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空形成巨大的黑幕籠罩着整個大地,三更半夜本是熟睡之時,皇宮內的一個小屋中卻仍閃着點點燭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湊在燭光下啃讀着面前的書本。
湊近一看,小男孩已經困的睜不開來眼睛,點頭如蔥一下一下。
本是一片寂靜,卻突然被一個婦人的喝叫聲打破,婦人手裡拿着長鞭,鞭上竟還帶着倒勾,一鞭鞭的抽下,而被抽的就是這個困極了的小男孩:“睡,讓你睡,讓你偷睡。”
第一鞭就已經將小男孩從睡夢中叫醒,後背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襲捲着他的整個神經。他挺直了背竟然一聲不哼的捧起手裡的書本繼續讀。
而身後的婦人卻還是沒有停下,一鞭又一鞭,直到小男孩的後背開了花,血跡與衣服沾成一片她才肯罷休,嘴裡仍是念叨着:“你這個的賤骨頭也配睡覺,你不趁着別人睡覺的時候多讀一點書,怎麼往上爬。你不往上爬,以後孃親怎麼靠你坐上皇后之位!賤骨頭,再敢睡,孃親非打死你不可。”
小男孩疼的冷汗直流,卻不敢擡手擦試一下,因爲他知道反抗和叫疼換來的只有更多的疼痛。
從記事開始,他的職責就是往上爬。用盡一切的能力往上爬,可是孃親根本就不知道。
雖然他是一個皇子卻從未被當成皇子看待過,他的功課再好,父皇也不會看他一眼;他的武功再棒,父皇也不會稱讚一下,在父皇的眼裡他根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孩子。
在鄞國,所有的人只認兩個皇子,大皇子南宮靖皓,二皇子皇宮靖棠,而他南宮靖軒,只是一個婢奴生下的賤骨頭而已。
而方纔鞭打他的便是生下他的賤婢,他是父皇大醉後亂興的結果,他並不被期盼生下。他的出生沒有任何人開心,除了他的孃親。
因爲他的孃親要靠着他坐上皇后之位。
南宮靖軒很想告訴孃親,讓她別再癡人做夢。她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姿色和樣貌就算是皇宮的嬪妃們死絕,她也不可能坐上皇后之位的。
南宮靖軒八歲了,但是他從來不知道,太監和宮女們吃的糕點是什麼滋味,因爲他是賤骨頭根本就不配吃那些糕點。。
沒有人將他們母子當人看,就連他的孃親也不把他們當人看。
他們吃的永遠都是太監和宮女剩下的食物,永遠受人悽凌,可是他的母后還是不肯醒來。她想做皇后,她想榮皇富貴。
於是,身爲三皇子的他便成了她唯一的踏腳石,成爲她做夢的犧牲品。
白天,他要跟她一起幹着浣衣局裡的事情,晚是他則必須挑燈夜讀,因爲他揹負着她做皇后的美夢。
他的身上從來都沒有一塊好肉,有些是太監和宮女們打的,更多的則是她的孃親打的。
在他半夜讀書累的睡着時,在他白天偷懶時,在他跟太監和宮女說話時,在他多看了一眼他從未吃過的糕點時,任何時候,只要她開心不開心,她隨時都可以打他。
而她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人是最不可信的東西,永遠也不要相信人的那張嘴。
因爲父皇那夜臨幸的時候曾經醉言說要納她爲妃,她當真了,父皇卻早就忘了。
所以,她教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就連她也不要相信。
南宮靖軒忍着痛,瞪大眼睛將書裡的字一個個的塞到腦子裡。
真是可笑,這個女人連一個字也不認識,甚至連他書拿反了也看不出來卻還每天鞭策着他讀書。
天色漸漸的亮了,南宮靖軒很困卻已經沒有時間休息了,因爲一天的工作要開始了。
他換了件依舊破舊卻相對乾淨的衣服,他的第一件衣服幾乎都是破的,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她手裡的那長帶倒的長鞭,那長鞭揮打起來沒有衣服還會是完整的,包括他的後背。
當然,他並不需要包紮上藥,傷口會慢慢的自然癒合,有時候還沒人癒合好新的傷口就又要出現了。
南宮靖軒換好了衣服便挑着水桶向浣衣局後面的水井走去,他需要在所有的太監和宮女醒來之前先打好滿滿的十水缸水以供他們醒來後洗衣服。
南宮靖軒很怕水井,因爲他曾經被一名太監推下過水井。在裡面泡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後他的孃親才發現他的失蹤而找到了他。
來是睡已。從此以後只要來到井邊,他就無比的害怕。
今天南宮靖軒來到井邊卻在井邊看到了一隻受了傷的小白兔,水井旁是一片林子,經常會出現一些小動物。他連忙放下肩上的手桶,抱起小白兔發現它的後腿大概是被什麼割傷了。他撕下衣服替小白兔包紮了,小白兔需要靜養可是他不敢將小白兔帶回他們的屋子,因爲孃親不允許她有任何的玩物,她說會喪志。
真是可笑,她竟然知道玩物喪志這個詞。
南宮靖軒在林子一角找了個可以遮風的地方將小白兔放到裡面,依依不捨的撫摸着她光滑潔白的毛:“小白兔,你就先在這裡休息養傷,我一有空就會來看你的。”
然後這一天南宮靖軒幹起活來極爲用力,因爲他要早點幹完活去看小白兔。他還特地將他午飯時的幾片菜葉留了下來給小白兔吃。
南宮靖軒輕輕的摸着小白兔,“小白兔,我叫南宮靖軒你叫什麼名字?我給你起個名字叫小白好不好?小白,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他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小太監們不肯跟他玩,因爲他不是太監。
皇子和公主更不可能跟他玩,因爲他只是個低賤的賤骨頭。
“小白,我今年八歲了,你幾歲了啊?”
