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保潔大姐一聽見這話,立刻手捂胸口,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狀。保安立刻開始滔滔不絕地數落:“我說王大姐,你知道自己心臟不好,就給經理請個假,回家休息去,就別擱這一驚一乍的,我這心臟沒問題的都要給你嚇出心臟病了……”
保潔大姐被他給說蒙了,也忘記了自己剛纔一直胸痛,更想不起來自己爲何突然驚叫起來,她就那麼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瞪着嚴芷菡母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嚴芷菡也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身旁的嚴寶一直拉着她的手,示意趕緊走,她這才醒過神來說:“沒事我們就先走了。”然後拉着嚴寶匆匆走出大堂。
保安目光追隨着他們母子的背影消失,然後才轉向保潔大姐:“王大姐,你剛纔到底看見啥了?瞎嚷嚷的……”
保潔大姐這才緩過勁來,一手捂着胸口,一邊底氣不足地說道:“可能是我眼花了,我……我好像看見那個1202跳樓的女人了……”
保安立刻就不淡定了,剛剛楊曉亮裝神弄鬼地給他搗鼓了一番,他還沒有消化完,這會兒幹活的保潔大姐又說大白天見鬼了,這不是存心讓他練膽嗎。他趕緊示意保潔大姐:“打住!打住!我今晚還得值夜班,我就不湊熱鬧了,你們想玩自己回家去玩哈,我去看我的監控錄像了!”說着一溜煙地跑開,留下保潔大姐一個人站在原地細思量。
嚴芷菡近乎逃命般地拉着嚴寶離開了公寓大堂,兩個人一路小跑地來到小區外的便道上,她一邊氣喘吁吁的,一邊回味着剛纔發生的一切——這會兒她也是蒙圈的,剛纔到底發生了啥?保潔大姐一驚一乍的,她幹嘛也跟着驚慌失措。嚴芷菡越想越覺得這事古怪,更可氣的是她這會兒居然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她的確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嚴寶擡頭瞅着她,小臉上一片深沉之色,彷彿他知曉一切似的。嚴芷菡斜睨了他一眼,說:“你就是心裡明白有啥用?一點都幫不了媽媽。”
嚴寶居然微微一笑,一副心有成足的模樣。他拉着嚴芷菡繼續往前走,似乎他知道接下來他們應該要做什麼似的。
嚴芷菡心想反正自己這會兒是六神無主了,不如瞎貓碰上死耗子,跟着嚴寶走吧。嚴寶拉着嚴芷菡,沿着便道向前走着。嚴芷菡也不知道嚴寶要把她帶到哪裡去,兩個人就漫無目地向前走。
突然,嚴芷菡包裡的手機響起,兩個人停下腳步,嚴芷菡掏出手機,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江峰,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電話。
對方接通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搬家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嚴芷菡不屑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咱倆現在還有關係嗎?”
江峰在電話那頭慢悠悠地說道:“雖然你跟我離婚了,可是寶寶還是我的兒子,你就是給他改姓了,他還是我的兒子。”
嚴芷菡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離婚前江峰就是這麼霸道無理,沒想到離婚後他還是這個德行。嚴芷菡忍住已經涌上胸口的怒火,冷冷道:“你現在既然都知道我已經搬家了,就不要再來騷擾我了。我說過我現在跟你沒有關係了——嚴寶也跟你沒有關係!”
江峰在電話那頭預感到嚴芷菡要掛電話,於是趕緊說道:“我會查到你搬到哪裡去的……”
嚴芷菡本想再損他幾句,但轉念一想罷罷罷,跟這人一時半會兒扯不清,索性不要再理會他了,於是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話。
嚴寶一直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她。嚴芷菡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她剛纔在電話裡跟江峰說的話,這個孩子跟人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包括她這個母親,理解他的意思只能靠猜。
江峰雖然跟她爭執不斷,但是對這個兒子,他還是心有歉疚的。當初答應跟嚴芷菡離婚時,他想過今後這個兒子的出路,他這輩子都離不開人,當然他跟着嚴芷菡是最好的歸宿。但是目前看起來,嚴芷菡對他充滿了怨恨和敵意,不僅自己跟他劃清界限,甚至連兒子她都想佔爲己有,這是江峰萬萬不能接受的。
所以,當嚴芷菡覺得自己現在可以完全控制一切時,恰恰也是她意志最不堅定的時候,甚至可以說這個時候的嚴芷菡其實是外強中乾不堪一擊。
嚴芷菡放下手機,腦子裡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本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就夠她消化一陣的了,前夫江峰居然又來插上一槓子,唯恐天下不亂。她現在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嚴芷菡將目光投向嚴寶,希望他能給她點提示,畢竟剛纔她是跟着嚴寶走的,至於去哪兒她也不知道,但是至少有個目的地,可是現在她的思緒全被江峰給攪和亂了,而且看樣子,嚴寶也沒有幸免,他這會兒也是一臉的蒙圈。
嚴芷菡嘆口氣說:“媽還是帶你去吃飯吧,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吃的。”
嚴寶沒有吱聲,默默地跟着嚴芷菡繼續往前走。
楊曉亮回到售樓中心後,女同事狄娜就湊了過來說:“經理可是問了你好幾回了。”
楊曉亮趕緊警覺地四處瞅瞅,沒瞅到那個老色鬼,這才說:“你不會跟他說我去帶客戶看房子了?”
狄娜撇撇嘴:“我要不替你圓着,你這會兒早就被他叫到經理室去訓話了。”
楊曉亮趕緊陪着笑臉:“還是娜姐你對我好——”
狄娜哭笑不得:“會不會拍馬屁啊?你這話比罵我都狠!”
楊曉亮知道自己拍馬屁拍到馬蹄上去了,趕緊給自己找臺階下:“別介啊,美女姐姐,儘管你年齡比我大一點,可是你看起來得比我至少小五歲。”
“行了!行了!”狄娜擺擺手,“你剛纔到底幹什麼去了?”
楊曉亮轉動着眼珠子:“我……我辦點私事……”
狄娜不懷好意地笑着:“哄誰呢?當你娜姐是傻子是吧?你小子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啊?就喜歡熟女!我說你小子不能漲點志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