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越來越大了,天氣放晴了反而下的更大了。阿布都拉十幾個人被捆在了馬匹上面,武器已經全部被繳了。這一夜追擊了百十里,雖然衆人又累又餓的,可是心情卻是非常的高興。葉爾羌的首領被抓了,雖然跑了一個小麻蝦可這個並不重要。隊伍行走了大半天,十點多的時候纔看到了城門。
可哪怕是這個時間點了,城內還在不斷的運送屍體出來。鮮血在地上流出了一條血路,結冰之後留下了一地的黑紅色。城外已經堆積了大量的枯樹,上面放着的屍體都堆不下了。更遠處這種樹枝堆還有六七個,恐怕周圍的樹木都被砍伐殆盡了。
達雲一擡頭就看到了王晨,果然城牆上王晨在哪裡站着。他急忙帶着阿布都拉朝着城牆上而去,此刻的王晨正在聽彙報:“昨日陣亡了五千多士兵,我們三個部落的人還有一萬多點……”察格爾的心情很激動,這個數字他完全可以接受。大汗的一萬多精銳全部葬送再此,眼角看到了後面的達雲,以及他手中的人就更興奮了。
五千人似乎就這麼簡單的沒了,王晨這裡都是小打小鬧,真不知道張獻忠攻打洛陽的時候死了多少人。雙方這一萬多具屍體,王晨都已經燒到天黑了。恐怕這幾天肉都不想吃了,肉香味充滿了空氣之中。
王晨掃了一眼阿布都拉並沒有搭理他們而是說道:“處理完城內的屍體,後面的武器馬上就到了。今後不用這樣打了,依靠武器就可以了。你們下去整理一下自己的隊伍,這次的武器你們那走完,馬匹分走一半。”揮揮手示意三個人下去吧。
這個時候達雲才提着阿布都拉走了過來:“大人……”說着就把阿布都拉丟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阿布都拉臉色潮紅,這種羞辱簡直是赤裸裸的:“將軍準備如何做?”他畢竟是一方的王,按照以往的規矩是可以用兒子或者財富來換一條命。
王晨支着下巴笑道:“你要當時真的扭頭離開了,一直到明年春天在出現,我還會覺得你是個人物。可是你只是堅持了幾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報仇,看來你也不過是個一般的人而已。”所謂的中興之主,果然只是相對啊。實在是他的局面,比崇禎的局面好太多了。
阿布都拉有點傻眼,乾巴巴的說道:“大人不知道能不能放我離去,我會送上馬匹兩千匹更有金銀財寶,並且保證不再對大人動兵。”現在他只想活命,還有回去處罰那巴拜汗。
王晨好笑的看着他說道:“我有一個想法你聽聽,比如說你現在回不去了,而你的胞弟蘇里唐卻可以回去。你覺得怎麼樣呢?”
這話讓阿布都拉直接直起了身子,如果他一直回不去的話,恐怕他的弟弟就會成爲了新的可汗。那麼那個時候他還會來救自己,這是要讓自己回去動搖他的地位嗎?恐怕他根本不會來救自己,說不定還會找機會弄死自己。
想到了這裡他連忙說道:“大人,只要大人肯放過我,無論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了。”巴拜汗肯定是坑了自己,他是不是想要做大汗所以才騙自己說這裡只有幾千漢人呢?人這個心思一旦懷疑起來,簡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王晨勾起了嘴角笑道:“我並不打算放你回去……來人帶蘇里唐上來。”蘇里唐王晨並沒有殺他,現在確實派上用場的時候。
很快蘇里唐就被士兵們擡上來,關了幾天照顧的自然不是很好,能給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想要待遇基本是做夢。邋遢如他被推上來的時候,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兄弟阿布都拉:“大汗……你怎麼……”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大汗居然被抓了?
阿布都拉心裡有點難受,自己真的沒有辦法訴說。他也只是一個剛剛興起的汗國,還在恢復之前的榮耀呢,可突然就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臉上:“兄長無能,想要救你……卻被…”有點難以啓齒的感覺,他也低下頭了。如果王晨真的要放他回去,不知道這樣做他會不會內疚呢?
王晨瞅着連個人淡淡的說道:“別敘舊了,蘇里唐本大人決定放了你,你覺得怎麼樣呢?”
王晨的話讓蘇里唐有點傻眼,怎麼會是放了他呢?難道不是大汗送兒子過來,然後在放大汗回去?自己十有八九也是人質的命運,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個樣子呢?