南宮靖軒一個人說,一個人答,玩的不亦樂乎,他很開心因爲他終於有好朋友了,一隻叫小白的兔子。
他很小心的不讓孃親發現他偷偷養着的小白兔,這是他的秘密,如果被發現孃親一定不會讓他跟小白兔玩的。
這日南宮靖軒做完事情又偷偷的準備去看小白兔,卻因爲一時走的太快而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一個人。他還沒有看清楚他撞的是什麼人就被那個人身邊的太監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打的雙眼直冒金星,“哪裡來的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撞二皇子。”
二皇子?他聽說過,叫南宮靖棠。可是從來都沒有看過,他聽到浣衣局裡的宮女經常討論起他。說他只有十五歲,脣紅齒白英俊的不得了,而且他很聰明,琴騎書畫騎射樣樣粗通,深得父皇的深愛。
南宮靖棠攔住太監抓住南宮靖軒還欲再打的手,“夠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如果要說也是本王錯在先,是本王撞上他的纔對。”
然後南宮靖軒感覺到一雙手放在他的肩上,“撞疼了吧。”
南宮靖軒八歲了,可這是第一個人問他疼不疼,而且還碰了他。在浣衣局裡是沒有人碰他的,他們說他是賤骨頭,他們對他只有厭惡和遠離。
南宮靖軒擡頭看着二皇子,他長的真的很好看,他的聲音也很好聽,他還對他笑。
南宮靖軒傻呼呼的搖頭,“不疼。”
或許剛纔還疼,可是現在是真的不疼了。而且這些疼跟孃親的鞭打比起來是真的一點也不疼。
南宮靖棠看着南宮靖軒的臉上呆呆的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你叫什麼名字?”
“南宮靖軒。”南宮靖軒很認真,很開心的回答,因爲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叫什麼名字。
南宮靖棠的身子微微一愣,南宮靖軒,是那個不受寵的弟弟嗎?
南宮靖棠聽到過關於他的事情,他的生母是浣衣局一個小小的宮女。當初父皇因醉酒才臨幸了她,沒想到她竟然生下了個孩子。父皇並沒有給那個宮女任何的身份,只是讓她帶着那個孩子繼續在浣衣局裡生活。
關於南宮靖軒被欺負的事情他也略有所聞。
“我叫南宮靖棠。”南宮靖棠笑着說。
南宮靖軒用力的點頭,“我知道,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真是個孩子,南宮靖棠道,“我算起來也是你的皇兄,以後你就叫我皇兄吧。”
他讓他叫他皇兄,皇兄……
南宮靖軒開心的說不出話來,他讓他叫他皇兄。
之前他遇到過南宮靖皓,他不僅沒讓他叫他皇兄,還讓他身邊的太監把他打了一頓,他說他是踐人,根本就不配做皇子。可是這個人卻讓皇兄。
南宮靖棠有些心疼的看着南宮靖軒眼裡的驚喜和詫異,按他的年齡算起來應該已經八歲了吧,可瘦弱的跟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樣。他過的必然很不好吧,皇宮裡向來都是欺弱怕硬的。越是沒有身份的不受尊重的就越會受到欺負。
南宮靖棠對着南宮靖軒到,“皇弟,我現在還要去見父皇。等我有空了再來找你玩好不好?”
