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烈熱的日光,透過明紙糊着的紗窗,折入房裡。瀲下地上一片晶瑩的亮,鬧騰起來的塵埃,跳躍在灼灼的天光裡,渲染着無聲的譁鬧。
馨軟生香的閨房,被擦拭的一塵不染的桌椅,塗着深紅色木漆的桌面,在陽光中發出耀眼的光亮。在那片濛濛的光亮裡,朦朧的薄紗隔着雲箴的牀榻,隱隱約約之間,於緋詩依稀可以看的雲箴熟睡中的臉。
安靜的面容,像用輕描畫筆臨摹開的丹青,單薄的讓人心疼。
見到於緋詩走來,候在雲箴牀榻邊上的兩個婢女,推手過去掀開簾帳。踱步過去,於緋詩在雲箴的牀榻邊沿坐下,搭手過去,扣着她的脈搏。
微弱中帶着平穩的脈搏,讓於緋詩漸漸覺得心安。
在臉上緩慢的露出一道笑靨,於緋詩轉頭,與站在身旁的兩個侍女輕聲說,
“沒事,放心吧!”
長長的噓下一口,侍女臉上的繃緊鬆懈下來,
“姑娘不在的日子裡,我家小姐一直在昏睡着,可把我們嚇的夠嗆。在宅子裡的大夫也看過了,皆說沒事。但小姐的身子素來就弱,好在姑娘你們終於回來了。”
“辛苦你們了。”朝着兩個素顏微定的侍女投以莞爾的一笑,於緋詩將雲箴擱在自己手下的手,塞回到被褥中去,站立起身,
“你家小姐是心悸之疾,爲防止她的體能消耗的太快。怕她撐不到我們回來,所以我在藥裡邊加了幾味藥,就是讓她一直沉睡着。沒有什麼大的事情,倒是讓你們擔心了。”
“原來如此。”兩侍女才恍然大悟,隨後悻然的笑了笑,如花似玉的容顏裡,浮閃着不好意思的意味。
於緋詩也不再多言,起身轉到外室的書案旁,執筆在案上的白紙上寫上需要的藥材。並把宣無亦老早就交給她的銀月浮蓮拿出,交到房內其中一個丫鬟的手中,交代着,
“來,照着上面的方子去抓藥。然後將所有的藥材與此味銀月浮蓮一起熬,五碗水熬成一碗水。然後餵你們小姐喝下,記得,一日三次。連服三日。”
“是。”自於緋詩進入煙雨島開始,就一直將雲箴的病控制的極好。煙雨島上的丫鬟下人們,對於緋詩早就佩服的五體投地。
此番於緋詩輕聲令下,房裡頭的兩個丫鬟立馬接過,欠身福禮後,匆匆走出雲箴的房間。
目送着丫鬟離開,於緋詩再次走到雲箴牀邊,深深看了雲箴一眼,輕輕啓了啓脣,
“沒事了,你一定會好的。”恍惚間,於緋詩的腦海中,浮現過宣無亦那張俊逸的臉。那日也不知道宣無亦到底應下那個大祭司何事,從他那到銀月浮蓮交給自己開始,於緋詩便覺得宣無亦有些怪異。
果不其然,在江南府的山谷裡,不過區區的幾個殺手,居然讓宣無亦受那麼重的傷。照理說宣無亦不可能受那麼重的傷纔對,除非,一開始他身上就有傷。
想到這裡,於緋詩就有些擔心。
放下眼前的雲箴,於緋詩擡腳走到宣無亦的房間。
宣無亦向來沒有讓人伺候的習慣,所以他的房間裡頭,連個伺候的丫鬟小廝都沒有。
那日於緋詩帶着他回來,命人將他送往他的房間,就去看雲箴了。所有的關注點都放在雲箴身上,倒是沒有理會起宣無亦來。這個時候,於緋詩看到的宣無亦,並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意氣風發。
蒼白到見不到一絲血色的臉龐,雙目緊緊閉着。緊抿的脣,也是慘白慘白的。
心中沒來由的一緊,於緋詩大步跨過去,抓起宣無亦的手,診了一脈。微弱的脈搏,在於緋詩的心裡翻起滾滾的不安。
“來人啊!”放下宣無亦的手,於緋詩輕輕呼出一聲。
應聲之下,兩個婢女匆匆踱入門中,
“姑娘有何吩咐?”
“去打一盆水過來,還要幾條熱毛巾。還有,把你們府裡頭最好的金創藥全被我拿過來。”
“是。”聽下於緋詩的吩咐,婢女不敢怠慢,忙忙退出去。
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於緋詩“嘶”的一聲,就脫了宣無亦的袍子。不看還好,一看,於緋詩的心都被揪的緊緊的。橫七豎八的傷痕,歪歪扭扭的,怵目驚心。甚至還流淌着鮮紅的血跡,一看就是最近的新傷。
“姑娘,水來了。”
“姑娘,藥來了。”應着於緋詩的吩咐,端來水跟藥的婢女,分別步入房裡來。看到宣無亦的傷勢時,也是驀然一驚。驚愕的愣在原地。
“放着吧。”不理會她們的驚愕,於緋詩自己的結果水盆,接過毛巾後,被宣無亦清理着傷口。
大大小小的傷口,有長有短,有的還在流血,而有的已經開始潰爛。
摸了摸宣無亦的額頭,不出於緋詩所料,已經開始發燒。
“你們,去拿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給他換上。還有搬過來一些被褥,他現在可不能受寒。”邊是清理着宣無亦的傷口,於緋詩邊頭也不回的囑咐着身後還帶呆愕中的兩個婢女。
“是。”兩人紛紛領命下去,很快又回到房中。
在婢女給宣無亦清理傷口跟換衣裳的空當,於緋詩走到外室的木案旁,提筆寫下宣無亦需要的藥,以及煎煮的方法。寫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