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淺黃色的半潛式餐桌被超級市場的工作人員緩緩的推離了袖珍碼頭。
一名金髮碧眼,高挑豐滿的年輕女性,有些慵懶的靠在半潛式餐桌的靠背上,仔細的看着手中的黑色卡片,餐桌的正中擺着一大盤高高的冰淇淋山峰,三個少年男女圍着大盤的冰淇淋吃得不亦樂乎。
樑遠張大了嘴巴,一口吞下寧婉嘉遞過來的一大勺冰淇淋,一股寒氣順着喉嚨直入到胃裡,轉瞬間擴散到整個上半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之後,樑遠被冰得拍着胸口直打哈氣。
“哇哦,小遠要成仙了呢。”
寧婉菲微微彎着水汪汪的眼眸,看着樑遠口中冒出來的大團白霧沒心沒肺的咯咯笑着。
到是寧婉嘉放下手中的裝着冰淇淋的碟子,伸着白皙的小手放在樑遠冰涼的臉頰上輕輕的搓着,有些埋怨的說道:“豬頭,誰讓你一口都吃掉的。”
感覺到掌心裡的寒意,小丫頭向樑遠的身邊靠了靠,擡起小巧的頭顱,張着水粉色的嘴脣,靠着樑遠冰涼的臉頰上輕輕哈着氣,恍若冬季裡呵着有些凍僵的手指。
一大團如蘭似麝的香氣衝進樑遠的喉嚨,淬不及防的樑遠咕嚕的嚥了一口空氣,顯得猥瑣無比。
看着小丫頭那兩道秀美迷人的脣線,無數紛亂的念頭從樑遠的腦袋裡冒了出來,要不要把舌頭伸出來,放在嘉嘉粉潤的櫻脣裡暖和一下。一股火熱的感覺猛地從全身升起,轉眼間。被冰的寒意倏的不翼而飛。
“小遠,好一點了嗎?”寧婉嘉忽閃着長長的睫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關切。
兩人捱得極近,早已經是呼吸可感,寧婉嘉的眉宇間依然流露着絲絲媚意,眸子裡卻滿是純真的氣息。
勉強收住以頭撞地的心思,把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腦袋,樑遠認命似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嘉嘉的法子很管用呢。”
小妖精有些嫵媚的白了樑遠一眼,拿起桌子上的冰淇淋高興的吃了一口。
“小遠,這張卡片做的真精緻。”安吉麗娜晃了晃手中黑色卡片。
柏林聯合超級市場這張頂級會員卡,採用了全黑底色的高精細pvc製成,卡片右方是柏林聯合超級市場的企業標識,左邊卻是一朵用鑲嵌着暗金色線條勾勒出的一朵盛開的牡丹花,整張卡片滿是雍容富貴的氣息。
“安吉姐姐。這張卡片可不光是精緻呢。”樑遠笑着說道。
這張被樑遠山寨叫做牡丹卡的東西,除了在超級市場的人工湖裡免費訂座之外,還具有在整個賣場打九折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在每張卡片裡還自動帶有所謂的50000分會員積分,這個積分在超級市場內部是可以按照一比一的比例頂替東德馬克使用的,滿肚子花花腸子的樑遠相當於一次性的賄賂了持卡人55000東德馬克。
在八十年代末期。社會主義陣營盜竊國有資產的瘋狂浪潮還遠未來臨,個人身價上千萬的高級官員根本是寥寥無幾,廣大高級官員們還小心翼翼的代表着人民掌控着手中或大或小的資產。
遠嘉企業這筆價值數萬的賄賂既不會讓人覺得多得有些驚恐,也不會讓人轉眼忘記,某人算是把後世在建築行業豐富的行賄經驗發揮得淋漓盡致。
樑遠把牡丹卡的用途給安吉麗娜解說了一遍。當然那數額較大的會員積分,被樑遠美化成了邀請部分開明公正的人士。試用超級市場所提供的服務,將來超級市場將根據持卡人回饋的信息,及時進行服務方面的整改,樑遠壓根就沒提積分和東德馬克的兌換比率。
還生活在社會主義天堂裡的安吉麗娜,哪能想到資產階級所擁有的齷齪心思,在樑遠的舌燦蓮花之下,心頭那點小小的疑惑轉瞬即逝。
“安吉姐姐,原來打算離開時才送給你的,剛好今天用到了,就提前把禮物送給你好了”樑遠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皮套遞給了安吉麗娜。
“哦,這是什麼?”安吉麗娜驚喜的接過皮套,打開一看一張黑色的牡丹卡露了出來。
“小遠,這個可太貴重了。”
“安吉姐姐,反正都要有人去試用的,誰用不是一樣,購物中心若是有什麼不足,還安吉姐姐的意見能更真實些。”樑遠滿口的胡說八道。
有着典型日耳曼女性直爽性格的安吉麗娜,最終收下了樑遠遞過去的卡片,到是寧婉菲看着兩人的表情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小丫頭隱蔽的扁了扁嘴巴。
