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珝錯隨便吃了點,披着錦裘來到門邊,望着上方的一角天空,默不作聲。
纖阿將她用過的早膳撤下,拿着兩張絲帕走了進來,對她道:“娘娘,若是覺得時間太長,可以用刺繡打發時間。”
蘇珝錯轉身,就見到纖阿將繡籃放在桌上,舉着巾帕讓她試試。
“刺繡。”她走過去,接過上方什麼都沒有絲帕,翻看了幾眼,道:“本宮不會。”
“沒關係,娘娘要是想學,纖阿可以教您。”纖阿驚訝,相府出身的她竟然不會刺繡,隨即也明瞭,她在相府的地位,不會也正常。
蘇珝錯看了看她,想自己如今無事可做,便點頭。
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去,在纖阿細心的講解與手把手的教授下,蘇珝錯勉強繡出了一朵開得扭曲的梅花。
她攤開一看,忍不住抽搐着嘴角,“這還能看得出是梅花嗎?”
纖阿看着蘇珝錯繡着的花,忍笑道:“娘娘第一次繡,成繡出一個成品已是不易了,很不錯。”
“是嗎?”蘇珝錯懷疑,自己第一次用劍可是一劍就貫穿了樹身的,當時溫陌君還誇她天資聰慧,聰明伶俐呢。
驀地,她心一沉,怎麼又想起過去了。
“娘娘,彆着急,您再試試看。”纖阿見蘇珝錯懷疑,鼓勵她道。
蘇珝錯卻瞄着她的絲帕,上方的金絲雀栩栩如生,活靈活現,讓她忍不住驚歎:“纖阿,你刺繡真好。”
“娘娘喜歡,奴婢送給你。”纖阿笑着望着她。
“不要了。君子不奪人所愛,你繡得應該是你極愛的。”蘇珝錯卻搖頭。
纖阿聽後,目光微微一頓,隨後笑道:“娘娘喜歡什麼?”
“本宮喜歡梅花。”蘇珝錯望着自己這一身傲雪紅衣,聲音清淡。
“那奴婢爲娘娘繡一朵紅梅吧。”纖阿從繡籃中找出一個香囊,笑着道。
蘇珝錯點點頭。
午膳之後,蘇珝錯命人將軟榻搬到了院中的樹下,雖然那些人遵聖諭不放她出去,但是對她卻是十分尊敬,沒有拿眼色看人。
她愜意的躺在軟榻上,享受着煦陽微拂,清風送爽的安寧,而纖阿則站在一邊,陪伴着她。
“纖阿,你後不後悔伺候了本宮?”
“娘娘爲何這般問?”纖阿不解。
“若是你伺候蘇貴妃,伺候蕙妃,或許你就不會被困在這一寸方地之中了。”蘇珝錯閉着眼回答。
“娘娘,您是纖阿的主子,您在哪兒,纖阿就在哪兒。”纖阿福身對蘇珝錯說道。
蘇珝錯沒有睜眼,嘴角淡淡的揚起,沒有再答話。
纖阿起身,沉默的站在一邊。
這時,一聲尖細的宣報聲從殿外傳來,“麗妃娘娘到。”
蘇珝錯猛地睜眼,目光銳利的飄向殿門處,“麗妃是誰?”
“應該是最近得勢的某個人。”纖阿冷靜的回答,這後宮之前只有三位主子,之後有了她,沒人有麗妃這個封號,這個人應該是就是趁最近後宮安寧而謀權上位的某個人。
“趁亂而起。”蘇珝錯冷笑,而且封號之後,就來了着她這裡,是耀武揚威,還是落井下石。
“不必理會。”
她重新躺軟榻。
纖阿卻將目光頓在入口,就見兩個太監在前帶路,四個宮女跟在後方,中間簇着一個身穿綠裙長袍,頭帶萬花玉簪的女子,一行人浩蕩的走到了他們身前。
走近的時候,她才認出那人是呂嫣。
不由驚訝,她怎麼成爲麗妃了,是主子安排的嗎?
爲首的太監見裡面的人沒動,該躺着的人還是躺着,該站着的人還是站着,仗勢苛責道:“混賬!見到我們麗妃娘娘竟然敢不行禮,真是膽大包天!”
之前他們有所畏懼莊妃,可是如今她已失勢,自然沒人怕她。
“誰敢!”纖阿見這些人進來就要放肆,出聲遏制,“這裡是祥福宮,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放肆!麗妃娘娘在這裡,你不但不行禮,還這樣不顧尊卑出言,難不成你沒把我們娘娘放在眼中,不怕你沒了腦袋嗎?”麗妃身旁的一位宮女見纖阿呵斥了太監,不滿的開口。
“我們娘娘亦是妃位,根本不用行禮。而且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進來,你們違抗聖意闖進來,還要求行禮,這簡直是笑話。”纖阿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但是她不想這些人欺負已經跌至谷底的蘇珝錯。
“呵呵呵。”呂嫣聽了纖阿的話,掩袖笑了起來,“真是好笑,一個沒了封號的妃子,竟然能跟本宮相提並論。這是你家主子教奴不善,還是你過於目中無人。”
纖阿見對方是有恃無恐,上前了一步,道:“縱然我家主子沒了封號,但是這祥福宮依然是我家主子的,沒有陛下聖諭你們便是硬闖,我們有權請你們出去。”
呂嫣一聽,怒容往前走了幾步,冷聲道:“你們以爲沒有陛下聖諭,本宮會來你們這兒,是陛下叮囑本宮來的, 本宮代表的是陛下,但是你一個卑賤的宮女卻視本宮爲無物,真是什麼主子什麼奴才!”
