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鐘,北宮的宮人全部被帶到了建章宮。
大家面面相覷,面部表情可謂是神色各異。
夜焱嘴角微微勾起,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他輕咳一聲,揚聲道:“你們之中有誰認識跪在下首的侍衛?朕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說真話,否則一旦查出…定斬無赦。”夜焱將“定斬無赦”說的極爲隨意,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他眨了眨眼,見下首宮人神色猶豫,繼續道:“當然了,真話假話朕自然會鑑別。不過朕還是要奉勸你們一句,千萬別帶着僥倖過關的心理。”
而跪在下首的宮人們聞言各個面色慘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着,眼中滿滿的都是恐懼。
這個世道沒有人會嫌命長,很快便有人按耐不住對死亡的恐懼感而指證端木穎。下首宮人見有人做出頭鳥,紛紛明言已經多次見過靳宿從端木穎房中走出。
端木穎聞言厲聲厲色的大喊道:“你們…你們!”她猛然將目光投向侍在一旁的端木重山,眼中滿滿的求救之色。
端木重山見狀,長嘆一聲,眼中甚是無奈。當初她若是肯聽自己這個做爹的一句勸,也許今日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如今說什麼都已晚,這麼多人證…她想賴也賴不掉。
他咬了咬牙,腦中迅速思索着良策。驀然間,一計上頭。他緩緩走出,雙膝跪地,告罪道:“老臣有罪,請皇上重則。”
夜焱聞言劍眉輕揚,饒有興致的望着端木重山,“舅舅這是何意?”難不成端木重山打算犧牲自己來救端木穎?
“回皇上的話,這個侍衛原來是老臣府中的家丁,老臣見他得力能幹,便引薦入宮。如今穎兒被廢,老臣實在不放心她在宮中的生活,便差遣靳宿前去探望,沒事兒帶些吃食、用度等等。”端木重山匍匐在地,佯裝悔恨的搖着頭。
夜焱聞言面色一僵,心中怒罵道:端木重山,虧你想得出來。如此一來,端木穎私(和諧)通侍衛的罪責全部推得一乾二淨,而自己頂多苛責端木重山及靳宿二人。果然是打混官場多年的老狐狸,確實難對付。
他神色一轉,冷冷的望着端木重山,清冷的目光裡帶着一抹清透。良久後,他輕輕一笑,神色高深莫測:“舅舅果然厲害,竟然能把自己府上的人無聲無息的送進宮中?不知宮中還有哪些是舅舅您的‘家丁’呢?”
夜焱話中有話,端木重山自然聽出了。他低着頭,繼續道:“回皇上的話,老臣昔日只是惜才,並無他意,還請皇上明察。”
“是嗎?可爲何端木穎方纔說自己不認識靳宿?”夜焱再次將心中疑問拋出,一副悠悠哉哉的樣子。
端木重山辯解道:“想來怕是引起誤會吧!”
“不過依目前的形勢看來,現在怕是已經誤會了!”夜焱冷笑一聲,言語間盡是譏諷之意。他語氣一頓,繼續道:“舅舅爲官多年,應當知曉這宮中的規矩吧?”
端木重山頷首低眉,點頭道:“老臣自然知曉。”按照風欒律法,宮中的侍衛皆不允許與前朝官員有所往來,以防前後勾結,禍及皇帝、后妃的安危。而在挑選侍衛時,所有入圍者都是經過重重篩選,尤其是在其身份覈實及親朋好友方面考覈最爲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