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魯首府利馬,這座在上一次南太平洋戰爭中已顯頗爲殘破的城市,再一次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叛軍萊吉納將軍的部隊no天前已經攻入了利馬近郊,在那裡和終於卡塞雷斯總統的政府軍展開了激戰。
相比戰鬥經驗豐富的萊吉納將軍來說,這位卡塞雷斯總統可以說是基本是軍事上的門外漢,不過卡塞雷斯總統雖然在戰鬥經驗上嚴重不足,卻對兵權抓的十分牢靠,沒想到,最終卻還是在他抓的最緊的軍隊上出了簍子。
此刻,卡塞雷斯總統正在總統官邸內非常鬱悶的看着各處送來的急報,對於一向言聽計從的萊吉納將軍居然領頭叛亂,他自然是鬱悶萬分,而且萊吉納迅速得到了與自己一向爲敵的地方派系的暗中支持,顯然這一次,自己的對手們是蓄謀已久。
而最致命的打擊,在於對手竟然一舉切斷了首都利馬對外的交通,而唯一的交通線只剩下海上這一條了,在過去二十多天的戰鬥中,駐守利馬的軍隊被牢牢地牽制在各個陣地上,已經完全沒有進行反擊的可能。
現在,卡塞雷斯總統唯一的希望,來自於北方忠於自己的佩特魯將軍控制的軍隊,只要佩德羅能及時趕到,打通北方的交通線,萊吉納那混蛋光靠南面那幾個城市,根本無法對抗整個北方省份,畢竟自己纔是正當途徑上臺的總統,只是現在竟然被對方打的騰不出手來。
當然,自己也是有退路的,中國人的船隊還泊在利馬港口,即便是自己在利馬吃了敗仗,也可以通過海路到北方繼續召集佩特魯將軍的部隊,再圖反擊,想到這裡,他到了多了幾分信心······
忽然間總統官邸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還夾雜着女人的哭聲,這讓卡塞雷斯總統吃了一驚,不過他馬上意識到這不可能是叛軍打過來了,畢竟在總統官邸外圍都有大批的政府軍,他還武裝了近人的民兵,短時間內,而且還有軍隊中的老將哈特將軍指揮,叛軍要打進利馬城內,絕非易事。
片刻後內務部長孟阿羅一臉驚慌的奔了進來,這位是卡塞雷斯總統的弟媳婦,現在整個秘魯的高層官員中,他們家族掌控了三成的重要位置。
“總統······總統······”孟阿羅驚慌失措的喊道。
倒是卡塞雷斯總統要鎮定的多,畢竟他對於整個局勢要了解的多,兵力上雖然自己不佔優勢,而且外圍交通被截斷,但是重要據點還都在政府軍掌控中他坐直了身體,提高了聲調,大聲問道:“孟阿羅你慌張什麼東西,你可是內政部長,怎麼如此沒有定力!”
孟阿羅被喝問之下倒是警醒了一些,立刻緩了緩自己的慌張氣氛,“卡塞雷斯,出大事情了,哈特將軍早晨去前線據點視察,竟然遭到一股叛軍襲擊,被流彈擊中,送回來已經生死不明瞭!”
這消息還真是殺傷力十足就是卡塞雷斯總統也被這消息直接砸暈了,足足發了半分鐘的呆,他也意識到這關鍵時刻,指揮官陣亡的後果,而在利馬軍中,哈特將軍那是少有的幾個威望能與萊吉納抗衡的軍官。
若是在和平時期死了個把將軍根本無所謂,再提拔就是了,而現在這種關鍵時刻,盡然出現了這種簍子……原本終於自己的政府軍有哈特將軍鎮着,不至於出現什麼大的波動,畢竟這中軍,這些老將的人脈有着異常重要的作用。
而現在······原本那些隱藏在深處的不確定因素都可能成爲導火索,導致整個戰局的崩潰,必須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卡塞雷斯總統立刻下令,“封鎖哈特將軍受傷的消息,任何人泄露出去,格殺勿論······哈特將軍的長子也在軍中任職吧,立刻帶他來見過!”
