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莊不缺的就是勞力。地基挖好了。工地上出現許多新奇工具。莊主再次到來。
他抱着幼子,站在一處溝旁,在一衆工匠管事圍觀下,大喝道:“都他孃的給俺聽好了,下面按我指令幹。怎麼幹都看仔細了,記牢了,分頭帶隊施工時,就按這個來,一點差錯不能有。否則舊城去,新城塌。遼狗來了,他孃的都得死。所以敢有馬虎糊弄的,受罰砍你腦袋祭城,可別怪俺沒事先講明。”
鬨然應諾中,莊主指着附近一處石頭堆吩咐:“先把那堆最大又不規整的大石挨片扔進地基。聽準了,俺說的是扔,不是他孃的讓你下溝裡一塊塊費力費時調整瞎耽誤工夫。”
立馬有上百個大漢照辦,片刻就把這段鋪好。
莊主瞅瞅溝裡,再看看小兒子,又吩咐:“把那堆較大石頭,撿合適的滾上水泥填進大石間的缺口。再把伴好水泥的細碎石填滿縫隙。一定要填結實羅。”
這個工作時間稍長。
“上水泥。把石底全鋪一層。要稍厚一些。”
和沙子拌好的水泥較稀,倒在石頭上,那些更細的縫隙就被流入的水泥灌實了。莊主抱着幼子仔細地觀察了好一會兒,反覆觀察調整好水泥厚度,才繼續吩咐:“照俺剛纔說的那個那個,對,是步驟,重新輪一遍。”
這次是放,不是扔。不規整的巨石被滑輪鐵抓又一片片吊填進溝去......
這段溝很快填平了。莊主一揮手。頓時一片片巨大木板夾着地基較正垂直樹立起來。
這些拼接而成的木板長短不一,少則一丈,長則七八米,高都是三米多,很厚,內面推得光滑如鏡,一對對間隔着夾在地基處,進口一頭由木板封堵,都由粗木在外面支住並牢牢固定好。
漢子們從未堵的那頭進去施工,或搬或吊石頭等材料進去,繼續按步驟來,等起高了,間隔處也封上,以無數吊具來繼續施工幹。
滑輪槓桿塔吊、鐵抓子.......新奇工具太省力,太方便,太好用。以往讓人畏懼,不用拿命填也得扒層皮的重活在新奇工具的幫助下簡直玩一樣地完成。那建築的速度賊快,不久就砌滿了木板間,然後扔那放着,先去別處照樣施工,等水泥幹了些,牆壁比較牢固了,再小心撤掉木板,以免木板被水泥粘固在牆壁上。用過的木板拉到河裡剷掉殘留的水泥,刷乾淨如鏡那面,再接着用。
當一堵由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石頭堆起來的新鮮城牆樹立在衆人面前時,大家盯着它都不禁倒吸口涼氣。
原來城牆可以這麼造,可以這麼省事。那個叫水泥的東西居然這麼好用。
趙嶽看到衆人的震驚表情,撇撇嘴:蓋個六七米高的實心石頭臺子而已,又不是住人的高樓大廈,還用精工細做?俺不懂建築,可這點糙活真難不住俺。這城牆絕對好用。
莊主指着水泥尚透着溼氣的城牆,趾高氣揚道:“等水泥乾透了,他孃的比石頭都硬。咱這城牆和鐵打的一樣堅固耐用,有了它,還怕那些鳥賊寇來攻打?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啊哈哈——”
人高興,老天似乎也照顧,並不下雨。石頭城堡在飛速建設。
封建體制下的奇葩存在——趙莊,在這時候發揮出類似社會主義的最大優越性,集中財力物力人力幹大事,莊上的人,不論男女老少,沒事的自覺自願齊上陣,能幹什麼幹什麼,玩似的幹得樂呵呵的,就連幾個傻子不用糖果引誘,也傻笑着很積極地參與進來。結果,其城建的神速震驚了見識過的所有人。
照這速度下去,別說不用三年,只怕一個多月就能大體完成計劃目標。
另外,舊城牆在從內開始一圈圈拆磚,並開始着手推倒破舊泥草房,準備建規劃好的新區。舊城泥抹的磚牆,建費事,拆不難。當真是建難,毀易。
這此事終於傳到清池縣崔家。等急急趕來在現場附近偷看後,那奇蹟一幕深深驚動、震動了土鱉崔家。
原本,他們知道趙莊要建新城,並不當回事甚至當笑話看。
真是狗肚子存不了二兩油。驟然有倆糟錢了,就急不可待顯擺。
那麼大的城是那麼好建的?異想天開。他們更覺得有機可乘。那榨油機可是搖錢樹,今年秋天一定得弄到手.......
