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在射擊城牆在不斷的剝落，本來就很多年了，現在又被炮彈這麼打那裡扛得住？缺口的地方早就裂開了，大塊的磚土掉落讓城牆開了個口子。可是這種情況了，流寇依舊沒有衝鋒還在用炮彈轟擊。躲在城牆後面的呂維祺，一直在透過縫隙在觀察對面。那些流寇根本就不急切，之前的老式火炮也被拉出來開始發射了。這是要把城牆給打爛了，然後直接讓他們投降嗎？
當然最過分的還是前面的百人隊伍一直在吶喊，隨闖王有地種不納糧，那個什麼闖王真的是該死的玩意。不納糧他就算是建立了自己的國家，他又該去怎麼稅收？這種霍亂百姓的人，真的要拿去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可是正是這種謠言霍亂百姓們他們還非常的相信，時間逐漸來到了下午，城門口的大火不僅僅阻擋了他們也阻擋了流寇。炮擊了大半天，他們也沒有衝鋒，這是要把所有的炮彈都打完最後才衝鋒嗎？
這樣的守城攻心，還有那些謠言霍亂百姓，最多兩天城內就會大亂起來。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來改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士兵臉上的驚恐和麻木，看着百姓眼中的麻木和閃爍，看着周圍武將的氣餒。呂維祺自己都有點麻木，彷彿這個世界他不認識了一般……
“你們守好……”他整理了一下着裝，城破之日就是他殉國之日。可是他絕對要殺幾個人，絕對不做一個搖尾乞憐之輩。
“吾自從官以來，上報國家下安黎民。今日流寇大舉來攻，介孺有心報國無力迴天。大丈夫生不能殺敵報國，又何顏面面見陛下。他日城破之時當高舉青峰戰死以謝皇恩，臣呂維祺……”飛速的寫完這些東西，他放在了自己的臺案上。
隨後又寫了一封奏摺交給了自己的家僕，任由他扮作難民躲藏起來，待將來轉交給皇帝。哪怕是臨死，他也要狀告一番楊嗣昌。這些火器早日運送到前線，何至於讓建奴如此囂張，導致不能援救他們嗯？
有些人決定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氣節，有些人覺得識時務者爲俊傑，有些人左右搖擺不知道該如何，有些人還心存僥倖。總之第一種人王晨看不起，卻非常的敬佩發自內心的。後面的幾種人王晨都看不起，雖然自己也是後面幾種人之一，可這並不妨礙王晨看不起這種人。
此刻的李定國有點愁眉苦臉：“義父我們的炮彈不多了……”王晨賣給他們的炮彈，他們其實沒有買多少。看上去構造差不多，可裡面的東西可就差的多了。當然王晨對於炮身也進行了修改，按照常規以及後來朝廷製作的紅夷大炮，可以說重達一頓……
“我們不是從襄陽得到了很多嗎？”張獻忠有點傻眼，這是個什麼情況。
李定國看着李自成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剛纔實驗了，發射沒有問題可是效果就呵呵了。說起來紅夷大炮的炮彈有很多種，無非就是構造和材料的問題。可是襄陽得到的，似乎效果非常的差。可是這話不能隨便說，萬一讓李自成知道了怎麼賣呢？
“義父你來看看……”說着他就要帶着李自成去看炮彈，李自成看了一眼並沒有跟過去。他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張獻忠有點疑惑，可還是跟了過來。來到前面的炮彈地方之後，李定國這才說道：“義父這些買來的炮彈快沒有了……”
張獻忠有點鬱悶：“我們不是從襄陽得到了不少嗎？”沒就沒有了，那又怎麼樣？
李定國急忙說道：“義父他們賣給我們的炮彈有問題，他們的炮彈非常的厲害，只要換成了我們的就差了很多。剛纔我們已經試驗過了，換成這些炮彈之後威力大減，只是打的遠一點而已。”
張獻忠有點吃驚說道：“趕緊打一發我看看……對着遠處的地面一點。”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真的是讓人挺無奈了。
很快士兵們就準備好了，故意打到了一邊去，這個效果看的很仔細。基本上和火炮差不多，也就是打的遠一點力度強了一點。在少了爆炸的效果之後，那還真的是缺少了很多東西。
“這……這怎麼這樣子啊？”看上去都差不多，怎麼效果就差的這麼遠了呢？張獻忠這種文盲肯定不懂。