命令下達後,他絲毫感受不到任何輕鬆的感覺,局面的突變讓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掌控的能力,軍隊下面會發生什麼變化,他都無法預測,必須親自來掌控局面,卡塞雷斯總統立刻下達了召開軍事會議的命利馬港口,由於秘魯內亂的爆發,正常的商貿早已處於停滯狀態,偌大的港口只停泊這十幾艘商船,其中有四艘商船的桅杆上高高懸掛標誌南太平洋艦隊的鮮紅戰旗,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現,這幾艘商船船首明顯經過改造的,增加了一門炮廓式的訓練用火炮,標誌着這是一艘水師訓練艦。
船上,一個穿着便服的三十歲男子和幾個年輕的軍人正圍坐在一起,他是依照《中國秘魯利馬條約》所定,派駐利馬的特使林剛,是舊金山領事黃遵憲推薦的外交人才,投入南洋體系後,就全權負責南美的外交事務。
船上的會議廳內,一副利馬周邊的局勢圖早就懸掛好了,在地圖上,靠近利馬港口東面,有一大片紅色的土地,這是依據利馬條約,中國在當地獲得的超大領事館土地,事實上,也就是在當地的租界區。
不過,整體的局面,確實不容樂觀,一個大鬍子的軍官此刻正在用急促的語調分析着戰況杳位,根據從前線得到的消息,以及從總統府獲得的機密情報,負責秘魯政府軍指揮的哈特將軍已經無法指揮作戰,所以,我們之前對戰局的預判可能需要會發生重大變化,我認爲必須立刻向唐大人建議展開‘螳螂計劃,!”
正是林剛帶來的這個緊急情報,依據之前的預案,任何突發情況,都必須立刻展開對應的策劃,而這些年輕軍官,正是唐青山派到領事館租界的作戰參謀人員,大鬍子則是南太平洋艦隊陸戰隊第四營的千總陸佔隆。
陸佔隆提出他的作戰意向後,經過磋商後,很快就與幾位作戰參謀達成了一致,幾分鐘後,四艘訓練艦中的一艘起錨駛出了港口,而林剛立刻帶着其中陸佔隆上岸直奔總統府。
利馬城西25公里的佐爾塔鎮,現在這裡早已不在是總統卡塞雷斯所能管轄的地方,小鎮周圍凌亂的搭建着建議的帳篷而鎮子裡面,則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來回巡邏,鎮子中幾幢大宅子,也早就有了新的主人而原來的主人,自然都冠以卡塞雷斯總統走狗的名義處決了。
叛軍首領萊吉納將軍,是一個皮膚黝黑、精力旺盛的中年男子,此時此刻,即便是向來十分沉穩的這個男人,也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一個小時前從利馬政府的內線傳來了消息,政府軍的指揮官、自己的老對手哈特將軍竟然意外的死於前線的一次小規模遭遇戰。
雖然,這樣的消息多少有些讓人錯愕,但是,消息的來源絕對可靠,那是他在政府內部最隱秘的盟友,作爲庫斯科大族奧古斯托家族出身的將軍,萊吉納無疑是十分成功的他和他的家族都獲得了幾任總統的信任,而這一次,他充分利用了這種信任聯手那些被卡塞雷斯總統鎮壓的軍閥權貴,形成了一股子強大的勢力。
只要攻入利馬,即便卡塞雷斯總統可以從海上逃走,但是,到時候他仍將得到各家權貴的支持,通過操縱選舉就能成爲新一任的總統!而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一道道命令從這個精壯男人的嘴裡飛快的下達出去,軍官們都得到了哈特將軍陣亡的消息,現在局勢一片大好,誰知道飛黃騰達的機會就在眼前,看着手下軍官一片忙碌的情形,他呲牙咧嘴的哈哈大笑起來!
