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兒死死咬住下脣,“皇上,臣妾和玉姨媽已經很多年沒見了……”
“既然多年未見,更是要住在一起加深彼此的感情。”端木亦元截上話,口氣已經是不容商量,林絮兒垂眸看地,沒再說話。
她知道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忽然很後悔後悔爲了報復遲靜言而入宮。
遲靜言,都是遲靜言,我林絮兒今天所遭受的一切,我要加倍放到你身上。
真是應了那句話,人走茶涼,沒有人比費靈玉對只那那句話更有感悟的了。
當年端木景光還在,她還是他的宸妃,有多少大臣想各種辦法,就想偷偷見上她一面,希望她在皇帝耳邊吹吹枕頭風。
現如今呢?
她已經由宸妃變成了宸太妃,看着級別是高了,卻再也無人問津。
兩個人回到住的地方,丁旭陽看出她臉上的落寞,安慰道:“玉兒,要不進宮住吧。”
自從十多年前,把費靈玉從火裡面救出來,不管她做什麼決定,他都是千依百順。
費靈玉摸着他的臉,嘆了口氣,“我捨不得離開你。”
這麼多年,兩個人每一天都在一起,她已經養成習慣,住進宮,對她的計劃,的確是有好處,但是,這就意味着丁旭陽不能跟她一起。
後宮不能有除了太監以外的其他男人,丁旭陽如果想陪費靈玉一起住在宮裡,除非,他把自己變成太監。
費靈玉再怎麼報仇心切,也不想讓丁旭陽變成太監。
“玉兒。”丁旭陽忽然拉住她的手,慢慢地朝下移,“你感受到了嗎?”
費靈玉驀地一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丁旭陽,“旭陽,你……”
他怎麼就成太監了呢?!
丁旭陽笑得很勉強,“靈兒,早在你被端木景光帶回皇宮,我就想着要進宮找你,你知道的,我是一個男人,讓自己變成太監,是能進後宮唯一的辦法。”
費靈玉整個人都在抖,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個男人愛她這麼深,這麼癡。
“旭陽!”她緊緊摟住丁旭陽,匍匐在他肩頭放聲大哭,“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如果當年我不上端木景光的當,費家就不會被滅門,而你也不會爲了我,而身有殘疾。”
費靈玉想了半天才決定好,暫時不到宮裡去住。
讓端木亦元一個皇帝天天來看她,可比她住在宮裡,只是過幾個殿門來看她,產生的轟動效應要大很多。
丁旭陽從來都是聽費靈玉的,她說不想到宮裡住,他也沒再說什麼。
這時,門外有下人來報,“啓稟夫人,門外有個自稱叫林絮兒的女人要求見您。”
林絮兒!她怎麼來了!
費靈玉和丁旭陽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
別看以前費靈玉因爲身體的問題,很難到市井上走走看看,卻不代表她就消息閉塞了,丁旭陽每一天都會把發生的新鮮事說給她聽。
在她不怕風吹到身上,皮膚會發癢以前,在她還不可以走到大街上以前,她最關心的地方也就只有兩個,一個是皇宮,還有一個就是七王府。
以丁旭陽的本事,本事再強,皇宮裡的消息他還是很難打聽到,七王府就不一樣了,原來一直沒什麼太大的消息,除了他娶側妃了,又娶側妃了,似乎再也沒有其他消息。
每一次聽聞端木亦元又賜女人給端木亦塵了,費靈玉總會咬緊牙關說:“好歹毒的心思,他們這是要故意毀了我的塵兒!”
