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衣過水的聲音齊齊寂在月槿姑姑的這聲爆叫中,沒人敢接話。四周安靜的可以聽見針落的聲響。
“沒有人承認麼?”月槿姑姑提聲又喝一句,
“你們這羣賤蹄子,誰做的還不趕緊出來領罰。不然,全部去慎刑司領板子去。”
聽的月槿姑姑口中蹦出“慎刑司”三個字,衆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了口寒氣。在宮裡過活的人哪個不知道,進了慎刑司,就別指望出來,更別指望還有活路。就算僥倖能出來,也得扒一層皮。
“難不成娘娘的衣裳還是自個兒成這模樣的?”眼看沒有人出來認罪,懷袖臉上用墨色炭筆仔細描開的細眉勾起一絲不悅,斜睨過月槿姑姑一眼。
月槿姑姑狡詐的眸底閃過一抹狠辣,正欲開口。安靜的人羣中傳出清脆的聲音,音色不大,但足以讓人聽的清楚,
“娘娘的這件衣裳,不是於緋詩洗的麼,昨兒個好似在她手裡頭見過。”
此話一落,猶若風平浪靜的海面翻出的一波巨浪,掀開滔天的動靜。抓住把柄的月槿姑姑在脣角冷哼一聲,淬毒的目光辣辣的剜過躲在人羣裡的於緋詩。使得於緋詩在這炎熱的夏日裡,硬生生的生出一絲寒意來。
“於緋詩,你這個賤婢。讓你多幹些活,你竟敢心生怨恨,將娘娘的衣裳作踐成這模樣。好深的心思,好大的狗膽你。”一句毫無根據的指控、辱罵,將於緋詩推入百口莫辯的冤屈之谷。
“嘶”的一聲,於緋詩倒抽口氣,站了出來,跪到懷袖與月槿姑姑跟前,
“求姑娘與姑姑明察,奴婢冤枉。”
“冤枉?”月槿橫眉一挑,冷冷一笑,
“那行,你找個能證明你清白的人出來。”
“呵呵!”掩眸,於緋詩抿着脣角撇出苦笑。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有人站出來。
“既然沒有人能證明你的清白,你就只能接受懲罰。來人,大刑伺候。”不再與於緋詩糾纏於她是不是被冤枉,月槿姑姑武斷的一聲令下。立馬有人擡着受刑用的長板凳與板子進來,又有兩人夾着於緋詩伏到長板凳上,塞來一塊硬木堵在她口裡。
“啪啪啪”的一聲接連一聲,重若千斤的木板下雨般連連落到於緋詩身上。看不到自己皮開肉綻的模樣,於緋詩似乎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響,疼的人頭皮直直髮麻。眼淚蓄在眼底,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不過半晌,嫣紅的血跡染紅了於緋詩身上的衣裙。慘烈的場面看的場上衆人,皆是不忍心的別開了眼。
許是懷袖自己也看不下去,將眼前令人髮指的刑罰喊了停,
“行了,教訓教訓讓她長下記性就好。別真打死了,污了宮裡的地方。”
“是。”懷袖都發下話,月槿哪敢不從,擺了擺手,示意正在打板子的內侍官停下,並讓人將奄奄一息的於緋詩扶了下來。
一整夜都顆粒未進的於緋詩哪裡受的住這種折磨,雙腳才下地,腳下一個虛浮,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華燈已經初上。
朦朦朧朧的燈光裡,於緋詩好像看到慕婉的臉,哭的梨花帶雨。讓於緋詩一度以爲自己是被打的出現了幻覺,吃力的擡起手揉了揉眼,凝神再看一次,還是那張臉。有些難以置信的努了努脣,於緋詩虛弱的輕喚一聲,
“慕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