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正是萬家燈火通明之時。
在懷袖鬆懈的緊張中,易無風踏碎懷袖的眸光,坐上龍攆,前往壽昌宮。
明明滅滅的宮燈光火揮落下來,散落在易無風英俊瀟灑的面容上,顯得他的眸光都是明明滅滅的。深若寒潭的眸子底,讓人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思緒。
芳華宮的宮女說,於緋詩在仙履林中冒犯太后,所以太后罰於緋詩在仙履林中罰跪,沒有旨意不得起來。依着易無風對於緋詩的瞭解,她那樣淡漠的性子,如何將太后惹的如此動怒。
而且,太后是禮佛之人,素來待人溫和,何以被氣到將於緋詩罰跪不起。
滿滿的疑惑聚成滿心的疑團,聚集在易無風的心底,形成一片朦朦朧朧的迷霧。
匆匆忙忙中,龍攆終於到達壽昌宮。免去宮人的跪拜之禮,易無風下了龍攆之後,徑直的走入大殿中。
殿內已經掌起燈火,坐落在地上的鳳嘴宮燈散落出旖旎的光,映的金色的宮磚上,可以清晰看見描刻的鳳影。
太后似乎還沒有消氣,定定的坐在軟榻上,緊緊擰着一雙柳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心中暗叫不好,易無風輕輕邁着腳步,走到太后跟前,屈身下去行禮,
“兒臣叩見母后,母后萬福安康!”
像是已經料到易無風回來,太后擡起眼眸,黯然的看着易無風,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易無風坐下,
“你來了,來,坐到母后身旁來。”
“是。”易無風站起身,應着太后話裡的意思,坐到她的身旁。
沒有跟易無風拐彎抹角,太后直接就開口,
“皇帝今夜到來,可是爲了於妃的事情?”
見瞞不過太后,易無風也無心再瞞。直接將來意說明白,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母后您的眼睛,是這樣的,於妃在仙履林中跪了一天了。芳華宮的奴才們生怕出什麼事兒,這不匆匆忙忙的往兒臣那兒趕。也不知道於妃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讓母后如此的生氣,總歸是她的不對。不過,她到底是後宮嬪妃,若是跪在仙履林中終歸是不妥的。不如母后賣兒臣一個面子,就讓她起來吧。”
“瞧你這話說的。”聽完易無風得體的勸解之言,太后冷峻的面容稍稍緩和下來,笑着捏起手指,推了推易無風的額頭,
“你這混小子,總能拿捏到你母后的短處。再說下去,是不是又該爲着母后的名聲着想了?”
見的母后將自己的後招都說出來,易無風燦燦的笑了笑,答,
“母后英明。”
說到這裡,太后已經有放過於緋詩的意思,瞅了瞅易無風一眼。還是意味深長的將在仙履林中所聽到的話給易無風重複一遍。
“她當真這樣說?”聽完之後,易無風也是不敢相信。更難去相信,於緋詩會是太后所說的那種人。
如果於緋詩當真是如她話裡所表露的所想,那麼他給過她那麼多的機會,她爲何要拒之門外?
還是說,她在欲擒故縱。
可是,仔細想來,又覺得不對。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去故意引過自己的注意,若到必要,她都是不惜跟自己談起交易,開着自己需要的條件。
這樣的一個女子,通透明白的讓人可以一眼看透。易無風怎麼也不相信,她的心思如此的深沉。
早就猜到易無風會不相信,太后也不勉強,反而淡淡的道,
“母后知道你不相信,其實母后也不信。只是,母后親耳所聞,而後想想,似乎世間之事豈有那麼巧合。她跟鳶兒無端就走的如此之近,還有鳶兒跟許皖年之間,那些日子來發生的種種。細細想起,母后心中就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
哪能不體諒太后的心境,易無風靠過去,摟着太后,軟下聲音安慰着,
“母后,放心。此事兒臣定會查明的,定然不會讓皇妹受到傷害。”
停下易無風的話,太后沒有真正的放心,猛的握上易無風的手,
“許皖年對你皇妹的情意,如今已經無需多疑。母后只是擔心,你用着如此心思深沉的當棋子,當真是……”說玩最後,太后不敢再說下去。
亦是明白太后的意思,易無風斂下眼眸,
“母后的意思,兒臣明白。兒臣會小心的。”
“好吧。”見的易無風如是說,太后也不好在說什麼。被這些事情煩擾一天,太后也是累了,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哀家也乏了,你去將那丫頭遣回芳華宮吧。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是,多謝母后。”聞若太后此言,易無風便知道太后已是赦免了於緋詩。給太后行過一個跪安的禮後,邁開步伐,走出壽昌宮。
帶上玉公公,易無風沒有乘坐龍攆,而是步行走到仙履林中。
尋着微弱的燈光,易無風等人很快就找到於緋詩。見是易無風,點紅忙忙攙扶着於緋詩拜禮,
“臣妾參見皇上!”
“奴婢參見皇上!”
“起來吧!”看着兩人狼狽的模樣,易無風淡淡的道。
得到易無風的命令,點紅忙忙伸手過去,扶起於緋詩。跪了一日,於緋詩起身時腳下一軟,人差點又磕了下去。幾乎是本能的一種反應,易無風居然快點紅一步,將於緋詩拉到自己的懷裡,
“小心。”
“謝皇上。”靠着易無風的扶持,於緋詩感激的答。
“哎。”瞧着於緋詩可憐兮兮的模樣,易無風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你還真是聽話,太后說不讓你起身,你當真跪到現在?”