再到後來,費靈玉再聽到的消息就是,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後,變得有多麼厲害,在很短的時間裡,把七王府的側妃都趕走了,只剩下林絮兒一個。
年輕的時候,費靈玉很感謝貼身丫鬟對她的忠心,的確是真心愛護着林絮兒,哪怕她被送去“雲林寺”也經常會去看望她。
後來,也是知道了當年滅門一事,其實是端木景光一手操控的,她就開始多疑了,爲什麼那麼多人都死了,唯獨那個丫鬟還能活下來。
費家經商百年,大門早就是用固若金湯的玄鐵製成,不是那麼容易就撞開的,除非是有人裡應外合,主動把大門打開了。
後來她自焚被丁旭陽救起後,就讓他去查那件事。
丫鬟是把丈夫和小妾都殺了,她夫家還是有活着的人,丁旭陽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當年伺候過丫鬟的人帶了過來。
那個丫鬟自從丈夫娶小妾後,像是徹底瘋癲了,有的時候會喝很多酒,喝多了就開始說胡話。
其中她喃喃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事到如今,都是報應,是費家在報應她。
聽到這些,費靈玉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底已經是一片蕭殺之氣。
站在門外的下人遲遲聽不到聲音,又說道:“夫人,有個自稱叫林絮兒的姑娘想見您。”
丁旭陽剛想說不見,費靈玉阻止他,對着門口的方向低聲說:“你把她帶進來。”
站在這個屋子裡,林絮兒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好怪異哦,冷颼颼地感覺像是從骨子裡直朝外冒。
費靈玉打量着她,明明早知道她的母親是端木景光的幫兇,居然還能對她面帶微笑,“絮兒,來坐到姨媽身邊來。”
林絮兒真的在費靈玉身邊坐下,壓低聲說道:“姨媽,絮兒想在您這裡住一段時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費靈玉笑了,朝她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看,“當然方便,姨媽那麼多年沒見你,也真的是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林絮兒自以爲費靈玉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暗暗舒了口氣。
站在一邊的丁旭陽,他也朝林絮兒的小腹看了看,眼睛深處有什麼看不透的情緒一閃而過。
在費靈玉原本的計劃裡,她現在還不是出現的時候,全盤計劃被打亂,弄得她現在那麼被動,都是因爲遲靜言。
遲靜言,當真以爲仗着塵兒對她的寵愛,七王妃的寶座就能坐穩了嗎?
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讓她原形畢露。
只是在這之前,她必須要去見一個人。
遲府很熱鬧,繼遲靜言嫁入七王府成爲七王妃後,遲府的大小姐又要嫁入皇宮成爲妃子了,這對遲家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邱氏哪怕暫代了那麼多年遲家當家主母,也沒像今天這麼揚眉吐氣。
她命人把遲府每個角角落落都打掃乾淨不說,每個地方都要張燈結綵,尤其是韓藍羽所在的院子,更是要佈置的格外喜慶。
隨着上一次遲靜言回府給遲延森過生日的那次見面,韓藍羽越發的低調,如果不是每天廚房給她送飯菜,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有邱氏的叮囑在,下人們故意弄出很大的響聲,到底是把韓藍羽引了出來。
“你們在幹什麼?”韓藍羽看到下人在佈置她的院子,冷着臉對下人一聲呵斥。
哪裡有下人說不會看主人臉色的,在他們心裡,韓藍羽這個正牌夫人,只是佔着個空名而已,遲剛不在府裡,一切都是邱氏說了算。
自然而然的,他們對韓藍羽的態度就是敷衍,“回夫人的話,大小姐要出嫁了,邱……”在對怎麼稱呼邱氏上,他們愣了下,“邱姨娘命小人們把府裡裝飾一番。”
韓藍羽一聲冷哼,沒再多理會,轉身朝屋子裡走去。
身後傳來下人們的對話,“你說大小姐這次入宮爲妃,老爺會不會從邊關趕回來?”
“你傻啊,老爺正在打仗,戰事要緊,肯定不會回來的嘍。”
韓藍羽轉身朝他們走去,“你們剛纔說什麼?”
她這一開口,把那兩個下人嚇了一跳,“夫人,小的們說,大小姐馬上要嫁入皇宮成爲皇上的妃子,不知道老爺會不會趕回來參加婚禮。”
韓藍羽簡直氣瘋了,一回到屋子裡,關上房門,她再也控制不住,把屋子裡能砸的都砸了。
砸東西的聲音傳到兩個下人耳朵裡,他們對視一笑,一個繼續忙手裡的活,還有一個跑到前院去告訴邱氏了。
邱氏聽後,冷嗤一聲,什麼不在乎,都是裝的。
她一定要利用這一次,好好的打個翻身仗,這遲夫人的頭銜,韓藍羽已經霸佔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能者居之了。
下人來報,又有人到訪了,邱氏很不以爲然,隨着遲若嬌冊妃的聖旨傳到遲府,來拜訪的人就絡繹不絕。
邱氏只是一房妾氏,母憑女貴,也擺起了當家主母的架勢,一些不是特別大的官員,她還不見。
下人跑到她身邊,咬咬她耳朵,只見,邱氏臉色大變,“你確定?”
