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峰子的危機
和韓濤談完,林振華和郎冬濤出潯陽公圌安局,坐上吉普車返回漢華公司。
在車上,郎冬對林振華說道:“林經理,你可真行,三言兩語就把韓局長給說通了。如果讓我自己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呢。”
林振華笑道:“這倒不是什麼說話技巧的問題,主要是要摸準對方的訴求,想對方之所想,急對方之所急,生意就容易做了。”
郎冬感慨道:“林經理,我發現到了漢華公司之後,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過去我們覺得自己是國營大廠,從來都是顧客求着我們,我們根本不在乎顧客想什麼。到漢華公司之後,發現咱們公司對於顧客的態度完全不同。說起來,咱們公司也算是很成的公司了,但你還是一直要求大家要關注市場,要傾聽顧客的訴求。如果詩自早一點有這樣的心態,也不至於混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和韓濤談完,林振華和郎冬濤出潯陽公圌安局,坐上吉普車返回漢華公司。
在車上,郎冬對林振華說道:“林經理,你可真行,三言兩語就把韓局長給說通了。如果讓我自己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呢。”
林振華笑道:“這倒不是什麼說話技巧的問題,主要是要摸準對方的訴求,想對方之所想,急對方之所急,生意就容易做了。”
郎冬感慨道:“林經理,我發現到了漢華公司之後,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過去我們覺得自己是國營大廠,從來都是顧客求着我們,我們根本不在乎顧客想什麼。到漢華公司之後,發現咱們公司對於顧客的態度完全不同。說起來,咱們公司也算是很成的公司了,但你還是一直要求大家要關注市場,要傾聽顧客的訴求。如果詩自早一點有這樣的心態,也不至於混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林振華道:“老郎,這件事你要持續地關注一下。這500輛車賣出去之後,咱們要充分動員起媒體的力量,大造宣傳攻勢。現在市場上自行車的供應總體來說還不算太寬裕,只要消費者相信我們解決了質量問題,咱們庫房裡那2萬輛車,還是有可能賣出去的。”
郎冬吁了一口氣,說道:“要真是這樣,就太好了。這2萬輛車,可是我們詩自的恥辱哦把這些車賣掉,潯自也算是德圓滿,畫上一個句號了。”
林振華呵呵笑道:“老郎,你可別這樣說。等2萬輛車賣掉,我還想重新啓動自行車生產線呢,而且,咱們要造就造最好的自行車,國內市場咱們都不稀罕了,直接面向國際市場。”
“真的?“郎冬瞪圓了雙眼:“林經理,你不是逗我吧?”
林振華道:“老郎,你歲數比我大一倍還多,我還能逗你?不瞞你說,我已經讓華青大學的老師和學生在幫忙蒐集國外自行車生產的資料,等忙過今年的春季廣交會,咱們就開始搞出口型的自行車。”
“太好了!”郎冬喜形於色,“林經理,咱們說定了,要搞出口型自行車,一定要算我一份,打雜都行。說心裡話,我圌幹了半輩子自行車,越幹越窩囊,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已經回到了廠裡。郎冬先到車間去了,林振華自己一個人回到辦公室,卻意外地發現蘭武峰正呆在他的辦公室裡,焦急地等着他。
“峰子,你怎麼來了?、,林振華問道,蘭武峰目前仍然是南京經銷處的經理,這個時候不應當會到詩陽來的。
“小華,安雁來了嗎?”蘭武峰問道。
林振華好生奇怪:“安雁,她說過要來詩陽嗎?”
“是的,她給我發了一封電報,叫我見電速到詩陽見她,我馬不停蹄地就從南京趕過來了。”蘭武峰說道。
“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
正在這時,辦公室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先是廠辦秘書王均賢的問話:“同志,你找誰,請你登記一下。”
接着,便是一個女聲在大聲地說道:“我從豐華來的,找林哥有急事,你快讓我進去。”
“林哥,你找哪個林哥?”王均賢還在問道。
林振華和蘭武峰都已經聽出來了,那個女聲正是安雁。林振華拉開門,喊了一聲:“王秘書,那是我朋友,請她進來吧。”
話音未落,安雁便衝進辦公室來了。她蓬頭垢面,狼狽不堪,臉上還有一道不知怎麼弄出來的血痕,讓人看着觸目驚心的樣子。安雁進了屋,一眼看見蘭武峰,便撲上前去,拉着蘭武峰的手,焦急地說道:“峰子,快跑,快跑!”
