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崢本是駕着馬車往理處走,但是一過前方的正陽宮宮門就無法使用馬車前行,所幸寒烈正好來到了正陽宮門前,見到馬車的道來就立馬迎了上來。
“寒侍衛,皇后娘娘……”莫崢跳下馬車,望着寒烈欲言又止。
寒烈的目光立刻鎖定在了車簾上,素瑾還坐在上方,見到她手臂上的兩道劃痕,他的心暗叫不好。
撩開窗簾,就見到倚着車壁,無聲無息的蘇珝錯,且對方也是渾身染血,眼色登時就深了。
他轉頭揮手讓後方的轎攆後來,將蘇珝錯快速的搬入了轎攆,對莫崢道:“莫將軍,希望你還沒有忘記陛下的囑託。”
“莫崢沒有。”莫崢斂容,正色回答。
“那請將軍先去處理那邊的事吧,皇后娘娘這邊陛下會處理的。”寒烈對他暗示。
“那有勞寒侍衛了。”莫崢知道這件事陛下沒有外揚的意思,自己也會守口如瓶,送蘇珝錯到這裡他的職責就已經完成,再多就不是他能處理的事了。
“莫將軍,請便。”寒烈也不遷拒,招呼宮人擡轎,就極速往祥福宮的方向奔去。
莫崢也立刻出宮,蘇相府的事還未解決,他必須儘快去處理。
一身紅衣的白玉容歸見到蘇珝錯一身染血的被寒烈從車上抱下,心頭猛然一驚,隨即想到她是從蘇相府出來的,蹙眉不解,但見寒烈將她極速的送往祥福宮的方向,知道溫陌君還在那邊,自己不方便露面。
又見莫崢馬不停蹄的出了宮,心思一轉,折身追着莫崢而去。
寒烈走着走着,就覺得身後有一束別有深意的目光,驀然回首,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也就沒細究。
抵達祥福宮門口,溫陌君已經聞訊站在了門口,見寒烈率着一干宮人擡着轎攆走了過來,他沉着臉色,大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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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烈揚手讓宮人停轎,素瑾隨着人羣停住,見溫陌君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喜怒不顯,陰晴不明,當即從人羣中掙扎而出,跪下地上道:“陛下,娘娘因爲思父心切,加上想要去收拾一些曾用過的舊物來宮中收房纔去了蘇相府,但是不想裡面竟有人埋伏,若非莫將軍及時趕到,娘娘和奴婢怕都遭遇不測了,還請陛下念在娘娘身上有傷,不要遷怒娘娘,奴婢願一力承擔,望陛下垂憐。”
溫陌君還未說話,素瑾就已經爲蘇珝錯辯解了,讓他眼色更是深沉。
“你家娘娘受傷了?”所有的話中只有這一句話被他聽在了耳中。
“是。”素瑾見溫陌君提取了這句話,心頭微微一鬆,只要陛下還對娘娘有垂憐之心,那麼娘娘就可自保。
溫陌君沒有再問,將目光轉動了寒烈身上,見寒烈點頭這才上前撩起了轎簾,其他宮人大氣都不敢出,只能低着頭死死的盯着地面。
溫陌君自以爲心中有準備,但是當蘇珝錯那一身血色入眼時,他的瞳孔還是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隨即又沉寂爲暗沉不變的墨色。
蘇珝錯斜斜的靠在裡面,身上的傷口沒有處理,還在溢血,她臉上的妝容已經被血染花,頭飾也亂了,但是她此刻
卻十分安靜,安靜得彷彿再也不會醒過來一般。
溫陌君想到這個,不受控的將她從裡面撈了出來,抱起就往裡衝,已經被派到祥福宮外候着的御醫見溫陌君抱着染血的蘇珝錯從外面進來後,就忙不迭的跟了進去。
“你們快給皇后看看,定不能讓她有性命之憂!”溫陌君將蘇珝錯放在了牀上,厲聲對涌進來的幾名德高望重的御醫喝令道。
“臣定當竭盡全力。”衆人不清楚蘇珝錯的傷勢不敢打包票,只能顫巍巍的領旨。
但是溫陌君卻顧不得他們的爲難,直接下了死令:“朕不管,只要她不醒,你們就別想活。”
幾名御醫一聽,各自都變了臉色,隨即不答話,立刻展開了對蘇珝錯的傷口判定與處理。
溫陌君在裡面坐着覺得無法呼吸,折身走到了外間,呼吸是好了些,但是心卻怎麼也無法安定。
寒烈與素瑾默默的站在外間,與他一道等候。
“素瑾,你們真的只是去收拾舊物?”溫陌君坐下之後,對素瑾問道。
素瑾聞言,坦然點頭,“是。”
“那爲何會遇襲?”溫陌君逼問,遇襲與保護只是一線之差,難道她真的是前者?