下人用力點頭,“小的肯定她就是宸太妃。”
沒想到費靈玉會來,邱氏真的不知道見還是不見。
很快就證明她的擔心,完完全全是多餘的,人家費靈玉根本不是來見她的,仗着她太妃的身份,她很快進了遲府,而且直接去了韓藍羽那裡。
在邱氏看來,韓藍羽和費靈玉可是兒女親家關係,就在她女兒即將入宮爲妃,費靈玉來了,不會是兩個合起貨來使壞吧。
這麼一想後,邱氏坐立難安,揮手喊來府裡最機靈的下人,“你偷偷地去聽一下,她們到底說了什麼?”
與此同時,韓藍羽的屋子裡也出現了個不速之客。
韓藍羽冷冷地看着費靈玉,口氣也是冷冷的,“你到底是誰?”
費靈玉擡起左手,伸到韓藍羽面前,“遲夫人,多年不見,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你……你是……”韓藍羽瞪大眼睛,“宸妃!”
費靈玉收回手,語帶笑意,“遲夫人,這麼多年沒見,你還好嗎?”
“你不是死了嗎?”
“老天可憐我,我沒死成。”費靈玉看着她,“只是讓我的臉變成了這副模樣。”
她撩起面紗下襬,讓韓藍羽看到那張被火燒過後的臉。
韓藍羽面露驚恐,連連朝後退去,一個不當心腳碰到地上的碎刺破,差一點摔跤,幸虧抓住邊上的椅子,纔沒摔到地上。
“遲夫人。”費靈玉放下撩起的面紗,聲音裡隱隱還摻雜着笑意,“我這樣你就害怕了,不知道你如果看到親生女兒的那張臉會不會害怕?”
“宸妃娘娘。”韓藍羽故作鎮定,“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聽不懂?”費靈玉還不能長時間站着,她在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看樣子,時間太長,我需要幫遲夫人好好回憶下。”
“十七年前,遲夫人在‘雲林寺’生產時,恰好我也在,寺廟裡的尼姑都沒有生育經驗,在穩婆到之前,可是我在幫你接生。”她有意無意地露出左手手腕上的那條細細的紅疤。
那條疤,正是當年劇痛之下,韓藍羽抓破她的手腕留下的,後來哪怕用了最好的祛疤膏,還是留下了一條細細的紅印子。
她看着韓藍羽的眼睛,“遲夫人,我都說這麼多了,你不會還沒想起來吧?”
韓藍羽打了個冷顫,她一直以爲那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沒想到遲靜言知道了,費靈玉更是早就知道了。
“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想幹什麼?”韓藍羽鎮定下來,“直接說吧。”
費靈玉微笑,“遲夫人真不會是將門之女,果然爽氣,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爲了讓你戳穿遲靜言的身份,我要你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遲靜言並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她並不是遲府唯一的嫡女。”
韓藍羽愣了愣,纔開口,“你是覺得現在的遲靜言配不上端木亦塵,你想拆散他們?”
“這你就不用管了。”費靈玉繼續微笑,“我想你當年把親生女兒換掉,而且劃破她的臉,足見你有多恨遲剛,至少不願意替他生兒育女,既然本就不是你的女兒,你還管那麼多幹嘛?”
吸了口氣,她直逼韓藍羽的眼睛,“遲夫人,如果這個時候讓遲剛知道,遲靜言其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對他也會是個很大的打擊!”
韓藍羽先不去想費靈玉說的那些話,心裡就一個疑問,“我看得出來七王爺可是很喜歡現在的遲靜言,你要這樣做,難道不怕他知道了恨你嗎?”
費靈玉微怔,隨即冷哼了聲,“他爲了那個女人已經頂撞我了,我到底是他的親生母親,難道我還怕他恨我一輩子不成!”