林振華和蘭武峰都有些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林振華說道:“雁子,別急,快坐下,喝口水慢慢說,出什麼事情了?”
安雁想說什麼,一時間聲音有些發啞。她瞥見林振華桌上有一杯晾着的茶水,也顧不上問一句是誰的,便端起來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顯然,她已經渴得十分厲害了。
“雁子,出什麼事了,你快說呀。”蘭武峰慌張地問道。
安雁道:“峰子,快跑吧,我爸爸要叫公圌安來抓你了。”
“爲什麼?”林振華吃了一驚。
蘭武峰倒像是有心理準備的樣子,他看着安雁問道:“怎麼,那件事,你爸爸知道了?”
安雁點點頭:“瞞不住了,你看我都這樣了。”
說罷,她用手緊了緊衣襟,林振華看出來了,安雁那一向苗條的腰身,現在看起來顯出了幾分臃腫。林振華不是菜鳥,他當然知道在安雁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那個男女大防講究得非常嚴格的年代裡,這種事可的確是夠麻煩的。
“你爸爸說什麼了?”蘭武峰扶着安雁在凳子上坐下,對她問道。
安雁的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從上個月開始,我反應就特別大,然後身上也顯出來了。我知道瞞不住,就跟我爸媽說了。結果,我爸他就拼命地打我……”
說到這裡,她拉起袖子,露出半截胳膊,林振華和蘭武峰都看到了,那胳膊上有着好幾道血痕。
“這個老……”“蘭武峰咬牙切齒,但終於還是沒罵出難聽的話來,安東耀畢竟是安雁的父親,蘭武峰沒當着安雁的面罵髒話。
“我求我爸,我說你打吧,打完以後,你就同意我和峰子的事情好不好。
你看我和峰子都這樣了,再想嫁別人也不行了。“安雁說道。
“你爸怎麼說的?”蘭武峰一邊輕輕地用撫摸着安雁的傷處,一邊問道。
安雁哭着說:“我爸不同意,他說,寧可算我這個女兒死掉了,他也不會讓我嫁給你。他還說,他要到公圌安局去報案,說你強一奸圌我。”
“強一奸!“蘭武峰愕然道,“他真是這樣說的?”
“他就是這樣說的。峰子,你也知道,我爸就是管政的,縣公圌安局是歸他管的,如果他去公圌安局報案,公圌安局肯定會立案的。我趁他和我媽沒注意的時候,從家裡跑出來,先給你發了一個電報,然後就坐火車趕到詩陽來了。”安雁說道,她推着蘭武峰:“峰子,真的,你快跑,讓公圌安局抓圌住就麻煩了。”
蘭武峰道:“我不跑,我沒做犯的事情。這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算的,雁子,到時候你就說你是自願的,公圌安局不能拿我怎麼樣。”
“真是這樣嗎?”安雁問道,她對於律上的事情也是一竅不通。
蘭武峰道:“沒錯,肯定是這樣的。咱們只要跟公圌安局說清楚就行了,現在講究婚姻自圌由,只要我們是兩廂情願的,公圌安局是不會冤枉好人的。”
“且慢。”林振華擺了擺手“,峰子,你可別太樂觀了,這種事情,不是能開玩笑的。”
蘭武峰道:“放心吧,林哥,這種事我見過的。只要兩個人是心甘情願的,公圌安局只是教育批評一下,然後就會催着他們趕緊結婚。其實,我們的阻力就是雁子她爸,其他的不要緊。”
林振華道:“峰子,你說的走過去的事情,但現在情況有所不同。我今天剛從老韓那裡出來,他告訴我說,中央正在部署開展一次全國範圍內的嚴打,你們的事情,現在正好撞在這個節骨眼上,會怎麼處理,很難說的。”
“是嗎?”蘭武峰也有些不踏實了。
林振華道:“你別急,我先給老韓要個電話問問。”
說罷,他拿起桌上的電話,要通了濟陽公圌安局,找到韓濤,問道:“韓大哥,有件事我想諮詢你一下,你現在方便嗎?”
韓濤大大咧咧地說道:“方便啊,什麼事情啊,你剛纔在我這的時候怎麼不問?”