他有些懷疑。
素瑾知道溫陌君會不信,臉色沒有變化,只是聲音低了些,“雖然奴婢是一夜失去了主子,但是娘娘卻是一夜間失去連自己僅有的親人,娘娘臉上雖然沒有表露,但是心頭也是極苦的。娘娘知道陛下要封蘇相府,沒有反對陛下的決定,只是不想陛下認爲娘娘是故意作對的,所以纔會悄悄去蘇相府,不敢讓陛下知道。”
說話間被溫陌君派到偏殿的纖阿也回來了,聽聞素瑾的話,目光不由自主的往裡面,但是卻什麼都沒問,默默的走到了素瑾的旁邊站定。
溫陌君聽着素瑾的話,似信非信,若真是如此,她怎會對自己開不了口,而且在他的記憶中蘇珝錯不是這樣的人,但是若不是這樣,那麼就是自己的最不希望的那樣。
就在他正在猶豫該不該信任素瑾的話時候,鬼詣從外面進來。
纖阿望見鬼詣,目光一下子就定在了他身上,但是對方卻吝嗇得一個眼角都不肯給她,她只得失落的垂下頭。
“你來了。”溫陌君只有面對他時聲音才帶着以往纔有的那股暖意。
“陛下。”鬼詣見到他恭敬的行了一禮。
“你去吧。”溫陌君沒有交代,直接讓他進去了。
“是。”他也不詢問,徑直走了進去。
所有人又站在了外面,溫陌君不說話,他們也不敢說話,時間慢慢的過去,一分一秒都感覺是在煎熬。
又過了好一會兒,榮海的身影出現在了祥福宮外,他緩步走了進來,對溫陌君道:“陛下,各位娘娘已經回了宮,都在各自的殿中歇息了。她們本要過來看,但是奴才擔心這個時辰或許您已歇息,就讓娘娘們明日再來。”
“嗯。”溫陌君敷衍的迴應。
榮海聽溫陌君的語氣就知道他無心關注其他事,目光流轉了四周,不見蘇
珝錯,看了看內殿投影出來的燈火照得裡面人影交錯,他知道可能是蘇珝錯出了事,便沒有多問,安靜的退到了他身後。
衆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了好一陣,裡面的人才終於陸續的走了出來,率先出來的是御醫中最年長資深的老者。
“回稟陛下。”他走出來後,躬身對溫陌君行禮,“娘娘的傷勢已經處理好,雖然傷口較多,但是所幸都不嚴重,只是娘娘之前的舊傷未愈,加上這一次有些失血過多,整個人有些虛弱,所以至今未甦醒,不過已經無性命之虞,只要好生調養就可恢復。”
溫陌君聽聞失血過多幾個字的時候,心頭一突,但是聽聞無性命之虞後,懸了半天的心才放下。
“辛苦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臣配好藥之後,再送過來給娘娘服用。”那人又答了一句,這才退下。
其他人跟着那人一起退下,溫陌君這才調轉步伐往裡走。
素瑾與纖阿看了看溫陌君,見他沒讓他們跟上,也就沒有跟過去。
連榮海都站在了原地。
鬼詣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見到溫陌君走了進來,只是看他了一眼,沒有其他表示。
溫陌君走到蘇珝錯的牀邊,見到她一頭烏斯在身後披散開來,如墨的色澤襯的她白皙的皮膚宛若初雪般刺白。
“她沒大礙了,是嗎?”
“是,雖然傷口不嚴重,但是傷她的人出手挑剔,招招都此在了最易留疤的位置,要想消除疤痕,還費些時日與精力。”
溫陌君聽聞鬼詣的話,望着蘇珝錯依然不睜開的眼睛,輕聲一笑道:“留疤?”
鬼詣將藥品收放好之後,見溫陌君依然站在蘇珝錯牀前,不言不語,卻一分不離,不由道:“陛下,你若是捨不得,就不要逼自己,也不要將一切事情推向不可迴轉的極端。”
溫陌君置若罔聞,目光依然不動,下一瞬他伸手提起了蘇珝錯,見她沒有變化,甚至連睫毛都不曾顫抖,他眼底騰起了一片怒火。
“你以爲朕不知道你在裝!”
“陛下!”鬼詣見溫陌君突然對蘇珝錯動了手,立刻上前阻止。
溫陌君依然不理睬,望着頭髮無力垂着,雙眼不肯睜開的蘇珝錯,眼底更是怒火狂起,“你故意在你身上劃下這些疤,是想提醒朕,還是要朕不能忘!蘇珝錯,你以爲至今你還有資格跟朕玩這種把戲!你以爲朕還會爲你受影響嗎!”
鬼詣見溫陌君十分生氣,低頭看了看蘇珝錯,見她像個玩偶般無力的腦袋搭在溫陌君的手上,一時不確定到底她是不是在裝。
但是沒一會兒,見到她身上已經止住的鮮血突然又流了出來,他才壓住溫陌君,“陛下,你冷靜點,她的傷口又裂了!”
溫陌君感覺到抓着她衣襟的手溢着絲絲溫熱,這才驚嚇的放開手。
蘇珝錯如同枯葉離樹般落下,砸在了牀上。
胸口一團猩紅。
外面的人聽聞溫陌君的低吼與鬼詣的驚呼,都往前張望了一下,想要從側面看看裡面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