“報告······尤拉城有緊急情報!”一個傳令兵非常不合時宜的衝外面狼狽的跑了進來。
一個參謀皺着眉頭跑過去結果公文袋,打開後神色忽變,盯着那傳令兵緊張的詢問了幾句,然後說道:“跟我進去見將軍可能有問題要問你!”
正在春風得意的萊吉納將軍顯然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尤拉城……那邊不是米蓋爾上校在帶人攻略嘛,那邊就是些地方武裝,根本沒有政府的駐軍,難道這也能出問題?!不過他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神色也是嚴肅了起來。
他轉頭看了看旁邊正在清點劫掠財物登記簿的參謀,“坎塞克上校,南面尤拉城附近的礦區有多少中**隊?”
“沒有吧!”坎塞克上校擡頭看了看自己的這位上司,想了想又說道:“中國人在那邊礦區就有一些警察,不到300人吧,好像莫延多港有kc中國駐軍,這米蓋爾的第一團擴編後,足足有多人吧,就算是用拳頭也足夠對付這些中國人了吧!前天,米蓋爾不是剛剛突破卡倫拉河的敵軍防線嘛!”
萊吉納皺着眉頭,這消息顯然不會有太大出入······等公文拿到手上,他纔打開掃過,臉色已經變得極度難看,坎塞克上校顯然也看到了上司的神色,立刻湊上來看,上面寫的內容,真是徹底的打了他的臉,而且是狠狠的來回抽打!
7日夜,米蓋爾上校在熟悉地形的當地民兵帶路下,在距離楊林構築的防禦地上東面30公里出的淺水區連夜搭建了浮橋,不過由於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意外,在浮橋附近巡邏的士兵與一支來歷不明的騎兵斥候遭遇,雙方各有損失,不過,這讓米蓋爾擔心情報泄露。
所以,他親自下令,命令第一批渡過河的60名步兵配合他手頭唯一的突擊力量、一支200人的騎兵部隊向下遊進發,爭取在第二天凌晨前完成對河岸邊敵軍的包抄,通過兩翼夾擊,徹底摧毀這支敵軍的主對方在之前交戰中表現出來的強大戰鬥意志和火力,讓他斷定,這一定是阿雷基帕最強的部隊集結在這裡,所以這一次,他可謂是下足了本錢,將手頭最精銳的騎兵營也投入了作戰,他料定,只要擊潰這支軍隊,那尤拉城的守軍肯定是不戰自潰。
只是,他的如意算盤還是沒有如願,8日凌晨,兩翼夾擊的叛軍確實攻破了卡倫拉河的防線·但是,迎接他們了除了陣地上埋放的一些機械地雷外竟然沒有一個敵人,損失了幾十個炮灰後·米蓋爾派人立刻送回了捷報,他則氣急敗壞的直撲尤拉城。
在他們看來,對面的敵軍已經聞風喪膽,肯定是龜縮在城裡了,要攻克一座防守嚴密的城市,倒是一樁麻煩事情······必須在對方沒有做好準備前就發起最迅速的進攻!
這計劃確實策劃的不錯,而且這想法也是合情合理·不過,讓米蓋爾上校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在通往尤拉的大道兩側兩處呈對角佈局、長滿野草的土坡,竟然成爲了收購自己生命的屠宰場。
米蓋爾上校督促這自己這支剛剛由0名正規軍擴編爲超過人的軍團全速向尤拉疾奔,對於兩翼出現的這個高不過30米的斜坡土丘,他根本沒有在意,這種四面開放的陣地上,確實可以佈置軍隊·但前提是,上面的軍隊必須要有被四面夾擊的覺悟!
很顯然,這支被自己打的聞風而逃的敵人·根本就沒有那膽量,否則在河邊和自己決戰,那地形也比這裡要好啊······當參謀詢問是否要進行敵蹤搜索是,被他毫不猶豫的否決了,他的命令是,“急行軍,傍晚前必須發起對尤拉城的第一波進攻!”