“好!”南宮靖軒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皇兄說要來找他玩,他除了小白兔以外有朋友了。
這日南宮靖軒一回去就興奮的將這件事告訴了孃親,可是得到的卻是孃親的冷嘲熱諷,“人家只是隨口說說,就你這個笨蛋還當真。他可是人人尊重,寵愛的二皇子怎麼可能來找你玩。告訴過你了,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怎麼就是不信。”
這一次,他反駁了他的孃親,“不是的,他說過會來找我玩,他一定會來的。”
結果他的反駁爲他換來了一頓鞭打,但是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因爲他相信,皇兄一定會來找他玩的,他說過會來找他的。
於是,他每天除了照顧小白兔以外又開始等起了南宮靖棠。
只是,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並沒有等來南宮靖棠。
他漸漸的失望了,可是他又開始爲南宮靖棠找理由。他一定是太忙了所以纔沒有時間來看他的,只要等他有時間了就會來看他的。
孃親卻說,皇兄早已經忘記了說的。只有他蠢的把別人隨口說的話當成寶一般。
這一次他沒有爭辯,因爲很快他就發現,孃親說的話是真的。
南宮靖棠並沒有來找過他,他真的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有人願意跟他玩,他只是一個賤骨頭而已。
後來有一次他偶爾間遇到了南宮靖棠,對方還送給了他幾塊他從沒有吃過的糕點,可是卻沒有提過上次說要來找他玩的事情。
南宮靖軒想,他是真的只是隨口說說吧。
原來孃親說的是對的,他不能隨便的相信別人的話。
再後來南宮靖棠會經常路過浣衣局,有時候會特地來這裡,給他送一些他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和從來沒有玩過的玩具。
南宮靖軒開始覺得南宮靖棠是一個好人,是這個皇宮裡唯一的好人。不管他記不記得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他都是一個好人。
孃親很開心,因爲她覺得他已經開始可以向上爬了。巴結南宮靖棠是最好的辦法,然後他就被要求用各種辦法去討好南宮靖棠,孃親還要他跟南宮靖棠提一提,什麼時候可以見父皇。
南宮靖軒並不想見所謂的父皇,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也不覺得見他會有什麼好處。可是孃親卻一直這樣的要求着。
他一次比一次害怕看到南宮靖棠了,因爲他不想利用南宮靖棠去看從沒有見過,也不想見到的父皇。可是孃親說,再不向南宮靖棠提,她就會打死他的。
她也這麼做了,在他第四次沒有按照她所說的去做的時候。她再次拿起了她的長鞭,整整打了他半個時辰。
南宮靖軒從來都不會在被打的時候叫疼,更不會求饒。因爲那隻會讓她打的更起勁,更開心。看着他痛苦她很開心,因爲他的不爭氣讓她一直都只能在小小的浣衣局當她小宮女。而不是被父皇封妃,入住後宮。
南宮靖軒覺得自己的後背一定都爛了,疼的連頭都轟轟作響,後背的傷口跟衣服又一次的沾連在了一起。他在換衣服的時候不得不狠心的拽開,他的後背傳來撕裂的疼痛。
南宮靖軒想,爲什麼他要是南宮靖軒,他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太監都比做南宮靖軒強。至少他不需要每天睡覺不到兩個時辰,不用被逼着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更不會動不動就被打的滿身是傷。
他可以跟其他同齡的小太監一起玩,一起睡覺。他可以有好多好多的朋友,他還可以養自己喜歡的小白兔。
南宮靖軒恨自己的孃親,她什麼也沒有卻只會對着他發脾氣。開心了打,不開心了也打。
南宮靖軒甚至還在心裡幻想過,有一天他搶了她手裡的鞭子,還後打她。
可是這隻能是幻想,並不是因爲他不敢,而是因爲他不夠高,碰不到她拿鞭了的手。他的力氣也不夠大,搶不過她。
南宮靖軒想要快點長高,長大,他很認真的想過,長大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長鞭搶到手,然後扔掉。
他痛恨長鞭,更痛恨長鞭揮打在身上的痛苦。
南宮靖軒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看小白兔了,這一天他趁着孃親去領月錢的時候偷偷的帶着他最近留下來的菜葉和不捨得吃的胡蘿蔔去看小白兔。
他開心的逗開着小白兔,這個時間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時間了。
可是他被發現了,孃親站在遠處惡狠狠的瞪着他。
南宮靖軒下意識的想要擋住小白兔,可是已經遲了。
孃親三步並兩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二話不吃就是一個巴掌:“好啊,我說你最近怎麼讀書的時間越來越少,總是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原來是跑來這裡玩了。你忘了我告訴過你的嗎,你現在不讀書到時候怎麼往上爬啊,怎麼做太子啊,我又怎麼靠着你做皇后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長時間的壓迫已經讓南宮靖軒喘不過去來,他一時氣急回了嘴,是她最忌諱,最厭惡的一句話,“你這輩子到死也不可能做得成皇后的!”
