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還在白玉容歸的身邊,那楚銜玉能掌握什麼砝碼?”沉思之後楚銜玉道出了疑問。
對於這個問題,溫陌君也想不到答案,只是唯一讓他有所顧忌的便是蘇珝錯的身份。
不管是當初身爲一國之主的他,還是如今假扮他穩住民心的白玉容歸,最擔心的應該是蘇珝錯的身份被揭穿,造成民心潰散,國家動盪。
“楚銜玉是破國餘孽,而阿錯便是破國皇族之後,若是楚銜玉想要對付白玉容歸,那麼這個便是最好的切入點。”
只是他不確定白玉容歸是否真的狠得下心去傷害她。
猶記得那晚,自己從宮中逃脫,楚銜玉便出現在宮中,雖然不知道到底後面是如何發展的,但是他能猜測那晚蘇珝錯會出現在那裡,少不了他的作用。
或許那一夜,本就是他的謀劃,想利用蘇珝錯讓白玉容歸誤會他與蘇珝錯之間還留有餘情,接機除了自己,再來安心的對付白玉容歸。
雲穹聽聞這個消息,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抓緊,若是如此,那蘇珝錯必然成爲這場政變最大的犧牲者。
王大人聽聞他們提及了蘇珝錯,知道她是詔月的皇后,雖然詔月的皇帝已經被人頂替,但是也知現在坐在上面的人也是一個被她吸引,爲情所困的人。
幾個一國之主都被她所吸引,這樣的女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那若是真的是這樣,你如何抉擇?”雲穹望着他,臉上帶着一份鄭重之色,彷彿這樣就可以解決心頭的某種困惑。
溫陌君擡眸看了看他,從他的眼看穿了他的目的,抿着脣答:“不管我如何選擇,這都只代表我的立場,陛下的選擇纔是今後你西戎的出路,切莫衝動,冷靜爲之。”
雲穹輕勾嘴角,“聽起來你似乎已經有了抉擇。”
溫陌君垂下眼簾,看不出情緒。
王大人垂着頭,突然間又擡起,望着雲穹,欲言又止。
雲穹看到王大人似乎有話要說,收起自己已經顯露的情緒,道:“王大人想要說什麼?”
王大人遲疑了一下,答:“臣有個困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但說無妨。”雲穹正好借這個話題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溫陌君靜默的坐着,彷彿一座雕塑,將周圍的一切隔絕。
王大人咬了咬脣,反覆斟酌後才道:“敢問陛下,那日在西戎皇宮您召見臣時,鋪在您書案上的那副未完成的畫像,你可還記得?”
雲穹聽聞,臉色驟然染上了沉鬱,“你問這個幹什麼?”
溫陌君因爲雲穹有些氣急敗壞的語氣而擡眸看了看他,平靜的等待他的下文。
王大人只是有些疑惑,見雲穹有些動怒,一下子就噤口,不敢觸怒天顏。
溫陌君目光的深沉讓雲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是想到自己之前對溫陌君說的話,他又覺得如今再遮掩自己的心思純屬白費心機,便忍住了怒氣。
“怎麼忽然提氣了那張畫像?”
王大人見他再度追問,冒着被責罵的危險解釋道:“因爲今日臣在楚銜玉府中見到了
一個眉目酷似畫中人的女子。”
一句話引起了其他兩人的注意。
“你再說一遍。”雲穹沉着聲音再度問道。
王大人見雲穹的臉色陰沉得更厲害,心有所忌憚,但是面對這般逼視的雲穹,他又不得不出聲回答,只能硬着頭皮道:“臣今日在楚銜玉府中見到了一個女子,眉眼酷似您畫中的那個人。”
雲穹聽完之後,目光就落到了溫陌君身上,彷彿想要從他的嘴中聽到答案。
溫陌君聽聞之後,擡起手撐住下巴,作沉思狀。半晌纔開哭:“勞煩王大人跟我形容一下,你見到的那個女子。”
王大人不知自己的話爲何會引起兩個人的色變,見溫陌君禮貌詢問,謙禮回答:“那個女子眉目清豔,氣質不似尋常人家女子那般溫婉,反而帶着一股咄人的勢氣,。而且楚銜玉對她的態度似乎不怎麼溫和,可是又莫名的帶着一份縱容,很奇怪。”
不似尋常人家女子的溫婉,帶着一股咄人的勢氣。
楚銜玉對其不溫和卻有一種莫名的縱容。
溫陌君婆娑着下巴,認真的思索。
雲穹在聽聞眉眼酷似畫中女子的時候,腦子就停止了思考,心裡期盼着某種可能,卻又不敢去揭示,只能等待溫陌君的答案。
溫陌君沉默着,他的心就在期待與失望間不斷的徘徊。
王大人不知溫陌君到底在思索什麼,見陛下與他臉色都分外沉重,敬小慎微的等待着。
溫陌君思慮了良久,才擡頭,卻是對着外面的人喊道:“莫崢。”
聽聞呼喚,房門立刻被推開,莫崢出現在了門口。
“公子。”
溫陌君不看莫崢,聲音低沉詢問:“你之前去楚銜玉府中,可有注意到他府中是否有女子居住?”