林振華道:“這是一件剛發生的事情。我有一個青年職工,談了個對象,兩個人不太小心,現在女方懷圌孕了,你看這事怎麼處理?”
“懷圌孕了?“韓濤很敏感,“你是說,他們還沒有結婚?”
“沒錯。”林振華道“,現在女方的家長非常生氣,要到公圌安局去報案,說是男方強圌奸了那個女孩子。”
韓濤嚴肅起來:“小林,這事可麻煩了。如果真的按強圌奸案來辦,會判得很重的。你忘了我剛跟你說的事情嗎,現在上面要搞嚴打,如果真是強一奸案,最起碼是無期。”
“無期!“安雁嘴巴張得老大,腦子裡一片空白。林振華打電話的時候,她和蘭武峰都湊在跟前旁聽,韓濤說的話,他們倆聽得一清二楚
蘭武峰也懵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了,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
林振華繼續對電話裡說道:“韓大哥,這種事情,也不能光聽女方家長的一面之辭吧?人家畢竟是兩圌情圌相圌悅,如果女方自己堅決表示不是強一奸,公圌安局也不會搞冤假錯案吧?”
韓濤問道:“小林,說了半天,是誰的事情啊,不會是你和你未婚妻的事情吧?”
林振華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們……”還是很注意的。對了,韓大哥,我想問一下,如果女方願意作證,證明自己是心甘情願的,公圌安局會怎麼處理?”
韓濤道:“這種事情,如果是在去年,一般公圌安局的做就是對雙方進行批評教育,然後敦促他們儘快去領證結婚。
但今年搞嚴打,政策尺度就比較嚴了。像這種未婚先孕的事情,如果認定是強圌奸,那麼男方有可能會判無期,甚至死刑。如果女方承認是自願的,那麼會按流氓罪,男女雙方都會被嚴判,起碼都是舊年吧。”
“好的,我知道了。”林振華重重地放下了電話聽筒。屋子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全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怖之中。
“怎麼會這樣呢!“安雁又哭了起來“,林哥,你救數峰子吧,救救我們吧。”
林振華也是心亂如麻,他想了想,說道:“雁子,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想,這件事情的關鍵還是在你爸爸那裡。如果他不去報案,那麼公圌安局就不會知道,我們想個辦弄個證明,你去把孩子做掉,然後在我這裡休養一段時間,整個事情就過去了。”
“可是,我爸爸說了要去報案的,我求過他了,他不會改變主意的。“安雁說道。
林振華道:“這樣吧,你們先在我這裡呆着,我回一趟豐華,去和安叔叔認真地談一下,我想,虎毒不食子,他也只是一時生氣,不至於非要把女兒和女婿逼到進監獄的地步吧?”
安雁道:“也好,林哥,你就跟我爸說,如果他去報案,我就跟公圌安局說我是自願的,讓公圌安局判我十年好了。我就不信他能這麼狠心,把親生女兒弄到監獄裡去。”
蘭武峰道:“我也去吧,他如果出不了氣,就讓他打我一頓好了。”
林振華道:“峰子,你不能去,你現在必須先躲起來,以防萬一一。
正說到這,林振華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林振華拿起聽筒,裡面傳出來一個急切的聲音:“請問是林經理嗎,我是周衛陽,請問蘭經理在你那裡嗎?”
周衛陽是南京經銷處的職員,十分能幹,現在已經被提拔爲經銷處的副經理了。林振華曾經見過他兩次,對他印象也很好。不過,把電話直接打到林振華的辦公室裡來,對於周衛陽來說,還是第一次。
“衛陽,出什麼事了?,、林振華沒有直接回答周衛陽的詢問,而是反問道。
周衛陽壓低了聲音說道:“林經理,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蘭經理昨天接了一封電報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他說走到濤陽去了。州才我們轄區***的兩個警圌察來了,說是要找蘭經理。”
“你是怎麼說的?“林振華問道。
周衛陽道:“我告訴他們說蘭經理出去行訪客戶了,有可能去了無錫一帶,等他回來之後再讓他和***聯繫乙林經理,如果蘭經理真的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在詩陽也不要久呆,警圌察能夠查到電報內容的。”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林振華說道。
林振華放下電話的時候,看到安雁和蘭武峰都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