聽不出易無風話中涵義,於緋詩小心作答,深深低着頭,
“太后旨意,臣妾不敢違抗。”
“噗哧。”莫名的,易無風就笑出聲來。又想起太后今夜跟他說的那席話,忽然怎麼也不相信於緋詩會是太后所說的那種人。聲音也柔和幾分,
“罷了,看你這模樣,自己也走不得了,朕送你回去吧。”說完,不顧着場上還有衆多的宮人,將於緋詩攔腰抱起。
忽來的騰空感,讓於緋詩不由自主的一慌,緊緊的摟着易無風的脖子。兩人仰息可聞的心跳聲,近在咫尺。恍惚間,易無風甚至可以聞到從於緋詩身上傳過來的幽幽女兒香,不禁遐想,若是能夠這樣一輩子,也是極好的。
在易無風的胡思亂想中,芳華宮很快就到了。
看着易無風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將於緋詩抱入殿中,芳華宮外的人皆是低下頭細聲的笑着。點紅看了一眼已經回到宮中的懷袖,拋了一個放心的媚眼。
懷袖搖了搖頭,纔算放下心來。
放下於緋詩後,易無風貼心的命人傳了晚膳。而後,又是陪着於緋詩一起用晚膳。
用過晚膳,瞅過一眼周身狼狽不堪的於緋詩,易無風眼底掠過一絲濃濃的嫌棄。瞟了於緋詩一眼,猛的拉起她的手。
“陛下!”被易無風突來的動作嚇的驚呼出聲,於緋詩正要問着,被易無風冷冷壓過一聲,
“閉嘴。”
於緋詩不敢再出聲。
直到兩人走到縷霞殿前。看到縷霞殿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後,於緋詩的腦海中飄過一些豔麗的畫面後,羞的滿臉通紅,轉身欲走。被易無風拉住,徑直拉入縷霞殿中。
縷霞殿,於緋詩是知道的。是天子沐浴的地方,想起她跟易無風的初次見面,正是這縷霞殿中。
看着殿內氤氳起的煙霧,跟之前並沒有兩樣。
“脫衣服。”不理會於緋詩的失神,易無風草草的催促一句。
“額。”愕然的愣住在原地,於緋詩的神色變得侷促不堪,看着易無風有些不知所措。
瞧着她害羞的模樣,易無風心中越發的心癢難耐。突起了作弄她的心思,居然一把將她推入池子中。
不慎被易無風推落池子的於緋詩,猛然間被溫熱的池水灌的滿目慌然。於緋詩在水中好不容易站穩腳步,正掙扎着出來,易無風不知何時也下到水池中來。褪去衣裳的身軀,健碩的文理一絲不漏的出現在於緋詩跟前。
羞的於緋詩不知道將眉眼該別往何處,斷斷續續的開口,
“陛下,陛下這是……”
“想什麼呢?”擡手就敲了於緋詩一記爆慄,易無風含笑着笑,
“看你這副鬼樣子,狼狽不堪的,哪裡有朕的皇妃的樣子。趕緊洗洗,把自己收拾收拾。”
當然,到最後於緋詩沒有隻是易無風口中收拾收拾的那麼簡單,而是她被易無風收拾的一乾二淨。
甚至,春情暖意不僅僅在縷霞殿中綻放,還蔓延到欽安殿中。
纏綿一夜,於緋詩被易無風折騰的全身的骨頭都恍如散了架一般。
醒來的時候,易無風已經不在身旁。倒是欽安殿中伺候的宮女,等在龍榻前,看見於緋詩醒過來,忙忙上去伺候着於緋詩更衣。
不便在欽安殿中多留,於緋詩穿戴整齊後回到自己的芳華宮中。
讓於緋詩意想不到的是,她與易無風的一夜**,會在宮中驚起如此大的波浪。
本來就對於緋詩有着不解的太后聽聞昨晚之事後,一大早,下了一道懿旨,立即就送到芳華宮中。堪堪進的宮門的於緋詩,迎接她的,就是碧秋姑姑的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面無表情的將太后的旨意讀完之後,碧秋將懿旨遞給於緋詩,
“於妃娘娘,接旨吧!”
碧秋的嗓音喚回於緋詩在太后懿旨中迷失的心神。太后居然,居然罰她去萬佛堂抄寫佛經。太后喜好禮佛是宮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易無風登基的時候,特意修建萬佛堂,供太后禮佛。
如今,太后居然將她罰到萬佛堂中,抄寫佛經,超不到一萬卷經書,她休想離開萬佛堂。
只覺得是天旋地轉,於緋詩緩緩磕下頭,結果碧秋遞過來的明黃色懿旨。回着,
“臣妾接旨,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待的於緋詩接下旨意後,碧秋冷若冰霜的面容總算溫和下少許,淡淡的瞟過於緋詩一眼,道,
“還請於妃娘娘今日前務必到達佛堂,不然惹怒太后,懲處就不像現今的這般輕了。”
“是,臣妾遵命,有勞姑姑。”豈會不明白碧秋的意思,於緋詩溫順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