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飛衝進書房，本打算教訓教訓二姐，卻見四個秘書全都忙的熱火朝天。
明天開工，按道理講，相關事務應該早就準備好，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年前鐵皮公司被反壟斷調查，自家爲了應對，先暗中組建RGB株式會社，緊接着推出劃時代意義的充電寶，然後增加一系列新項目。
包括電動玩具更換驅動電源、上架MP3/MP4、推廣LED顯示面板代工業務……
此外，TEP接收柯達人員，再對接鐵皮公司，雙方合作開拓相機產業。鐵皮公司轉讓哈扎拉大煤田，獲得海量稀土，需要運輸和存儲。徳國鐵皮公司完成漢堡港收購計劃，需要組建福爾曼造船廠。
以及，巴爾幹地區的投資、鐵皮通用-省油王的升級改版、TEP系列的代工調整、紅旗系列的新車型、大澤農機的出口計劃、大澤集團的喜馬拉雅項目、雷達通信一體化工程向西南拓展的方案……
雖然這些密密麻麻的文案，先由運營中心處理，再提交給軍師團完善，最終交給秘書組審批。
但秘書組對廠長負責，每一件事都要考慮可行性和投資收益，格外費腦子。
所以，處理國內事務的大秘書，最忙。
徐飛止住腳步，給大秘書倒杯熱水，幫其揉揉肩膀，“辛苦了。”
後者見鬼似的擡起頭，“？？？”
徐飛服務片刻，再給三秘書倒杯熱水。
三秘書差不多相當於行政總管，主要負責廠子裡雜七雜八的事兒和徐廠長個人事務。
比如員工生病、管理調崗、宿舍暖氣不熱、窗戶密封不好、某些區域綠植枯萎、大澤動力西門的理髮店宰客、廠內共享自行車壞了沒修……
比如某位車間主任結婚，代表廠長送祝福。某位外地領導來招商，代表廠長出面協商。某位大領導下來參觀，代表廠長隆重招待。
再比如，大澤動力北門修路，需要撥款。市大院沒錢發薪資，需要搞個彩票大獎。
總之，三秘書最累。
“三啊，今年我給你增加20名文員，幫忙分擔一些不重要的瑣事。”
“謝謝廠長…你別按了，手勁太大，我鎖骨都響了。”
“抱歉，最近閒着無聊，搞了個握力器，練習慣了。”
徐飛說着，看向四秘書。
隨着產業增加，自家跟官方對接的事務，不止青少年團和18頻道，還有高薪技術交易、先進設備交易、外匯與地皮的交換等等。
雖然四秘書跟孫大爺屬於祖孫關係，但公事公辦絕不含糊。
若非自家是假外企，徐飛甚至懷疑小四反叛己方陣營，努力給外企爭奪利益。
“四啊，有時候最好鬆一鬆，畢竟外企不是咱家的，給上級些許好處，對咱沒啥壞事。”
“對啊，正是因爲外企，我纔要維護老外的利益，否則你吃拿卡要那麼多，不是送，就是撈，外人怎麼想？真當外企姓徐啊？所以，我要從公衆面，給您營造一個維護外企利益的形象，省得福爾曼對您不滿。”
“有道理！”
徐飛唸叨幾句‘我只是個打工的’，越發對四秘書滿意，“來，本廠長給你揉揉腳。”
“大可不必。”
“有腳氣？沒事，我不嫌臭。”
“你走開。”
二姐眼看某人刻意忽略自己，“tui，狗男女。”
徐飛聞言，起身舒個懶腰，剛打算安排二姐去洗牀單，卻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狗叫聲。
其走到陽臺，向外瞧了瞧。
只見惡犬左前腿搭在村口的大柏樹上，右前腿指着徐家新村1號樓的窗戶，下面撒着尿，嘴裡嘰嘰哇哇的吼叫着。
模樣像極了前任村長徐盛，喝多酒找不到家，站在村口大吼：‘都出來瞧瞧，看我是誰家的？！’
“歪，大馬，你再不回來，這狗要反了，先給我把它掛河堤吹吹風，明天再讓婁小虎摘下來。”
臨近正月十七開工日，鄉里的宴席忽然多了起來。