纖阿驚訝,她竟然是奉聖諭而來,神色一變,這下怕是惹麻煩了。
蘇珝錯依然置若罔聞,這些人她不想理,所以任由纖阿對付他們。
但是下一秒,她卻被對方的話激怒。
“既然你們主子管教不嚴,那本宮就辛苦一點,代你主子管教你。”說着就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道:“來人, 給本宮掌嘴。”
纖阿雖然心頭驚慌,但是臉上卻不亂,“麗妃娘娘,這可是祥福宮,奴婢不才也是莊妃娘娘的宮女,您這般越俎代庖,濫用私權,不怕陛下怪罪你嗎?”
“你以爲如今陛下還會看你那過氣的主子一眼嗎?”呂嫣有恃無恐,笑得嬌媚。
她身旁的兩個宮女狗仗人勢的架住纖阿,爲首的太監揚手就要揮下,卻在半空的時候頓住,幾人一愣就聽聞一聲清晰的骨裂聲,那個太監就發出驚懼非常的慘叫。
呂嫣那邊的人還沒明白髮生了何事,就見那個太監握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滿頭大汗,畏懼的退到了一邊。
“敢動我的人,你們活得不耐煩了!”
一道寒意冽冽,殺氣騰騰的聲音,讓在場的衆人色變,他們才反應過來,莊妃只是失勢,不是失去了武功,即使這樣她依然有殘害他們的本事。
說完,架着纖阿的兩名宮女就被掀了出去,正好砸到了被蘇珝錯出手震住的呂嫣那邊,立馬那裡
的人就人仰馬翻,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就連呂嫣都未能倖免,被砸得沒了儀態,萬般狼狽的跌坐在了地上。
蘇珝錯卻不放過,一步一步走向呂嫣。
呂嫣身旁的人見到她走過去,每個人都驚懼的往後縮,弄得呂嫣也心頭惶恐。
“你要做什麼!”她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在衆心皆亂得情況下,卻無力維持。
“本宮警告你,縱然本宮沒了莊妃的封號,但是也不是你這些人能惹得起的,下次再不請自入的踏進祥福宮,就等着被人擡出去吧!”蘇珝錯寒氣森森的說道。
“你敢,本宮代表是陛下,你敢弒君!”呂嫣硬撐,還搬出了溫陌君。她以爲這後宮的人無一不畏懼帝王,她將這樣一個大罪扣在了蘇珝錯頭上,她不信她會不怕。
可惜,她的確又算錯了人。
蘇珝錯聽了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不信,下次試試看。”
她何時懼過溫陌君。
呂嫣被她的笑驚住,一時之間沒了對策。
“滾!”蘇珝錯卻不等她反應,寬袖一拂,一股窒息之感壓迫在了他們頭頂。
“娘娘。”呂嫣身旁的宮女掙扎着將失態的呂嫣扶起來。
蘇珝錯身形一展,踏空回到了軟榻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儀態不保,狼狽不堪的他們。
“你給本宮等着,本宮不會放過你的。”呂嫣被人扶起,伸手指着蘇珝錯,氣得發抖。
她身爲景國公主,出生之後就因長得美貌而備受寵愛,哪怕被父王以不得已的原因送到了詔月,所有人也是對她也是可客氣有加。
這樣的羞辱還是第一次。
而且還是在她這般春風得意的時候給她的。
她記住了!
“纖阿,送客。”蘇珝錯毫不在意,下了逐客令。
之前對纖阿還存有爲難的心思的人,現下也不敢放肆,任由纖阿不耐煩的催促着他們,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待一行人走遠,蘇珝錯才望着那羣看守他的御林軍,凝聲道:“本宮不管你們聽命於人,但是在我祥福宮,若是不按本宮的旨意行事,再放一些不相干的人進來,就不要怪本宮心狠手辣了!”
四周沒有動靜,彷彿無人一般。
蘇珝錯卻他們一定聽到了,轉身就入了殿內。
見她入殿,外面的討論聲在想起。
“這下慘了,陛下的旨意,我們不能違背,現在裡面的主子的話,也不能不聽,完了完了。”
“啊,沒想到那個莊妃娘娘武功那般厲害,十個我也不是對手啊。”
“可不是,怎麼辦,副統,你說句話啊。”
衆人七嘴八舌的抱怨,被人追問的副統也是一頭冷汗,他也是有苦難言啊,早知道還不如和莫將軍一起去外打仗呢。
纖阿將那些人的話都聽在了耳裡,不禁莞爾,娘娘的確難爲了他們。
可是她卻不解,爲何呂嫣會成爲麗妃。
縱然主子有意,可陛下也未必入局啊?
如今發展到了這一步,超乎她的想象,感覺兩者之間一定有人掌控了全局,而又一場看不見的風波開始醞釀。
等待蓄勢待發的那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