莫崢不知他們在裡面談論着什麼,突然被詢問,努力回想了一下,答:“之前屬下前去之時,只見到了楚銜玉一人,未見到其他人。”
莫崢的回答,讓雲穹殷殷期待的心一下子墜落。
低着頭的溫陌君聽聞這個回答,不被人察覺的眼眸驀地一暗。
雲穹彷彿不死心,望着莫崢追問:“那你去到楚銜玉府中的時候,可發覺有何異常之處?”
莫崢搖頭,“屬下到那邊的時候,是一位管事的人將屬下帶進去的,的確未發現異常之處。”
雲穹不甘心的咬脣,難道真的不是?
“你出去吧。”溫陌君平靜下來,對他揮手。
莫崢轉身欲走,轉身的瞬間卻突然響起了什麼,又回身道:“屬下記得屬下離開的時候,有一道視線久久的落在屬下身上,而且是從另一處方位,可是待屬下回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四周並無人影,便沒有在意,如今想來或許有可疑之處。”
溫陌君聽聞他的回答,虛軟的身子不自覺的支起,“你可確定?”
莫崢是習武之人,五官敏銳於常人,他若是都能感覺到,那必然是有人在暗中觀察他。楚銜玉的府中應該不會有與他相識的人,而那個人卻久久的凝視他,說明那個人認識他,他那般灼灼的盯着他,或許
是在確定他的身份,也或許是想等他回頭。
雲穹聽聞之後,放下的心中再度懸起,“看來我們需要再度試探一下。”
不管對方是誰,但是能這般關注莫崢的人,必然是認識他的人,只要能知道對方,或許對付楚銜玉也就更有利。
Www •тt kдn •C〇 而且或許,有一種微乎其微的可能,那個人就是她。
所以楚銜玉纔會有這樣的把握。
溫陌君點頭,“是需要再試探一下。”
若是那人是阿錯,那麼如今留在白玉容歸身邊的人是誰?
若是那人是阿錯,那如今她被楚銜玉所掌控,是否安全。
若是那人是阿錯,那她望着莫崢是否是希望自己能救她出來。
“這樣,你我就要重新改變一下計劃了。”雲穹望着溫陌君,眼中迎着陽光,熠熠生輝。
乾和殿內暖香四溢,陽光穿過打開的窗戶鑽入殿內,整個大殿因爲陽光的薰染變得流光溢彩。
一直伏在案前專心看書的白玉容歸,心思卻早已從書中飛離。
“容歸。”安靜坐在裡處,整理着絲線的“蘇珝錯”見白玉容歸看書看了許久,不由出聲喚他。
“怎麼?”發愣的人極快回神,定焦在裡處的人身上。
“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荷包?”裡面的人柔聲詢問。
白玉容歸目光一滯,“你何時喜歡了這些精巧的東西?”
“蘇珝錯”放下了手裡的絲線,含羞帶怯的走了過去,跪坐在他的案前,低聲道:“雖然你我如今還在宮中錦衣玉食,但是你我終有一日會離開這裡,過着尋常夫妻的生活,我也希望我能像一般女子那般親手爲我的夫君裝扮,看着你穿着我親手繡的衣服,看着你帶着我爲你繡的荷包,這樣很幸福。”
白玉容歸聽聞她的話,本該是暖人心肺的話,如今卻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彷彿看不懂她一般,患得患失。
他放下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縱然之後你我會出宮離開這裡,我也不忍你這般操勞,還是不要繡那些了。你我好久沒有切磋過了,不如你陪我練劍?”
“蘇珝錯”聽聞他說練劍,臉色微變,旋即反握住他的手,溫聲勸道:“你的傷口這些天才見好,還是不要做這種過於激烈的動作了,待傷口完全恢復再做也不遲。”
白玉容歸溫聲一笑,“也好。”
說完放開了手,繼續拿着書。
“蘇珝錯”謹慎的看了看他,雖然她對蘇珝錯有一定的瞭解,能揣測出她的性子,但是對於蘇珝錯的愛好,她卻不是很清楚。
不過所幸這樣頂替別人享受幸福的日子,不多了。
否則她真的會堅持不住。
正想着卻見白玉容歸忽然放下了書起身,她驚訝問道:“容歸,怎麼了?”
白玉容歸站起來,目光望着外面,答:“我想起還有一件事還沒處理,你在這裡歇着,我去去就回。”
她望着急匆匆離去的白玉容歸,臉上的溫柔漸漸消退。
待白玉容歸的身影完全被外面的日光所掩蓋,她才收回了目光,“出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