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已是掌燈時分。
奉天殿前的空地上站着兩個老太監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夕陽斜照將他們的身影拉的長長。周邊一些小太監在將殿門前的燈籠點亮,一個個在餘輝中忙碌着。
兩個老太監說了會子話就散了。安德看着張德海遠去了,才轉了身子,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殿前,對着幾個下人囑咐着準備膳食之後,才離開奉天殿,從未央宮的後門徑直去往鳳藻宮。
宮牆半高,紅磚綠瓦的在一片金色裡泛着流光的華彩,絲毫不刺目,是柔和的異彩。跨過宮門,迎眼的一尊金色鳳凰在碩大的宮院裡獨自展翅,明明是尊貴的傲翅,此刻卻未免有些蕭瑟。
安德看着這尊金鳳展,想起太后昔日還是王后時入住此處的那般風光,再想起這些年此處的獨自靜謐,他嘆了一口氣,眼掃向不遠處一直關閉着的正門。
“哪個王朝時代,王后的宮是掛了鎖的呢?”他嘀咕着,向主殿走去。空蕩的金色院落只有蕭瑟的靜謐。
安德舉步登着殿前臺階,就聞到琴聲幽幽,他撇了下嘴,行至殿前高聲的說到:“大王,不早了,該回奉天殿了。”
宮殿空蕩,沒有人,安德的聲音就回蕩在宮院裡混合着那琴聲瑟瑟。
安德見琴聲依舊,知道自己的話語大王是又沒聽到,便伸手推了殿門而入。@君@@子@@堂@@首@@發@
殿門一開,濃郁的花香撲鼻。安德習慣性地甩手掃了掃鼻前,看來一眼那面前的雕鳳玄關,然後繞了過去。
披着發半散着衣裳的大王,此刻盤坐在大殿正中地上擺放的絨毯上,他以膝架琴,正在行雲流水中抒發着他的情懷,撫的是如癡如醉。身邊鋪地的花瓣五彩繽紛着,散發着香氣。
安德揉了下鼻子,掃了一眼大殿的上空。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大王的跟前,再次高聲地說到:“大王,時候不早了,您該回奉天殿了。”
“哦”一聲低低地迴應,那隨音而晃動的頭顱停止了擺動,那拋空的手也落下,只有嗡嗡的餘音陪着絃動在大殿裡嗚咽。
安德湊到近前,幫着取下了琴放置在旁邊的琴架上,然後又將大王扶了起來。幫着整理着他有些散亂的衣裳。
“園子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大王閉目輕聲問着,伸展着胳膊讓安德整理。
“不大的事,一個花奴忽然犯了隱疾,滾落湖中斃了,只是落湖之前,如同瘋症神志不清,卻正好驚嚇到了錦婕妤,因而鬧得有些沸騰。”安德說着,走到大王身後幫着將那如瀑的髮絲整理歸順。^^首發.君 - 子 - 堂 ^^
“翠兒被嚇到?她跟在母后跟前什麼沒見過,竟會被嚇到?”景灝睜了眼。伸手一擺不要安德再理他的發,伸手點了旁邊的龍袍說到:“事情都處理了嗎?”
“處理了,張公公出面收拾地,聽太后的意思不想這事擾了您的興致。”安德說着,拿了龍袍伺候着給他穿起。
“興致?孤還有什麼興致?”景灝說着皺了眉,看的安德忙說到:“大王。太后也是心急。再說這不才採選完畢嘛。怎麼着現在也是您興致正濃的時候不是?”
“濃?”景灝脣角一個冷笑,擡頭看了看大殿的上空,輕聲說到:“誰知孤心中的苦?”
“大王,您……”
“好了,走吧。”景灝沒等安德再說話,就轉身邁步,出了殿。一路階梯走下,行至金鳳展跟前。他停下伸手輕撫了下那尊金像說到:“安德。你說今晚孤該叫誰侍寢?”
安德一愣,隨即答到:“大王昨天才寵幸了珍美人。又立封爲充媛,若是安大王眼下要立一人出頭的話,珍充媛正合適;若是要估計太后的心思,又希望後宮局勢穩當,那就該宣召蓉昭儀,幫其穩定地位,也遂了太后之意。”
景灝點點頭,手離了那金鳳說到:“好像夜美人和蓉昭儀進宮初日就有不和?”
“其實也算不得不和,只是蓉昭儀和夜美人似乎不對味。”
“安德,你去趟敬事處,今夜讓他們不用過來問了,直接去夜美人那裡傳話,今夜宣她伺候。”景灝說完就背手邁步前行。
“大王!”安德趕緊跟在後面:“大王怎麼又突然宣召夜美人了?您不是說要……”
“要什麼?要這個時候也立個人給她們角力去?孤繼續躲清閒?沒聽汪守說孤這宮裡進來人嗎?既然他們想渾水摸魚,那孤就成全他們,不就是攪渾一汪水嗎?反正這池子裡的水早已不清,孤不介意幫他們弄得更渾!”
“大王地意思是……”
“他們想渾水摸魚,孤也一樣!”
蟬衣從安樂宮裡出來,看了下天色對着紫瞳吩咐到:“去叫轎輦先回去吧,我想去御花園裡轉轉。”
“主子,這個時候?咱們該回去用膳了吧,再說過一陣子就是敬事太監傳信的時候,萬一要是點的您,您又不在……”
“你糊塗了?昨晚你又不是不在?別人猜測會選我那是應該,可你想想,我能伺候嗎?”蟬衣輕聲說完,擡了下巴示意紫瞳趕緊去說。
紫瞳點點頭立刻去打發了轎伕們先回去,而後陪着蟬衣去往御花園。
“說實話主子,奴婢可不那麼想,您也說了別人會這麼猜,我要是大王,要是想瞞着的,一準會叫你去侍寢。”紫瞳攙扶着蟬衣,小聲地說着自己的想法。
“說的不錯,本來也是這樣地,可是今早地消息一出來,只怕大王現在是一邊知道我摔傷了肩膀,一邊又聽着別人說我如何耽誤了他去寵幸珍充媛,只怕今天大王這幾天是要好好點下珍充媛,好好安撫一下她了。”蟬衣微笑着說着。
“安撫她做什麼?俗話說越描越黑,大王要真是再繼續寵幸着她,那主子您不真就擔下昨夜糾纏之名了,這於您有什麼好?”紫瞳說着撅起了嘴。
“怎麼沒好?我正好安心的養傷!”蟬衣說着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似有些幽怨。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奴婢覺得您從太后那裡出來就不開心似的,可太后不都是幫襯着您嗎?”
“你呀,懂什麼,有的時候不幫是幫,幫了反而成了麻煩。”蟬衣說着嘆了口氣。
“主子,您的意思是太后她向着您,錯了?”紫瞳小心的輕聲說着。
蟬衣脣角一勾:“向着我可沒錯,就是心急的幫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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