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慧芬疑惑的目光樑遠抓了抓頭髮說道：“楚姨也知道空調扇是我發明的，我平時喜歡搗鼓一些奇怪的東西，前些天在廠子裡玩，同東德的鐵路專家聊天時我無意中提出可一個想法，討論之後被東德專家認爲很有深入研究的價值，建議廠子成立相關的研究部門。後來通過一個mit畢業的電子工程師，得知這兩個人在大學的研究方向和廠子打算成立的研究部門一致，不過我們在國外也沒有相熟的親友只能麻煩楚姨尋人了。”
“杜偉是研究固態煙的，孫繼舟是研究溫差發電片的，楚姨要是找到這兩個人可以告訴他們，就說國內有家企業正在準備成立他們所學專業的實驗室，往返的費用都由國內支付，希望他們能回國看看。”樑遠解釋道。.
楚慧芬聽着樑遠接連說了兩個自己聽都沒聽過的學科，有些好奇的問道：“小遠，你說的這兩種東西都是什麼啊，楚姨從來都沒有聽過？”
固態煙也叫氣凝膠，也是世界上密度最小的人造物質，氣凝膠是人類已知物質中隔熱效果最好的，熱傳導，熱對流，熱輻射這三種熱量轉移的方式對氣凝膠基本無效，把一隻新鮮的玫瑰放在一塊8毫米厚的氣凝膠上，下邊用火焰隨意灼燒能保證玫瑰無損。
溫差發電片是一種半導體制成的正方體薄片，厚度3—5毫米，寬度10—80毫米。這種器件簡單的說，就是當半導體薄片上、下兩邊的溫度差超過1度，半導體器件就會發出持續的電流，後世一些不用電池的體溫發電手錶，就是溫差發電片的具體應用之一。
樑遠把固態煙和溫差發電片的產品特性同楚慧芬大致的介紹了一遍。
“這兩個人是這方面的專家？”楚慧芬問道樑遠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不是，不過他們都在相關領域提出了新的科研方向，我認識的那個工程師和杜偉是校友。加上他從事的也是半導體工作對楚繼舟有所瞭解，就推薦了這兩個人。”
杜偉日後就職於美國國家宇航局，開發出了一系列硅基、碳基氣凝膠。新世紀之後杜偉的研究成果被美國國家宇航局用在了火星探測計劃上，爲勇氣號、機遇號、好奇號三個火星車上搭載的設備提供隔熱保溫。
孫繼舟日後就職於美國陸軍研究實驗室，研究適用於溫差發電的半導體材料。在2010年曾用美國陸軍的艾布拉姆斯坦克做過實驗，把坦克使用的燃氣輪機發動機排出的高溫尾氣，通過溫差發電裝置轉化爲可用電力，最終使坦克發動機排出的尾氣達到了常溫20度，大幅降低了艾布拉姆斯坦克的紅外特徵。不過由於溫差發電裝置過大，坦克沒有足夠的空間裝備，該技術仍處於實驗室的科研之中。
楚慧芬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個人從事的行業都比較特殊，圈子不大，應該比較好找。”
兩天之後風塵僕僕的蘭州化工廠的牛文貴終於來到了本溪，牛文貴從蘭州坐飛機直飛北平。然後轉北平至平壤的27次國際特快抵達本溪，這個旅行速度在87年的中國算是最快的了，可見蘭州化工廠對樑海平的提議興趣極大。
九月二十九日，李遠玲帶着三個燃氣輪機項目組開發人員從盛京回到本溪，裝成東北機車廠的技術人員加入到談判小組當中。
以樑遠這個蛋疼的年齡來說。凡是正規些的商業談判基本都挨不上邊，只能無所事事的在廠子裡閒逛，處於逃學狀態的樑遠沒敢去朱立國坐鎮的金屬研究所亂晃，跑到了民主德國鐵路工程師的工作區域。
東德的專家團已經正式工作了十多天，很多設備都已經調試完畢，當初考慮到鋼材投產較慢。和國內的鋼材質量不過關，樑海平和統一機車廠籤協議時，在東德一併購買了製造一個編組車底的鋼材，一週之前鋼材通過海運從大連港運到了本溪。
樑遠沿着廠區的林蔭路慢悠悠的溜達着，蘇式廠房雖然看起來不現代，但在堅固上絕對不亞於後世那種鋼結構廠房，而且老廠區在五、六十年代都曾大批量的植樹，比後世那種單薄種草的綠化可強多了。
順着熱處理車間一直溜達到了組裝車間，沿途空壓機試車的滋滋聲和鍛錘空空聲不絕於耳，看來第一輛車底下個月很可能下線呢，樑遠邊走邊想。轉過車架焊接的廠房，樑遠看到遠處一幢二層小樓前圍着四五個人，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站在人羣中間手舞足蹈的比劃着什麼。樑遠好奇的走了過去。
尤爾根？克里斯托弗一手拿着電機的驅動齒輪，一手搖晃着手中的三視圖，慢慢的控制着自己的舌頭，努力的想發出公差，錯誤，這幾個音節，該死的漢語簡直太難了，學了一個星期，尤爾根?克里斯托弗也只學會了“不”和“是”這兩個字。
翻譯小張有事請假沒有來上班，實在不成只能明天再過來說這個問題了，尤爾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明天處理的話進度又會被推遲一天的，真搞不懂這些中國人，有些人對工作和自己一樣的嚴謹負責，有些人簡直就是在玩忽職守，都是一個企業的員工這差別也太大了。
“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麼？”略帶些西德口音的德語在耳邊響起，尤爾根驚喜的轉過身，發現一位皮膚***的中國少年站在自己身後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你會德語？”尤爾根有些遲疑的問道。
“我的德國朋友曾說過，我的德語波恩口音很嚴重。”樑遠笑着說道“奧，實在是太好了，在我看來你的德語非常的棒，你的幫助實在是太及時了”
樑遠聽了一會才搞清楚，眼前這位叫尤爾根?克里斯托弗的東德專家，是因爲雙層車底發電機的齒輪存在製造公差，來找中方的技術人員解決問題的。
樑遠把尤爾根的意思翻譯給了廠子的技術員，其中一位搞清事實之後接過尤爾根手中的圖紙看了一會說道：“麻煩這位小同志和東德同志說下，這個齒輪我們是完全按照東德提供的圖紙製造的，至於存在的那1毫米誤差，這個程度的製造公差完全在我國鐵路車輛設備的公差容許範圍之內。”
樑遠聽完才忽然想起來，在八、九十年代中國的機車廠和車輛廠，是全球唯一一家容許機頭和車輛製造存在生產公差的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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