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沈壽昌與西班牙人的會談並沒有立刻取得一致意見,這其實也在預料之中,維勒爾總督和賽維拉中將雖然在殖民地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但在馬德里,顯然分量還不夠……更重要的是,馬德里四個月前發生的、針對保守派領袖卡斯蒂洛的刺殺,使得西班牙政府動盪不停。{..
不過,沈壽昌顯然很有耐心,作爲在南美多年的外交官,他深諳這片土地上動盪的局勢,形勢必然迫使西班牙人倒向自己,只是還未到時候而已,不過,自己可不會把所有籌碼全部押在遲早要倒臺的西班牙人身上,當天晚些時候,兩名中國人悄悄來到聖地亞哥港口的一家華裔商行,華裔在古巴當地數量不少,不過,真正能躋身商行的缺不多,這與華人進入古巴的途徑直接有關。
過去數十年間,大批華人都是從美國然後輾轉進入古巴農場,最終以華人契約工的身份留在了當地,而其中僅有很少一部分人最終能在這片紛亂殖民地中挖掘到財富,而最近的十年間,作爲遊走南美各國間重要人物,沈壽昌可沒少花時間在當地華裔身上。
這家在聖地亞哥港口也小有名氣的商行,就是數年前他暗中資助的,而這戶韓姓家主,早就在幾年前秘密獲得了中國國籍,等韓姓掌櫃看到來人帶來的一個銅製信物後,立刻熱情的將他引入後堂,來人很快將沈壽昌的一封密信交給了對方。
第二天一早,韓家的商船就匆匆離港。航行近一天後。就在不埃迆山區的一處漁船碼頭停下。韓家兩個子侄帶着兩位客人上岸後,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羣山中,幾乎就在同時,在賽維拉中將迫不及待拜會柳河圖之後,兩支艦隊在日落後悄悄離開的聖地亞哥港口。
華盛頓特區,自月初英國開始調停中美衝突以來,雙方的談判就陷入了僵局,駐美公使黃遵憲倒是表現出了十分大度的態度。將原來的15條協議要求降低到7條,但參與談判的美國國務卿舍曼始終不願意在幾個關鍵問題上鬆口。
這讓英國駐美公使查克列頓爵士頗感頭痛之餘,突發事件再次讓美國與西班牙之間的衝突進一步升級,這讓英國方面不得不開始擔心,中國方面是否會與美國全面開戰!查克列頓爵士當天就拜訪了駐美國是黃遵憲,轉達了英國方面希望雙方剋制的想法,同時,他也向黃遵憲表示,如果有必要英國將進一步向美國施加壓力!
對於英國佬的說辭,黃遵憲除了向國內立刻轉報外。到是真沒寄予太多期望,北京方面對於美洲東海岸原本就沒有什麼領土要求。但作爲資深駐美官員,他在過去數年間已經完成了新的著作,一本關於美國體制研究的報告,這使得他更加明白北京的策略,必須遏制這個正在迅速膨脹的經濟體。
不過,查克列頓造訪之後,他立刻得到了機密電報,當天就再次拜會了白宮高層,重新就雙方協商進行了嚴重的重申,甚至明確向美國國務卿舍曼表示,如果美國無法就攻擊中國戰艦時間給出讓中方滿意答覆,可以引發更嚴重、甚至波及西海岸的衝突……對此,美國人雖然表示了關注,但正在關注來自民主黨將“自由古巴”內容納入來年競選的麥金萊總統,並未太過在意。
25日清晨,當一支美國近海船隊通過巴哈馬以北海峽時,再次遭到西班牙艦隊的突襲,賽維拉指揮者加西米號重巡洋艦命令所有美國商船上人員立刻離開,隨後在不到40分鐘內擊沉了這些滿載煤炭和礦石的美國商船。
消息知道25日深夜,才被送到正在邁阿密外圍巡航的美國北大西洋分艦隊手裡,桑普森准將立刻將詳細通報給正在棕櫚灣附近巡航的溫菲爾德所轄巡航艦隊,桑普森斷定,這次西班牙艦隊顯然不會輕易返航,必將有第二次行動,而更有影響力的反擊,顯然是對岸的攻擊。
而他經過縝密的判斷,認爲從棕櫚灣到邁阿密的海岸線,還將是西班牙人重點的攻擊範圍,畢竟完成攻擊後,對方將由充足的機動範圍,不過,這一次美國艦隊將會拉開一個大包圍網,如果西班牙艦隊敢鑽進來,他將充分利用艦隊速度上的優勢在海岸線上解決對手。