嚴錫苦笑道：“大人或許這就是炮彈賣會有賣的理由了，現在看來他們賣的不是很貴，可如果我們要買的話就需要很多了。”第一次覺得對面的人，似乎真的很會做生意。
張獻忠有點氣急敗壞：“怎麼會這樣？炮彈也要買的嗎？這個東西賣的一點都不便宜，以後我們要打仗，可是要買很多很多的啊。”想到這裡他第一次覺得錢不夠花，那些真的是奸商啊，什麼都要他來買。他張獻忠找點人去賣容易買？這一路真的是盡心盡力在買這些東西，可是這個結果很無奈啊。
“義父他們那裡新研發的火炮更厲害，想來一個火炮很貴就不說了，這個炮彈恐怕更貴。我們做了幾次生意了，他們便宜點的想法都沒。”似乎想到了更厲害的火器，李定國有點氣餒了。
張獻忠砸吧了一下嘴說道：“攻下洛陽之後，我們應該可以換新的火器。可是這個局面下去，我們一直都要去買東西……”
嚴錫卻是說道：“可我們還是要買的，只有得到了西安府之後，我們纔可以徹底擺脫這個局面。那個時候除了賣給我們，他們就出不去了。至於價格，還不是我們說了算？現在我們先打完這一場再說……”
張獻忠雖然氣可也只能接受現實：“炮彈還有多少……”
李定國臉色有點尷尬：“士兵們沒有留意，估計到了下午也就沒有了。”剛好夠今天的戰鬥了，這還真是一個巧合了。不過裡面已經被打崩潰了，敵人也不知道他們物資不足了。
張獻忠深吸一口氣說道：“全部打完，晚上配合一下必須拿下洛陽城，不惜一切的代價。”既然這樣的話，他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
原本簡單的局面，似乎一下子就變成了困難模式。當然敵人不知道，李自成也不知道。集束火箭炮也打完了，紅夷大炮的特殊炮彈也沒了。總之這一戰似乎打完了他們所有的存貨，之前購買的東西除了火炮全部沒有了。
有一種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覺，李自成看着一臉陰沉的張獻忠回來，他忍不住問道：“大哥可是有什麼壞事了？”難道說朝廷的援軍來了嗎？
張獻忠愁眉苦臉的說道：“沒錢了……”他是真的沒錢，關鍵在於這個錢還不是金銀。
李自成突然有點慌，他該不會要向自己要錢吧？或者說借錢吧？自己要不要給，自己要不要拒絕呢？可是這種事情好像沒辦法拒絕，可是那些錢都自己辛辛苦苦搜刮來的，如果不給他的話，恐怕以後的局面就難了。可是自己不是買了他的火炮，怎麼就沒錢了？總之李自成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現在糾結死了。
張獻忠看着李自成的樣子恍然大悟說道：“賢弟放心，愚兄再怎麼樣也不會要你的錢財，那些東西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分一文都不要……”金子和銀子能買來新式火炮嗎？或許能買來，可是別人根本就不要。什麼時候金銀這麼不值錢了，這讓他有點鬱悶……
李自成瞬間就被感動了，不要自己的錢那真的是說什麼都好，你就是我的親爹。可是如果不給錢傳出去，是不是自己就顯得不仗義了呢？想了一下，他還是說道：“要不這樣我分出去一些救濟……”
張獻忠也有點意外，這個是李自成？該不會是個假貨，他立刻起身義正言辭的說道：“賢弟休要多言，你的錢財我是一分一文都不要的。”給自己一車金子運送回去，沉不說還要人保護。最關鍵的是，毛都買不來一個，這自己要來何用？
李自成看着離開的張獻忠，這是擔當嗎？總之現在的李自成有點迷茫了，錢似乎不重要了？難道說他看重了天下嗎？總之李自成有一種自己很俗很俗的感覺，難怪自己不如李自成了，此人心志高昂恐怕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了……
戰鬥還在持續，可是在這一刻有一個人蛻變了，張獻忠所謂的變化對李自成而言打擊有點打了。人這個東西最怕的就是昇華和蛻變，李自成本來就是一個慾望很強的人。此刻感覺到了張獻忠似乎想要爭奪天下，他的心裡自然也就提高了不少，以前渴望的是西北王，可是別人卻想要整個天下。
未來他們一定會是敵人，如果自己在這麼下去，恐怕將來朝廷一旦潰敗，他第一個弄死的就是自己吧？危機感第一次在他的心底強烈誕生，這種感覺和來自朝廷的威脅不一樣。因爲張獻忠和他一樣，小人物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