“大人是什麼意思呢?”幾天下來蘇裡唐可是乖的很,那些看守的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子,不說折磨了可是嘴皮子卻是毒。
王晨笑眯眯的說道:“那麼大的勢力總是需要有人去掌控你說是不是?我覺得你挺不錯的,你兄長就在我這裡當個人質好了。”
這話讓阿布都拉心裡發涼,讓一邊的蘇里唐驚喜的被砸暈。這是要放自己回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兄長,他低頭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總之這讓他很是忐忑不安,自己的兄長還回不回去,自己該以一個怎麼樣的姿態帶領部落呢?
王晨看了一眼他笑道:“我覺得你是一個比較仁義的人,所以說我決定放你回去。至於他就在我這裡做客,你要是做的好他就在我這裡一輩子你看怎麼樣?”王晨笑眯眯的看着他,玩弄人心是魔鬼的伎倆,可是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蘇里唐一臉的懵逼,什麼時候自己成爲了一個仁義的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回去,甚至還有可能繼承大汗的位子。一時間他有點興奮,忍不住看了一邊的阿布都拉。這些異族真的是赤裸裸的利益,他們從小就在艱難的環境長大,只要有機會必然會毫不猶豫。
“大人……我兄長……”他有點手足無措。
王晨看着一邊低頭的阿布都拉淡淡的說道:“他膽敢對我軍動手藐視天威,註定會被押送到中原區,你可回去安撫部落。另外派人來商談如何行商,我們會適當降低價格。我覺得你們三家存在誤會,不如你們聊聊?中午我宴請你們……”
蘇里唐連忙說道:“多謝大人款待……”回答的有點快了,他都不敢去看一邊的阿布都拉。自己是不是顯得有點高興了,還是說……
阿布都拉低頭沉聲的說道:“你回去之後……可要寬待我的家人。”他已經看出來了,王晨是要讓他的弟弟回去搗亂了。自己開創的局面,似乎因爲自己的大意,因爲那個巴拜汗的隱瞞而葬送了。他的局面比崇禎可要好多了,可偏偏讓自己人給坑了。
阿布都拉被關了起來,而蘇里唐卻成爲了王晨的座上客。前一秒他還是囚犯,轉眼就成爲了客人?這還真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不過坐在位子上的時候他還挺高興的。察格爾三個人也陸續落座,他的兄長阿布都拉卻沒有在這裡。
晚宴上王晨舉杯對着他說道:“此番回去必然向朝廷建議,阿布都拉大汗不適合在主持這裡的工作。相比較之下蘇里唐可汗應該不錯吧?”王晨杯子舉了起來,這是不想去也要去了。
蘇里唐連忙舉杯迴應到:“大人放心,回去之後一定約束好我的族人保證不會再有戰事。至於商路還有價格問題,我已經和三位商議過了。”下午的時候他就已經商議了,至於他們怎麼妥協的王晨不關心。
說是酒宴也不過是一般的吃食,這裡的物資看似很多,可卻處於一個吃飽的階段。想要在這裡享受,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改造根本不可能。嘉峪關那裡都還沒有改造完,王晨對於這裡是沒有什麼想法的。
吃過飯之後,王晨放走了他一百騎兵,順便送了一點他們的糧食和馬匹。看着他們奔襲而去,王晨笑道:“有意思了吧?巴拜汗逃回去了,現在他也回去了,可是大汗卻留在了這裡。他們回去之後會怎麼鬧呢?是相對合作,還是互相攻伐爭奪權力呢?”王晨突然覺得真的很好玩呢?
李軒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說道:“他對巴拜汗有仇,不過那個人先回去。這次他們有的玩了,幾年之內這裡都會安然無恙。”李軒掃了一眼一邊的察格爾等人,他們真的是得到了大便宜。不過越是大的便宜,他們拿起來恐怕越是燙手吧?
王晨忍不住笑了:“是啊,說起來今天也算是過年了,可這裡的氣氛卻不是很濃。去弄點菸火放放,怎麼說也算是過年了,還是需要有這個喜慶的勁頭。”漢人和異族之所以不同,就在於對於祖宗看的很重。過年是辭舊迎新,還要告知祖宗的大事,這一點必須要尊重。
大雪越來越大,北方的事情似乎也結束了,下一步就是南方了。這一塊心病去了,那麼就可以着手南方,順便面對張獻忠和李自成的強大了。不過他們應該一時半會不會對自己動手了,等大雪過了之後自己就準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