也有特殊的感覺,這樣一想,納蘭拓只覺心有些悶,不開心的感覺更甚了。
“原來那個人叫範臣恆啊”初雪說道,“初雪並沒有認真看,所以不知道怎麼樣。不過北大哥他們閱人無數,應該可以看得出此人是否正氣和可靠的。”
納蘭拓心裡的怒氣突然就消失了,雖然她答非所問。他想要知道是好的看法,她卻以爲他要她看一看此人是否正氣。不過這就代表她對那個人根本就沒有關心,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自我介紹。
這一點讓他很開心,納蘭拓知道最近自己的心境有很大的改變,他沒有探究是爲什麼只是任憑發展。
主子好像沒有不開心了。
對於初雪來說,納蘭拓的心情她永遠是第一個能體會出來的,開心、不開心、傷心,以前她總能看清他是因爲什麼而開心,因爲什麼而傷心,因爲對於他來說,公主就是他的心情表。
可是現在她有些看不清楚了,剛纔的不開心是因爲什麼呢?怎麼突然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