轟隆隆的隊伍在大道上擁擠前進,大批剛被強徵入伍的新兵根本無法在急行軍中保持隊形,而米蓋爾少校軍中唯一的兩門野戰炮,因爲運輸困難·遠遠的落在了後面七八里地,就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刻,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種奇怪的嘯叫之聲。
米蓋爾少校也從未聽到過這種奇怪的聲音,他擡頭仰望聲音傳來的方向,根本看到不任何東西,但是·就在理他50米遠的一羣士兵當中,忽然間憑空騰起了一團黑煙,然後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以那團黑煙方圓數米之內士兵被爆炸的氣浪甩出老遠。
“炮擊······炮擊······散·……”一個軍官撕心裂肺的大聲喊着,試圖讓士兵分散開,不過下一秒鐘飛來的炮彈,直接在他身邊爆炸,爆炸之後,地方只剩下殘肢斷臂,那軍官已經徹底的沒了影子。
突如其來的打擊,立刻讓這支缺乏訓練的軍隊失去了起碼的紀律,跟更要命的是,這天空中的嘯叫之聲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射速極快,米蓋爾少校剛剛判明火炮是來自右翼的斜坡後面時,對方已經發射了至少20枚炮彈。
炮彈的射擊,造成混亂的效果遠遠大於造成的殺傷力,米蓋爾上校一揮手,手下的騎兵立刻舉槍,當場就打死了幾十個到處亂竄的士兵,血淋淋的現實面前,這支毫無紀律可言的叛軍,竟然稍微恢復了一些秩序。
“第一營、第三營、第四營、第五營進攻右翼土坡,第二營原地防守,組織左翼斜坡的敵人增援,”米蓋爾上校倒是顯露出幾分老兵的沉穩,這裡的斜坡根本談不上任何的地形可言,隊伍可以直接走上去!
米蓋爾顯然也是看到了地形上敵人並沒有太多優勢,立刻下令集中四個營超過人的兵力進攻右翼土坡,分頭攻擊顯然是個愚蠢的做法,只要擊破一翼的敵人,敵軍的作戰自然就失敗了。
而右翼陣地上駐守的卻是原本應該守在城裡的廖仲,當然真正的打擊力量,是來自於陣中間以原木、泥土搭建起來的一座暗堡,四挺馬克沁機槍從交割角的位置把黑洞洞、粗壯的槍管子露了出來,而槍口遠遠指向的,正是在大路邊慌慌張張集結編隊秘魯士兵。
米蓋爾的軍隊中,雖然人數衆多,也都裝備了火器,但是,前裝的步槍還是佔到了整個軍隊的7成,這前裝槍以及單發後裝針槍裝填的速度,決定了以隊形突擊具有更大的衝擊力,所以秘魯人已然還是準備集中以方陣來衝上土坡,然後以白刃刺刀來解決上面可惡的敵人。
不過,這確實一個奢侈的願望,當秘魯人排着整齊的四個方陣從東南兩個方向向土坡發起衝鋒的時候,前排的士兵看到了對方陣地上那根噴塗着火光的機槍,不過,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將是他們一生看到最炫目的美景,下一時刻,子彈流如同一把鋒利的砍刀似的,直接把兩翼快步衝鋒的秘魯軍隊砍成了傻瓜。
從發起進攻,到進入300米的生死線,然後,整個秘魯軍隊就在漫天飛舞的血花、碎肉間崩潰了,米蓋爾上校立刻派出他的騎兵隊進行彈壓,不過,這些步兵就算是騎兵隊馬隊放在鼻子前面,也沒人願意試試米蓋爾上校再次在陣前斬殺了上百的潰兵,這才收攏的敗軍,方纔這十分鐘不到的交戰,在對方陣地東南兩個方向上,自己一次性拋下了上千的屍體和即將成爲屍體的傷兵,這讓他十分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