然後她憤怒了,她發狂了,她上前狠狠的奪過他懷裡的兔子,毫不留情的摔到地上。
南宮靖軒眼睜睜的看着鮮血從兔子的身體裡流出,掙扎了兩下然後動也不動。
南宮靖軒憤怒了,他瞪着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
女人譏諷的看着南宮靖軒,“很生氣嗎?你有本事就保護好它啊,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保護不了你瞪着我有什麼用。你只人往上爬,爬的越高,你才能保護你喜歡的東西。否則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個個死掉。喜歡就牢牢的抓住不放手,然後用你的能力去保護它!”
女人說完轉身離開了,南宮靖軒抱起那隻死掉的兔子,沒有留一滴淚。
她說的對,是他沒有能力纔沒有保護好它。
南宮靖軒替小白兔做了個墳墓,他在小白兔的墳墓前暗暗的發誓,他一定爲會它報仇的。
回到屋子裡南宮靖軒又被女人打了,因爲女人說他膽子大了,竟然敢瞞着她偷偷的養小白兔了。
這天的晚上,南宮靖軒又因爲身上的鞭傷而痛的睡不着覺。
心裡想着白天發生的事情,恨意越來越濃。
可愛的小白兔變成了一具屍體,是那個女人無情的殺了它。
鬼使神差的,南宮靖軒下了牀,然後他摸索着從廚房裡拿了一把刀走到了女人的牀邊。
女人睡的很熟,他看着她,腦子裡越來越多她往常的嘴臉,她每天的鞭打,她的吼罵,她的順斥……
這個時候女人不知怎麼的醒來了,她一睜開眼睛看到南宮靖軒手裡握着把刀,兩眼恨意的瞪着她。
她害怕的起身,聲音竟然有些顫抖,“你,你想幹什麼?”
“爲小白兔報仇。”南宮靖軒說的很清楚,他很確定這個時候他不是做夢,他想要殺掉這個女人,而且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從她每天不停的鞭打開始,他對他的同情就越來越少,他也絲毫感覺不到她對自己的愛或許可以說她對自己根本就沒有愛。
南宮靖軒提着刀慢慢的走向女人,女人害怕的想要逃。
南宮靖軒卻像是發了狂一般的跳上牀,舉起手裡的刀一刀接着一刀的捅向女人。
每紮下一刀心裡就會舒服一下,平時都是她鞭打着他。這會,他終於還擊了。
他們住的小屋子是跟太監和宮女們隔開來的,女人的尖叫並沒有引來任何人。
漸漸的女人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南宮靖軒提着還在滴血的看着倒在血泊裡的女人,沒有一絲的害怕。心裡反而有些開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他了,再也不會有人不允許他睡覺了,再也不會有人天天罵他,更不會有人再傷害他想要養的小動物了。
這是南宮靖軒第一個殺的人,他的親生母親。
事後他從來沒有一次後悔過,他一直覺得她該殺。
因爲她殺掉了他的小白兔,他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
被摔到地上的小白兔身上純白的毛慢慢的被血水浸透,它的眼睛睜着,好像在怪他,爲什麼不能好好保護它,爲什麼會讓它死去。
那雙眼睛越瞪越大,越來越清晰好……
“啊……”
南宮靖軒一躍而起,從惡夢中醒來。
好久沒有做惡夢了,更沒有再做過小時候的事情,現在怎麼會突然做起那時候的夢呢。
南宮靖軒擦試着額角的冷汗,腦海裡不停的出現小白兔和那個女人的血。
一個是因爲他沒有保護好而死的,一個是他第一次想要保護什麼殺的人。
沒有權力,沒有地位,你連你喜歡的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能力想要去擁有。
現在這些他都有了,他同時也在保護着那個人。
只是她不聽話,她跟小白兔不一樣。小白兔從來沒有想要離開過,可是她卻一直想要離開。
這一次,他要她自己乖乖的回來,然後再也不會離開。
喜歡的就牢牢的抓住,死也不鬆開。
現在的他擁有了一切,不會再失去他的小白兔了。
龍昕嫣,你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二隻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