韓藍羽和費靈玉在某個目的上,有着驚人的相似,她們想報復的人都是自己的丈夫,唯一不同的是,一個從開始就想報復,還有一個夫妻做了十多年纔想到要報復。
費靈玉以爲她說了那麼多,很多東西都分析到位了,韓藍羽應該一口答應了纔是,沒想到,她卻猶豫了。
費靈玉一雙眼睛,譏誚地梭巡在她身上,“遲夫人,你不會是早就愛上遲剛了吧?你可別忘了,正是因爲他,你纔會和心愛的人失之交臂!”
“你胡說!”韓藍羽一張臉漲得通紅,“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害了我心愛之人的人!”
到底是因爲反應太過於激烈,反而讓人覺得她在心虛。
“沒有愛上,那當然最好。”費靈玉道,“說實在的,遲夫人剛纔的反應那麼激烈,我還以爲你是擔心遲剛情緒受到影響,從而打了敗仗呢!”
韓藍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問她,“當年換孩子的事,我並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你讓我怎麼去戳穿她?”
費靈玉微微擡了擡眉毛,“遲夫人,你這麼聰明,這點小事就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韓藍羽沒再說話,屋子裡陷入一片安靜,這個時候,但凡有一點聲響,就會聽得特別清晰。
有人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的聲音傳到屋子裡,韓藍羽和費靈玉對視一眼,俱都臉色一緊。
兩個人都朝門外走去,打開門,只看到一片衣角在院門口一閃而過。
費靈玉轉過臉,看着韓藍羽,陰測測地笑道:“韓夫人,看樣子老天也在幫我們,這一次,遲靜言的真實身份,不想戳穿也難了。”
韓藍羽抿緊脣,當年換孩子時,她就想象過遲剛在得知真相那天,會是怎麼個難過的樣子。
那時她想想就酣暢淋漓,說不出來的痛快。
可是,當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十多年過去了,再次想到遲剛難過的樣子,她卻在也沒有當年的那種感覺。
也許是她真的也老了,也許是因爲她不待見遲靜言,遲剛本來對遲靜言也不好的關係吧,遲靜言對遲剛來說,本就是一顆有去無回的棋子,就算他知道了,真的會傷心嗎?
事情辦好,費靈玉沒再多停留,很快就離開遲府。
正忙着清點禮品的邱氏聽完下人的來報後,連點禮品的心思都沒有了,側着臉問他,“你肯定沒聽錯?”
下人點頭,想到差點被韓藍羽她們發現,仍心有餘悸,“夫人,小的敢拿項上人頭擔保,真的沒有聽錯。”
邱氏揮手讓下人退下去後,坐在凳子上細細分析起來。
她的嬌兒哪怕入宮爲妃,頂着的還是庶女的身份,哪怕遲靜言只是個王妃,某種程度上,她的嬌兒還是要低她一等。
如果把遲靜言不是韓藍羽親生一事戳穿了,她的嬌兒,哪怕暫時還沒有嫡女的身份,至少要比遲靜言高出許多。
這麼一想後,邱氏更沒心思點什麼禮品了,戳穿遲靜言假冒遲府嫡女身份纔是最最要緊的事。
她想到了滴血驗親。
韓藍羽的血比較好弄到,相反的,遲靜言是王妃,要弄到她的血還是很有難度。
正絞盡腦汁想着,一個人從門口經過,她眼前一亮,立刻就有辦法了。
遲靜言自從性情大變後和遲延森的關係最好,遲若媚又是遲延森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利用她不就可以利用到遲延森,進而弄到遲靜言的血。
邱氏喊來下人,“去把四小姐請來。”
好久好久都沒出現的遲延森,我們堂堂的遲種馬,在休息了好多章後,終於再一次閃亮登場了,雖然他一點都不高興,沒辦法,情節需要,他暫時只能放下追妻大計,回了遲府。
遲若媚讓人傳話給他,再不回來看看她,她就要死了。
遲延森真不是個壞心腸的人,跑去和楊再冰說了聲,就朝遲府趕。
遲若媚的性子比較要強,她說要死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遲延森以快的速度趕回到遲府,人已經站在門口了,卻遲遲不敢進去了。
他揉了揉眼睛,沒搞錯吧,還沒到過年呢,怎麼張燈結綵成這樣。
管家看到他,跑到他身邊,陪着笑臉,恭敬道:“二少爺,您回來了啊?”
