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江峰一進屋見嚴芷菡仍舊躺在沙發上昏睡着,嚴寶就守在一邊,默默地看着她,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怎麼說那女鬼也沒有進到這屋子裡來,這真是萬幸了。剛纔它那前男友使了個障眼法,目的就是引開他,好讓它進來害嚴芷菡母子,好在他關鍵時刻智商在線,沒有犯下低級錯誤。
江峰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嚴芷菡,如釋重負地粗喘着。
嚴寶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江峰一怔,只見嚴寶直接把他的手放在嚴芷菡的手上,意思是讓他握住她的手。
江峰瞬時一陣感動,就差淚流滿面了,嚴芷菡再不讓嚴寶接近他,這始終是他的兒子,他內心深處是希望父母不要分開,在一起。
他緊握着嚴芷菡的手,另一隻手握住嚴寶的手,然後保持着這麼一種姿勢,深深陶醉其中,內心深處居然不希望嚴芷菡醒來,就這樣他們一家三口靜靜地呆着……
突然,一股勁風颳來,一下子就把醉意沉沉的江峰給驚醒了。他迅速起身去查看風的來處,嚴寶則緊緊拉住嚴芷菡的手,眼底深處現出一絲狠意。
江峰剛走到客廳窗戶前,一個詭異的白影突然映在了窗戶上,江峰那時恰好低頭看地板上絆了他一下的小凳子,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嚴寶就像個發怒的小豹子一樣衝了過來,嘴裡還在嚎叫着。
江峰嚇壞了,趕緊伸手想要抓住嚴寶,卻被嚴寶虛晃一槍,就跟使了幻影移形大法一樣,嚴寶竟然站在了窗臺上,伸出手去似乎一把抓住了什麼東西,狠狠地摔打着,嘴裡仍舊在嚎叫着。
嚴芷菡這時也被驚醒了,她一時間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一看到窗臺上的嚴寶,立刻像瘋了似地衝過來,一把抱住嚴寶,大聲叫着:“嚴寶,快下來!快!”
江峰這一會兒都看懵了,直到嚴芷菡發出尖利的叫聲才徹底驚醒他,他趕緊和嚴芷菡合力把窗臺上的嚴寶給拉下來,一邊問道:“出什麼事了?嚴寶怎麼了?”
嚴芷菡抱住嚴寶,然後回過頭去看窗外,一邊對江峰說:“快把窗簾給拉上!快!”
江峰慌忙去拉窗簾,匆匆一瞥窗外,啥都沒有,不知道剛纔嚴寶爲何會突然發狂,這會兒嚴芷菡又讓他趕緊拉窗簾,莫非是窗外有什麼東西,引得嚴寶發怒。可是這是十一層的窗戶啊,除非是能飛到這麼高的東西,否則嚴寶能看到啥呢……想到這,江峰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大意了!”說着又扯開窗簾,探頭向外望去,同時嘴裡開始喋喋不休地叫罵:“嚴曉菲,你有種衝我來,少來嚇唬我兒子,你不就是做鬼了嗎?有啥了不起?我跟你講,回頭等我做鬼了我第一個去找你算賬,我抽你筋扒你皮,我讓你再嚇我兒子……”
“行了,別罵了!那東西走了!”嚴芷菡這時已經把嚴寶抱到沙發上,嚴寶有氣無力地趴在她的肩頭上,嘴裡還在喃喃自語着,這狀態跟剛纔嚴芷菡的模樣十分相似。
江峰一臉狐疑,一把拉上窗簾,走過去,關切地看着嚴寶:“兒子剛纔怎麼了?他到底看到什麼東西了?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嚴芷菡一臉疲倦之色,示意他不要再問了,緩了一會兒才說道:“嚴寶剛纔肯定看見它了!”
“誰?看到誰了?”江峰還在確認。
嚴芷菡盯着他:“還會有誰?還能是誰?”
江峰怔住了,難道真的是嚴曉菲的鬼魂現身了嗎?怎麼每次他都會錯過啊?剛纔在電梯門口被樓上的姜湖干擾,這會兒他又被地上的小凳子打岔,難道這嚴曉菲不準備讓他看見它嗎?
江峰張大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他現在的確是無話可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設計過,哦,不,準確地說,應該是被鬼設計。
江峰垂頭喪氣地在沙發上坐下,將頭埋進兩隻手裡,一副煩躁至極的模樣。
“這嚴曉菲是存心在作弄我是吧?通過你把我給引到這裡來,然後呢,神龍見首不見尾,故意讓我着急,是吧?”他將本是梳得一絲不亂的頭髮揉得亂糟糟的,有氣無力地問道。
嚴芷菡沒有說話,分明是默允了他剛纔這番話。傳說這不願意安息的鬼魂害人之前都是要先令其心智大亂,最好是變得六親不認纔好,然後再相互殘殺,省得它動手了,最後它坐享其成去喝血吸髓就完活了。
嚴芷菡沒有想到這些自己以前根本就不屑一顧的傳說現在居然都變成了現實,而且可怕的是目前還僅僅是煎熬般的過程,它根本就不打算給他們來個痛快,它想要一點點地折磨死他們。
嚴芷菡想到痛恨處,就差親自去手刃對方,哪怕跟那個嚴曉菲一起變成鬼也無妨,大家從陽間鬥到陰間,再鬥到陰曹地府去,既是冤家,就不怕糾纏。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是身邊這個已經跟自己沒有法律關係的男人。嚴芷菡看着江峰,內心近乎崩潰。大家都是路人了,爲何她還得幫他收拾殘局,還牽連他們的兒子嚴寶跟着一起擔驚受怕。
“你!”嚴芷菡腦子一熱,手指着江峰,一些不受控制的話就從嘴裡開始蹦出來,“無論你是找什麼陰陽擺渡人,還是你直接變鬼,你抓緊去把你這些破事給解決了,讓它別再來煩我們娘倆了,它生前我就已經忍讓她了,死後還要來找我的麻煩,憑什麼啊?我就那麼好欺負嗎?你們這也欺人太甚了!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切跟我何干?跟嚴寶何干?”
話音未落,江峰已經傻眼了,看來這嚴芷菡是徹底要跟他翻臉了,這可要比讓他直接做鬼都令他難受。這嚴曉菲,真是害人不淺,看樣子,今天這事必須得有個了結——
江峰想罷,起身掏出手機,接通後說道:“大師,是我,這妖孽作惡太深,您能這會兒過來給它超度嗎?”
對方似乎在電話裡跟他說了一些什麼,江峰的臉色愈加難看,時不時地還看看嚴芷菡。又說了一陣子話,江峰才結束通話,步伐有些沉重地走到嚴芷菡身邊,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後,說:“大師說了,這是個厲鬼,怕是他一個人的法力鎮不住它,他得等到天亮了帶個助手才能來。”
嚴芷菡本來就不太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但是現在是無計可施,死馬當活馬醫,於是說:“那就等大師帶助手來做法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