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雷的話,盧象升不由得變了臉色,雖然張雷說的不怎麼客氣,但是盧象升知道他說的這都是事實,從之前這件事情上面就能夠看出來這高起潛可是對盧象升欲除之而後快,現在沒有如願,難保不會再想其他的什麼陰謀詭計來禍害他。
“那依照張大人的意思呢?”盧象升問道,既然張雷這麼說,那他肯定就會有辦法。
卻沒想到張雷撇了撇嘴說道:“我沒意思,我就是提醒提醒你,至於怎麼做我哪知道,現在你在明他在暗,只能見招拆招了,不過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就是了,相信他也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多無奈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於是在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之後吃了晚飯就各自回家睡覺去了。張雷將韃子軍趕跑這可是大功勞一件,高興的崇禎趕緊將他給傳喚了回去進行重賞。
再一次回到京城已經是崇禎十一年的年末了,轉眼之間一年一年又一年就這樣過着,在感慨時間流逝的同時,張雷也越來越感覺到疲憊,似乎是沒玩沒了的戰亂讓他時時刻刻都緊繃着自己的神經。
只有在回家的時候他才能夠感覺到一點點放鬆,家裡面的四位妻子和兩個兒子讓他還能夠體會得到一些溫暖,從北方回到京城,張雷直接進皇宮裡面去面見了崇禎,崇禎對他進行了口頭上面的褒獎——之所以沒有物質獎勵是因爲張雷不缺錢,崇禎這個皇帝窮得叮噹響。然後張雷出了皇宮之後,騎着自己的馬往家裡面去。他的速度很慢。就好像是人在走路。他左顧右盼,解除了危機的京城依舊還是那麼繁華。
“爹爹,你回來了。”張雷剛剛走到家門口,得到了通報的一大家子就都出來迎接,已經兩歲多了的張一一奶聲奶氣地叫着跑過來,張雷詫異地看向小蓮。
“抱抱。”張一一張開雙臂,對張雷說。
不管這是誰生的孩子,畢竟也是張雷的種。說到底他是不可能將他當作外人看待,如今他如此乖巧懂事,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被觸動了,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那樣做是不是太狠心了。
雖然心裡面在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至少在身體上面張雷表示了自己的改變,他將張一一抱起來,用自己的鬍鬚扎他稚嫩的小臉蛋,笑着說道:“今天怎麼這樣乖巧啦?”
“一一本來就很乖,你不信你就問問大娘二孃三娘四娘去,我是男子漢。我要給弟弟做好榜樣。”張一一一本正經地說。
大家都笑起來,張雷捏了捏他的臉頰說道:“你呀你。也不知道小時候有多調皮,現在知道要做弟弟的好榜樣了?”
小蓮說道:“好了好了,都進屋裡面來吧,外面冷。”
於是一大家子人都進屋裡面去了,碧瑤說道:“聽說了你今天回來我讓廚房準備了幾樣菜,已經讓人去請公公和小叔過來了。”
張雷說道:“那好,剛好我也很久都沒看過爹爹和弟弟了,張澤天看起來還很不錯的樣子。”現在張澤天還是太小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看起來十分可愛,不過似乎有些怕生,看到張雷的時候都轉過頭去。
“小蓮,這幾個月你是怎麼調教張一一的,他怎麼這麼聽話了?上回我走的時候不是還見了我就哭的麼?”張雷看着張一一現在與之前判若兩人,不由得問道。
小蓮捂嘴笑道:“是啊,看到你走了他不知道有多高興呢,我呀就和他說那是你的爹爹,你要好好聽他的話,他就會很愛很愛你了之類的,說了幾個月呢,你看看現在你只要不對他發脾氣,兩人的關係多好。”
“哈哈,果然教子有方啊,值得鼓勵,張一一,來讓爹看看你都學了什麼東西沒有啊?”張雷看着懷抱裡面活蹦亂跳的張一一說道。
張一一正拿着一個小玩具在玩着,聽了張雷的話,他馬上將手裡面的東西丟掉,雙手背在身後,裝模作樣地說道:“有啊,先生有教我《三字經》和《千字文》。”
張雷有些詫異地看着小蓮說道:“他才這麼小就教他這些東西做什麼?”