有的年前升職，準備認識認識同僚。
有的年後開門市，打算跟鄰前鄰後熟悉熟悉。
有的拿到新的汽配訂單，擺幾桌熱鬧熱鬧。
也有的年後聚餐，胡吃海喝一通，再定幾個小目標。
廠長的狗，身份不凡，走哪都能蹭到主座，然後指點江山。
說了啥，沒人知道。
但坐那，就代表廠長。
所以，從初七開始，這狗比徐廠長都忙。
徐飛氣急敗壞的打完電話，找人給一樓、二樓安裝防盜窗，再順便給大門的機械鎖換了密碼。
“我看你怎麼回家。”
之後，回到客廳，繼續調整新一年的生產任務。
其實也沒什麼好調整的。
像機械三國，常規版一代機，分給津港鐵皮玩具廠，主要出口南洋。毀滅型一代機，分給青港鐵皮玩具廠，主要出口倭島。
至於倭島那邊增加關稅、禁止銷售什麼的，武內良野已經開始公關，一週後TEP直營店肯定可以恢復營業。
而裝配式、盛典級等二代機，分給廊坊、滄州鐵皮玩具廠，出口全球。電動版機械三國的外殼，則交給徳州、聊市鐵皮玩具廠。
然後黃泥崗和大澤鐵皮玩具廠，全力生產電動版機械三國的內部構件，再完成簡單組裝，連同外殼，送到煙威二城，組裝成完成版電動機械三國，同樣出口全球。
只不過，充電寶的出現，改變了行業形態。
或者說，機械三國開始向‘科技’方向發展。
比如A玩家買了充電寶，錄入任何一代機型，再從PC下載對應固件，充電寶屏幕上就會顯示機械玩具的參數。
包括尺寸規格、關節磨損度、養護週期，並提示需要網購專用潤滑油。
如果是高端的電動機械三國，裡面還會顯示動力、扭矩、電量、電機壽命等等，並提示需要採購的配套備用件。
可以說，以前的機械三國只是玩具，現在的機械三國是隻吞金獸。
而這，就是現實版‘養成’。
那麼自家的生產任務，也就需要圍繞‘充電寶’進行打造。
除了耗電的膠捲相機，還要推出耗電的便攜型設備。
例如紫蜂網絡支持的無線耳機，用於MP3/MP4聽歌。
例如集成無線耳機功能的變色眼鏡，既能聽歌，又不失時尚。
例如採用電子元件製作的電熱馬甲、電熱保暖內衣。
總之，讓戶外用電需求不斷增加，進而推動充電寶發展。
徐飛把寫下的內容，發送給運營中心，讓對方半個月內，搞出至少十款新品。
之後看看時間，下午六點半，當即決定出去溜達溜達。
年假期間，大澤產業研究辦公室，對大澤的基礎設施進行了全面升級。
之前人少，體現不出效果，現在十數萬職工返回，總要去瞧瞧。
徐飛從入戶門的背後，拿兩隻KN95口罩戴上，走出樓道。
03年近在眼前，自家除了扶持醫療器械公司，還在防護流感方面，做了一系列規定。
定期消毒、出行佩戴口罩、禁止隨地吐痰、禁止公共場合抽菸。
像徐家新村門口的公交站。
一條凶神惡煞的獵犬，佩戴治安套裝，蹲坐在單獨設置的安全屋內，虎視眈眈的看着四周。
誰敢抽菸，其嘴巴一咧，露出鋒利牙齒，再擡爪指指背後的宣傳欄：違規被狗咬，後果自負。
而坐在公交車駕駛座的獵犬，不僅監管抽菸，還監管戴口罩，背後同樣有一條違規被狗咬……
至於合不合規。
可能許多人都不知道，許多地方都可以根據自身情況和實際需求，在不同憲法、律法、行政法規牴觸的前提下，制定地方法規。
所以，獵犬是大澤特色，受澤市保護。
否則獵犬養殖基地還要不要投資了？
徐飛拿出員工卡，登上一輛公交車。
坐在司機位置的獵犬，正對一名不戴口罩，叼着菸捲的小青年，下達第三次通牒。
後者明顯不相信這狗敢咬人。
於是對方被公交站的獵犬，咬住小腿，硬生生拖下車，避免擾亂公交運行。
正所謂亂世用重典，徐飛現在滿腦子都是天災，對這種事看得很開。
至於狗咬人，會不會傳出負面新聞……
所謂的新聞，只是一種文體。
它是讓你被動了解最近發生的、有價值的消息。
重點是：讓你被動了解。
而不是你主動了解。
