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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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越來越沒有效果了。”

霍景闌再次無奈嘆息。

有深深的挫敗之感。

自三年前卿詞那場大病之後,她的心臟便無可抑制地衰弱起來,甚至連雙腿也……

她以前還能走動幾步,但是自那以後,她便只能長坐輪椅。

別無選擇。

卿詞口上雖什麼都沒有說,她既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自暴自棄,她一如往常,每天只研讀醫書棋譜,彈奏古琴以修心養性。

只是,她比往日更沉默。

玉顏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霍景闌看在眼中,痛在心中,只加快尋找那十味藥物的進程。

現如今,經過五年時光,十味藥,他還剩三種便能全部集齊,到時候,他是不是就能夠看見她重新站起,對着他盡情微笑呢?

回闌恰就輕轉陰。【註釋1】

他永世不能忘記的風景。

執素手,看淡顏,脣邊若有似無的笑痕,殘陽如血,在他們身後灑下絢爛的光影。

白衣女童也一改平日冰霜,對着自己伸出了右手。

“哥哥,別再惱了,我們一起去山上採藥吧。”

那時候他們還是很小的年紀,好像是剛到谷中不久,那時候她體內的寒氣仍能用藥物控制住,雖然走得

很慢,但是還是如常能走。

他不記得那天自己爲何不高興了,他只記得那天他的妹妹站在石階上,純真無邪地對自己伸出了手掌,那雙曾經背起自己在雪地上奔走了許多里路的手,那雙拼命鑿向堅冰的手,那雙會爲他擦淚的手,那雙能夠撫平他心中焦躁的手……

那雙世上獨一無二的手。

他當時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便伸出自己的手回握住她冰涼的手,然後一起手拉着手上山採藥去。

後來的後來,他不記得了。

只是那時的夕陽,那時的花香,那時的纖塵都深深刻在他的腦中。

定格成一幕溫暖無雙的畫面。

那天無憂無慮的感覺,怕是永生都不能有了吧?

因爲他們都長大了,他們都揹負着仇恨,他們都有了煩惱,有了顧慮。

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切都自那個雪夜之後便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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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闌苦笑。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把她捲入這次的復仇之中,雖然她隱於谷中,並不入世,但他還是害怕她會遇到危險。

這也是,他不讓她輕易出谷的原因之一。

“大公子,這裡還是讓綠依來吧,你奔波了這麼多天,又受了傷,還是先去休息吧。”

綠依試探性地提議道。

“你陪她等了我這麼多天,一定也累了,你還是去休息吧。”

果然還是拒絕了她的建議。

綠依心中暗歎。

“藍雨,你一整個晚上沒有吃東西,去膳房下一碗麪條吃吧。”

霍景闌又吩咐道。

“公子,你呢?”

你不一樣沒有吃?

怎麼只是顧着屬下呢?

“我不餓。”

說罷,便又擰了棉布爲卿詞敷額。

藍雨看着那抹黯淡下來的紅衣身影,心底裡有一抹心酸涌上來。

其實他並不是不餓,而是不想離開他的妹妹。

他爲了提早一天回來,天還沒有亮便開始趕路,壓根兒一點東西都沒有下肚。

就算他是鐵打的,也不能一天一夜都不吃東西吧?

只是,那個人的病,已經佔據了他全副身心。

縱使餓,也感覺不到了吧?

其實藍雨知道的,他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本來他還不能確定,但是自從不小心碰見了那件事之後,他便確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公子的感情能得到小姐的回報麼?

這,畢竟是世人所難容的啊!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註釋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