小蓮說道:“沒有啊,不久之前皇上派了先生過來教的。”
於是張雷就放心下來,說道:“那還行,《三字經》和《千字文》是好東西,不過那些《論語》什麼的就不要學了,沒用的,純屬浪費時間。”
正說着話,外面傳來了人走動的身影,正揹着大門的張雷轉過頭去一看,卻發覺是張寶勝和張晨過來了,心中十分高興,說道:“爹,弟弟,你們來了。”
這麼長時間沒見,張晨似乎越來越沉着幹練了,看得張雷連連點頭,張寶勝也是容光煥發,現在他可是整個京城裡面最風光的人了,和皇上是親家,兒子權勢滔天,任誰都想來和他巴結巴結,這在之前可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誰能夠料到,上八輩子貧農的張家會有這麼一天呢?
一家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其樂融融地吃晚飯,張雷在家裡面過了一個愉快的春節,現在他突然覺得,就算是一年之中怎麼樣在外面忙碌,只要過年的時候能夠回到家裡面來一家人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就能夠把一年裡面所有的辛勞和不快樂都拋諸腦後,或許這也就是那麼多人在過年的時候不管怎麼樣都想要回到家裡面的一個原因吧。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原本開開心心想過上一個好年而願望不能夠達成,最讓人痛恨的人自然也就是這個害得自己沒有辦法實現願望的人,而對於張雷來說,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些人。
正月,清軍由京畿南下攻入山東。楊嗣昌以爲德州是清軍南下的必經之地,傳檄令山東巡撫顏繼祖率兵扼守。於是濟南空虛,只有鄉兵五百、萊州援兵七百,根本就沒辦法守。清軍從畿輔往西邊去,一路進入山西,然後往南走,繞開德州,下臨清,渡會通河,直插濟南城下。明軍拒城守禦死戰。初二,城潰巷戰死難者無數。德王朱由樞、奉國將軍朱恩賞等都城破被俘。
這是大事,震驚朝野的大事,大年初一剛剛舉行過大朝會,然後所有官員放假三天,而在出事之後僅僅兩天,也就是正月初三晚上的時候,崇禎就接到了濟南城破的消息,當時就差一點急火攻心,眼下沒有人可以找,又連夜派了太監到駙馬府來找張雷。
當時張雷剛剛準備脫衣服睡覺,突然聽說皇上找他,心中十分鬱悶,這發生了什麼大事情需要這大過年的晚上商量麼?有什麼事情不能夠明天說的?
雖然一邊是埋怨,但是一邊他卻還是麻利地穿好衣服,跟着那個小太監進皇宮裡面去,此時此刻原本應該靜悄悄的皇極殿卻是燈火通明,張雷心中好奇心頓起,趕緊跑了上去,到了門外,見着了王承恩,他一臉着急的樣子,看到張雷來了,也不通報,直接推開門說道:“張大人,你可算是來了,皇上都在這裡等着許久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張雷一邊走一邊問道。
王承恩說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反正好像挺着急的,您去見了皇上就知道了。”
聽到門外傳來說話和推門的聲音,崇禎擡起頭來問道:“是不是張愛卿來了?”
張雷走過來鞠了一躬,說道:“臣張雷拜見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深夜召喚臣前來,所爲何事?”
崇禎將一個摺子丟到張雷的腳邊,說道:“你自己看吧,真的是氣死朕了,急死朕了,連過個年都不消停。”
張雷還以爲是誰打了自己的小報告,心裡面還嚇了一跳,不過一看那奏章說的卻不是自己,而是清兵入濟南的事情,心中也有些憤怒,這羣韃子兵也太他媽的可惡了,打了又來打了又來,那是什麼意思?
“皇上,您深夜將臣召集過來就是爲了給臣看這個?”張雷問道。
崇禎說道:“當然不是,朕找你來是爲了讓你帶兵去把他們給朕消滅了。”
張雷頓時叫苦連天,說道:“皇上,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這大過年的要臣去打仗?”
對於這個,崇禎也顯得很無奈,他說道:“要不是萬不得已朕怎麼會讓你這個時候去呢?實在是情況緊急啊,沒有辦法的事情,朕能夠想到有能力打勝仗的也就只有你了,還希望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皇上,現在士兵們也都在休息呢……”
“不用說了,就這麼決定了,朕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帶兵去和清軍作戰。”張雷還要說話,崇禎卻直接打斷他說的話,絲毫不留餘地。
張雷可憐巴巴地說道:“皇上,今天晚上都這麼晚了,是不是可以明天再走?”
崇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