唯一讓桑普森准將擔心的,恐怕就是中國艦隊的問題,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也認識到,中國艦隊缺乏補給,肯定不願意與裝甲厚實的美國戰列艦硬拼,這也是上次自己最終堅持到撤離的原因,而且,這一次自己再也不會犯盲目追擊的錯誤了。
他早就設想好了,充分利用海岸線,中國人還敢出現的話,必然遭到自己和第二分艦隊的夾擊,最終拉近與對方的距離,以重炮對決,那樣的話,自己這邊戰艦數量上優勢將會奠定勝局……雖然由溫菲爾德准將所轄的分艦隊戰艦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舊式裝甲艦,但顯然足以完成夾擊任務。
計劃制定出來了,但結果顯然並不讓桑普森准將滿意,從26日獲得消息後,兩支艦隊拉網似的在東海岸線上折騰了兩天,竟然毫無收穫,西班牙人竟然在打了一槍後就徹底消失了,等到28日中午,他卻獲得了更爲驚訝的消息,對方竟然莫名其妙從自己的包圍網中逃走了,出現在邁阿密以南季格爾小島附近,恰巧被一艘美國漁船發現了。
桑普森立刻判斷,對方這次顯然不會是再次突襲基韋斯特港了,就算是去突襲,早就加強過守備的港口,估計西班牙人要倒大黴了……而對方最有可能是去攔截從南美返回的美國商船,所以,很快美國艦隊便統一了步調,除了留下兩艘無防護驅逐艦守衛邁阿密外,其他12艘戰艦立刻向南追蹤西班牙艦隊。
12艘美國戰艦拉開距離的大網,足以覆蓋大片海域,但桑普森准將顯然再次失望了,從28日一路向南,艦隊掃蕩了佛羅里達海峽,又在墨西哥灣兜了一圈,仍然沒找到西班牙艦隊,到了3月3日,正在爲是否繼續封鎖古巴海岸線皺眉頭的桑普森准將,再次獲得了消息,又英國商船在哈瓦那以西海面看到了西班牙艦隊,西班牙人似乎躲到加勒比海域了。
更讓美國人高興的消息是,從幾艘英國商船那裡都獲得了另外一個消息,早先與美國艦隊交戰的中國戰艦出現在波多黎各海域,途徑當地的美國商船看到3艘中國戰艦在那一帶航行,雖然波多黎各也算是加勒比沿海,但相隔近2000公里。
桑普森准將與溫菲爾德准將仔細商議之後,認爲這將是開戰後最佳的作戰機會,當然,考慮到潛在的風險,兩位準將最終還是決定先去加勒比海域外圍看看,絕對不遠離美國本土太遠,何況,這也能順帶掃蕩一下古巴的沿海。
4日凌晨,美國北大西洋分艦隊、巡航分艦隊在基韋斯特港再次補給後立刻出發,桑普森准將先跑去海峽對岸靠近哈瓦那偵查了一番,確認西班牙艦隊沒有躲進港口,然後立刻沿着佛羅里達海峽向西進發,當天早晨9點就在海峽外圍攔截到數艘西班牙商船,並且從其中一艘商船上獲得了一個重要情報,幾個水手供訴,他們在坎昆附近海域確實看到了西班牙大艦隊。
這一次,坎昆距離艦隊所在位置不到80海里,桑普森當機立斷立刻與溫菲爾德准將進行了通報,並且將艦隊拉開,迅速撲向坎昆東側的海域……而這一次,似乎幸運之神終於來到了。
剛過中午,在艦隊前方偵查的一艘驅逐艦就匆匆返航,向旗艦衣阿華號報告,在正南方位發現大股煙柱,桑普森准將立刻意識到,這可能就是在附近活動的西班牙艦隊,他立刻向尾隨而來的艦隊發出了集結命令,並於下午1點前完成了雙列橫隊編成,溫菲爾德准將受命正面攔截,桑普森准將親自領隊,加速向東側海域推進,準備階段西班牙人返回古巴的歸途。
隨着雙方距離的拉近,下午1點半,當西班牙海軍旗從海平面出現時,桑普森中將驚喜非常,而此刻,溫菲爾德准將所轄艦隊已經截斷了西班牙艦隊進入佛羅里達海峽的通道,而桑普森准將只給了西班牙人一個選擇,那就是正面從北大西洋艦隊面前突破,否則就無法返航。
當所有西班牙艦隊在海平面出現時,桑普森准將對於自己預判的準確也不得不驕傲一下,西班牙艦隊確實俘虜了兩艘懸掛着美國國旗的商船,不過對方在看到歸途上的美國艦隊後,這才慌慌張張的放棄對俘獲商船的轄制,開始加快速度。
“全速推進,攔截西班牙艦隊!”桑普森准將終於找到了報一箭之仇的機會,全殲對手的機會就在眼前,對方如果想要返航,就不得不在自己炮火的轟擊下,穿越由20門大口徑艦炮組成的火力網,而且,他們的側翼還要遭到來自巡航艦隊的攻擊……而西班牙艦隊那不到12節的巡航速度,根本不可能擺脫自己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