當你看到‘狗咬人’的新聞，營銷機構會告訴你，來大澤必須佩戴口罩，禁止在公共場合抽菸，這相當於一種正面宣傳，跟獵犬無關。
當你看不到‘狗咬人’的新聞，說明營銷機構不想讓你瞭解這方面事情，你也就不知道這事兒。
簡單來講，新聞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與其多看新聞，不如多出去走走。
所以，徐飛最近再次減少了看新聞的時間，多玩遊戲，多睡覺。
片刻後。
黃泥崗1路公交停靠在大澤動力南門。
徐飛走下車，登上人行天橋。
下方車流如織，衆多物流車往來不絕。
上方人潮擁擠，與車輛互不干擾。
‘無十字路口’的設計，差不多相當於成功了。
只不過有些習慣橫穿馬路的人，依舊有點犯糊塗。
就像駕駛農用四輪的徐三，跟其父親、大哥、二哥一起，正打算把農用四輪擡上傳送帶形式的天橋。
“你爺四個幹啥呢？”
“村長，俺爹打算去對面，但您修的這橋太窄了，咱家這農機上不去啊。”
“你特麼是不是傻？開上大馬路，前行兩百米掉個頭，等開回來，不就到對面了？”
徐家父子：“？？？”
徐飛一人踹一腳，“淨添亂子，還不趕緊把四輪車擡下來！”
徐三父親感嘆道，“怪不得您能當村長，這腦子就是好使。”
“……”
徐飛瞅着來來往往的職工，忽然不想說話，悶悶走下天橋，來到大澤動力南門。
宏偉氣派，寬約120米的大門口，增加了50座‘刷卡閘機’。
把二代工作證放在驗證機，滴的一聲，一米高的閘機收回擋板，員工走進去，擋板隨之放下，等待後面的刷卡結果。
以前職工們進出廠區需要排隊刷卡，現在隨刷隨出，又無需安保看着，簡單且便捷。
但這無法替代安保，更無法替代鎮場子的民兵連。
因此，刷卡閘機出現後，現場監管的更嚴格。
徐飛通過閘門，走進大澤動力。
去年的時候，廠區裡還拉扯着許多電線電纜、光纖光纜。
年假期間，這些東西，連同暖氣管道、污水管道、供水管道等等，一起轉移到‘地下’。
該‘地下’不是‘管道井’，而是從去年開始建設的‘地下工程’。
按照規劃，專門在主幹道的下方，留出一條2米直徑的通道，用於安置各類線纜，不僅有利於養護維修，還可以改善地面環境。
可惜，去年嘗試在大澤搞種植，重金買來的耐鹼性植被，全都沒成活。
如今廠區內的綠植，只能採用換土墊層，再打造視覺效果。
徐飛在廠區溜達一圈，來到宿舍。
學員和職工返回，許多人在曬被褥、洗衣服。
而走進稽查班所在樓層，哈扎族留學生-維克多，正在跟舍友學習虛擬實戰-CS。
什麼A點1個，B點3個。
什麼小心手雷……
徐飛沒敢打擾，隨後來到西門，瞧了瞧傳聞宰客的理髮店。
室內裝修十分時髦，各種燈光特效。
門口貼着：乾洗、修腳、SP、按摩、大保健等字樣。
老闆娘十分年輕，二十四五歲模樣，無論說話口音，還是穿着打扮，全都像極了村長媳婦。
但婁小虎說這是正規的，沒啥不合法的地方。
之所以宰客，是因爲用的東西貴。
比如洗髮露，香氣撲鼻，純天然無污染。
比如染髮劑，沒有太多化學成分，卻遠比劣質的持久。
比如吹風機、電暖風等等，全都用FMC名牌電器。
徐飛走進店，先洗了洗有些長的頭髮，又順便設計個髮型。
第一次洗頭2塊錢，剪髮10塊錢，設計5塊錢，第二次洗頭2塊錢，吹乾1塊錢，毛巾1一塊錢，洗髮露2塊錢，定型1塊錢……
好傢伙，這是把我賣玩具的套路學來了嗎？
徐飛認真算了算，這次理髮花的錢，足夠以前的自己理一年。
“還有啥服務沒？”
“客官，裡面請。”
倆小時後。
“歪？二姐，給我送錢來。我在哪？西門理髮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