東京,大太監童貫府。
隨着主子登基而迅速得勢的大宋奇葩——童貫高居案後,懶洋洋地掃視着面前站着的這隊奇怪組合。
一個穿着樸素卻非常乾淨利索的青年,兩衣衫打扮不凡的半大孩子,三人應該都是學子,外加一個應是奴僕卻流露豪氣的中年漢子。
這四人進來後,排成一列,一齊口稱拜見童大將軍,大禮參拜。
童貫一愣,隨即就樂了:將軍?還大將軍?這稱呼新鮮。從未有人這麼稱呼過俺。似乎是諷刺?不過,俺怎麼就聽着特別順耳特別喜歡呢?
這個問題不急着問。先搞清其它。若有不實,再就勢一併處罰不遲。
“都起來吧。”
四人謝了起身,都嚴肅地站好,看樣子似乎都有些緊張,卻並不慌亂。
“你們是何人吶?找俺到底有何事?”
童貫慢悠悠喝了口這世上頂級的茶水,聲音仍是懶洋洋的,這次說的卻是陰森森的內容:“俺今心情好,破例接見了你們。這是你們的運氣。不過呢,咱醜話說前頭,若敢拿奇寶說事騙俺,俺可不會手軟輕饒爾等。”
這位大太監雖沒了卵蛋,卻仍喜歡充男子漢,不但奇怪地還有點鬍鬚,聲音也不象常見的太監那樣陰柔,走路更是頗有龍行虎步的架勢,說話也不喜歡咱家咱家的自稱,喜歡象正常男人那樣稱俺。
童貫發問了,也警告了,本以爲這隊奇怪組合主事的應該是這位青年,不想卻是中間的那個半大孩子發話了。
”回稟大將軍。”
童貫一擺手,聲音有些冰冷道:“俺不是大將軍。”
少年並不慌亂,立即恭敬地應了聲,卻道:“學生知道。學生還知道大人早晚會成爲名垂千古的大將軍。所以,俺更喜歡叫大將軍。”
見童貫雖目露奇光,卻並未追問,少年又恭敬道:“現在回大人的話。”
“俺叫趙公廉,今年十四歲。”
一指右邊,“他是俺的府學學長權邦彥。”
一拍微低頭的馬公亮的肩膀,臉露笑容,“他是俺的同窗,也是一個莊子一起長大的結義兄弟馬公亮。”
最後一指中年漢子,“這位是俺家的大管家姓劉名管。俺們四個都來自滄州。”
“今日慕名而來,冒味求見,俺們是真有好東西奉上。俺保準大人見了喜歡。”
聽着少年清亮的聲音,看着少年從容不迫又彬彬有禮的舉止,不知怎麼着,童貫是越看越喜歡,不知不覺就走神了。
這孩子長得真好,當真可用龍彰鳳顏貴氣透體來形容,比那些天家子弟也不見得差多少,雖然年紀尚小,卻已經透露出卓爾不羣。好個玉樹臨風,又有膽聰慧機靈灑脫的少年郎!上天真是偏愛偏心。
可惜,俺是個,咳,俺要能生養這麼個兒郎,就是少活十年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