遲延森一回到遲府,就擺起了他二少爺的派頭,擡手一指懸掛在大門邊上的兩個大紅燈籠,問道:“管家,這是哪個敗家子讓你們這樣做的,也太不知道節儉了!”
管家心裡暗道,要真說起敗家,在這遲府,您要是排在第二,哪裡有人敢排在第一。
心裡雖然這樣想,嘴上可不敢這麼說,遲二公子在遲府那就是小霸王一個,誰也拿他沒辦法。
管家把遲若嬌要入宮爲妃的消息告訴了遲延森,遲延森還是有那麼一點意外。
他剛走進大門,遲若媚就哭着朝他跑來,“二哥!”
那一聲“二哥”真是要有多傷心就有多傷心。
遲延森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還是很好的,要不然也不會放下追妻正事,立刻就回來。
很快,遲延森又頭疼了,他的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世界上好男兒那麼多,爲什麼,她唯獨就看上端木亦塵了,而且還一副認死理的樣子。
真是愁死他了。
“妹妹啊……”他清清嗓子,剛要語重心長,遲若媚又哇的一聲哭了,“二哥,娘已經瘋了,難道你也不管我了嗎?”
遲延森捏着太陽穴,真的好頭疼,難道是他以前太風流了,把妹妹的桃花都給搶走了,作孽啊,他好後悔。
遲若媚看自己終於把遲延森說得面露愧疚,吊上他的手臂,趁機又說:“二哥,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
遲延森撓頭,“妹妹啊,你要二哥怎麼幫你。”
不要說端木亦塵和遲靜言本來就恩愛的不行,就算他們兩個現在不怎麼恩愛,以他現在和遲靜言的關係來看,他也絕對不會去搗亂的。
遲若媚做了那麼多的鋪墊,爲的就是遲延森的這句話,“二哥,其實吧,我就是想和六妹見個面,沾沾她的喜氣而已。”
讓她和遲靜言見上一面,對遲延森來說,真不是什麼難度,他是怕遲若媚到底是個心計不深的姑娘家,不要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
“妹妹。”他壓低聲音問遲若媚,“不是邱氏讓你那麼做的吧?”
自從遲靜言點撥後,遲延森翻來覆去的想過去的二十年,他之所以會一無是處,除了女人,再無其他愛好,都是邱氏害的。
說來也奇怪,曾經那麼風流的一個人,忽然好懷念他的童真,如果還在的話,他似乎更配的上楊再冰了。
遲若媚和遲延森又說了幾句話,看他毫無反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口氣已經是不高興,“二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
遲延森斂回思緒,“我在聽呢,我帶你去見六妹,但是你要保證真的只是和她說說話。”
遲若媚高興地直點頭,“二哥,我害死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難道你連我也不放心嗎?”
“二哥不是不放心你。”遲延森嘆了口氣。“我是怕有人在背後故意挑唆你。”
遲若媚提出要見遲靜言,的確是邱氏教她的,她心虛地低頭,沒敢看遲延森的眼睛。
七王府,某隻王爺,終於好好饕餮了一頓,摟着某個腰都快被她折斷的小女人,面露心滿意足之色。
遲靜言怎麼覺得這一幕看了這麼眼熟呢?
啊,她又盯着看了會兒,還真讓她想起來了,她剛穿越來的第一天,藉着藥性對某隻王爺那個之後,躺在牀上就是那副表情。
嗯,表情是很愜意,就是差了樣東西。
端木亦塵半眯着眼睛,心滿意足地摟着懷裡的小女人,她忽然就掙扎出他的懷抱,睜開眼睛,正要讓她回來,繼續讓他抱一會兒,那個小女人已經去而復返了。
“塵爺。”遲靜言趴到端木亦塵身邊,朝他嘴裡送什麼東西,“來把嘴巴張開。”
端木亦塵還真把嘴給張開了,他以爲是什麼吃的,遲靜言只是把東西放到他牙齒的地方,就讓他,“塵爺,把嘴閉上。”
端木亦塵又很聽話的把嘴閉上,這才知道她送到他嘴裡的是根牙籤。
從牀上坐起來,剛要把牙籤從嘴裡拿出來,遲靜言已經在阻止他,“塵爺,先別拿。”
話說完,又轉身。
端木亦塵又聽她的話,嘴裡叼着一根牙籤坐在牀上。
遲靜言很快又來了,這一次,手裡拿着面銅鏡,放到端木亦塵眼前,有點得意地說:“塵爺,看吧,這樣纔夠霸氣!”