一大盤冰淇淋吃完,看着樑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準備去逛超級市場裡還沒走到的區域,寧婉嘉看着樑遠一張苦瓜臉,準備賴在座位上裝死,小丫頭清脆的咯咯笑着,把自己的小手放到樑遠的手心裡,兩人之間十指緊扣,半拉半拖的把樑遠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兩個小時後,三個女人終於把整個超級市場逛了一遍,樑遠無語的看着三人空蕩蕩的雙手,逛了七、八個小時三個女人居然什麼都沒有買。
“小遠,我們直接回酒店吧,身上都是汗呢。”寧婉菲靠在商場五層的透明圍欄上,看着下邊的碧藍色的人工湖。
樑遠也不耐煩跑到樑海平的辦公室被人一口一個大少的叫着,聽寧婉菲說完點了點頭,幾人直接回榮譽酒店。
回到酒店衝了個涼水澡,累得死狗一樣的樑遠趴在外間的牀上一動不動了,到是兩個小丫頭對樑遠的今天的表現比較滿意,一人一邊幫樑遠捏着滿是酸澀的小腿,某人也算是因禍得福。
“小遠今天又在騙人了,我看人工湖和地下酒吧裡的人有好多呢,那張牡丹卡纔不會只發了不到一百張呢。”寧婉菲難得和寧婉嘉一樣,溫婉的坐在牀上輕輕掐着樑遠的小腿。
“我哪裡有騙人啊,今天在湖裡的除了我們,別人都是拿着另外一種卡片進去的呢。”樑遠大聲喊冤。
除了頂級的黑色牡丹卡之外,超級市場還給紅軍歐洲司令部,民主德國的政府部門,各大企業的中低層官員,廣泛的發放一種銀色的卡片,這種會員卡除了購買一定金額免費送貨,和持卡人本人可以進入超級市場的地下會所之外,再無任何附帶權益。
兩個小丫頭今天在地下會所和人工湖裡看到的,基本都是持有銀色卡片的客戶。
樑遠趴在牀上,把超級市場的整套會員制度和兩個小丫頭詳細的解說了一遍。
兩隻純真的蘿莉,哪能理解這種會員制度背後,所代表的冰冷殘酷的等級特權法則,反到嘲笑樑遠這種會員制度純粹是多此一舉,嚴重影響了超級市場的袖珍碼頭賺錢云云。
兩個小丫頭常和樑遠混在一起,耳聞目染之下難免會對商業上的事情產生興趣,可惜兩個小丫頭對商業的理解還僅限於低買高賣,越多越好。
樑遠正滿臉笑意的聽着兩隻蘿莉講述着自己眼中的純真商業法則,房門響動,滿身酒氣的樑海平從外邊走了進來。
“呀,小叔喝了好多酒呢。”兩個小丫頭異口同聲的說道。
樑遠倒是毫不意外,負責後勤部的最高領導格利高裡雖然參加完開業慶典就離開了,但手下那批中層軍官樑海平還是需要招待的,以老毛子對伏特加的狂熱來說,樑海平滿身酒氣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小遠,還以爲你會去辦公室轉一圈呢。”樑海平坐在沙發上,接過寧婉嘉遞過去的白開水。
“嘉嘉,這算是給小叔提前的敬酒麼。”樑海平笑着說道。
“小叔……”一絲緋色爬上了寧婉嘉白皙的臉頰,小丫頭有些害羞的坐到了沙發上,沒再回到牀上和樑遠膩在一起。
到是寧婉菲依舊坐在樑遠身邊,有些三心二意的繼續敲着樑遠的小腿。
“去小叔那裡做什麼,辦公室那邊都是老劉帶出來的手下,一口一個遠大少的,簡直太腐朽了。”樑遠搖頭晃腦的說道。
“我倒是覺得這個稱呼不錯。”樑海平擡手喝掉了手中的白水。
“小叔,市場那邊沒什麼問題吧。”樑遠把樑海平的問題丟到了一邊。
“小遠,你最好還是把劉文嶽調過來,今天和大使館的黃大使談了很久,民主德國這邊的情況還是蠻複雜的。”樑海平的神色略有些凝重。
“好啊,目前國內的低壓電氣開關廠一時半會的也投產不了,光是忙活香格里拉那邊的幾棟建築,我也覺得老劉呆在盛京有些浪費呢。”樑遠點頭說道。
“小遠,你這次來民主德國應該是爲了德累斯頓的卡爾?蔡司光學儀器公司吧?”樑海平問道。
“恩,香港那邊我估計不會出什麼問題,我們的要求被格魯門公司通過的可能性極大,不過就國內光學儀器的水平有限,想仿製an/axx—01光學電視還有很大的不足,若是能在蔡司這邊獲得光學方面的技術支持,整件事情就會簡單許多。”
“這件事還是等劉文嶽來運作比較方便,他和蘇聯紅軍駐歐司令部之間良好的關係,對雙方合作會起到很好的促進作用,不過小遠今年在萊比錫展會的動作可比去年要小多了。”樑海平笑着說道。
“小叔,這可不好說,我在等着聯邦德國那邊的消息呢,要是能成的話,動靜可比去年大多了,我想把老劉弄過來,主要就是爲了這個呢。”樑遠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