端木亦塵看着銅鏡裡倒影出來的自己,只能嘆氣,嘆氣,再嘆氣。
門外家奴來報,又有人來找七王妃了。
遲靜言也有點火了,對端木亦塵說:“塵爺,好歹您纔是一家之主,要不,這次您出去應酬下。”
剛剛做過那麼大強度的運動,端木亦塵也心疼她,讓她好好休息後,真的去見來人了。
由於遲靜言的失算,導致最不想看到端木亦塵的遲延森,看到了端木亦塵。
每一次在這個妹夫面前,他都壓力好大,好緊張,如果不是離大門有很長的一段路,再加上想着遲若媚就在他身邊,他肯定拔腿就跑了。
“七……”他剛要對端木亦塵行禮,身邊一陣冷風,眼前一花,只見原本站在他身邊的遲若媚已經跑到端木亦塵身邊。
那兩隻手,看樣子是非常想抓到端木亦塵的胳膊上,卻又不怎麼敢,總之……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只能先把頭別到一邊,真是太丟臉了。
遲若媚一看到端木亦塵把什麼都拋擲腦後,眼睛裡,心裡都只有他。
端木亦塵根本不理會她,直接問遲延森,“遲二公子,你來找本王所爲何事?”
遲延森聽到端木亦塵和他說話,這才把頭又別了過來,手心裡汗都出來了,“七王爺,我不是找你,我是找七王妃。”
端木亦塵一揚眉,“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本王會轉達給王妃的。”
這話讓遲延森怎麼說啊,難道就說是遲若媚想沾沾遲七王妃的喜氣,所以帶她來見見她。
“七王爺。”正想着怎麼說才比較好,遲若媚接上話,“事情是這樣的,我很久沒有看到六妹了,有點想她,就來七王府看看她。”
這下子可好了,就算遲延森想阻止遲若媚也來不及了。
遲家兄妹的關係都不怎麼融洽,當真以爲七王爺不知道嗎?
唉,人吶,最忌諱的就是自以爲是的聰明,往往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想見王妃?”端木亦塵沉吟片刻,開口,“今天可不行。”
“爲什麼呀?”遲若媚在端木亦塵面前的每一次說話,都會故意帶上小女兒家的嬌羞。
端木亦塵神色沒任何起伏,淡淡道:“王妃累了,正在休息。”
“這……大白天的睡什麼覺啊?”遲若媚納悶了。
關於大白天,爲什麼會累,爲什麼會睡覺,沒有人被遲延森更清楚的了,他偷偷打量了下端木亦塵的臉色。
他曾經做種馬時的經驗告訴他,七王爺臉上的表情,一看就是剛吃飽的樣子。
來的正不是時候,他伸手去拉遲若媚。
遲若媚好不容易纔能看到端木亦塵,怎麼捨得離開,看遲延森拉她,情急之下,伸手去拉端木亦塵的胳膊。
端木亦塵的胳膊她是沒拉到,卻也沒有被遲延森拉走,因爲慌亂之中,有一隻手拉住了她。
她順着手朝上看,看清手的主人,居然是遲靜言。
頂頂討厭的人出現在眼前,真的是太受刺激了,把她的手,用力朝邊上亦去。
遲靜言早有準備,並沒有被慣性帶出任何波動,再說了,有端木亦塵在,他早就把她攬進懷裡了。
這樣恩愛的一幕,又是是端木亦塵對遲靜言的寵愛,看得遲若媚眼睛生疼,怎麼看了就那麼的不舒服呢?
遲靜言微笑,“二哥,四姐好久沒見了,有什麼話,我們邊喝茶邊說。”
趁端木亦塵看不見,遲延森對遲靜言拱手作揖好多次,遲靜言明白他的意思,讓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太難爲遲若媚。
遲靜言就有點想不明白了,她自從穿越過來,就沒有說刻意的要去爲難誰,都是別人想辦法爲難她。
難道是她以前在外的那些名聲,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個吃飽了沒事幹,就喜歡刁難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