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就不能進去取?”
語氣之中有毫不掩飾的倨傲,以及高於常人的自信。
綠依斂了眉,問道:“綠依敢問公子,爲什麼?”
爲什麼能毫無理由地爲她的小姐付出這麼多?
要知道,那沼澤之地遍佈毒氣與未明的爬蟲生物,稍一不慎,便會葬身泥沼之中。
就連他們武藝高強的大公子進去時,也是小心謹慎,考慮周全。
這十幾年來,每逢大公子進去爲她取藥時,她總是夜不能寐。
由於成雙影花性狀獨特,開花之前絕不能受陽光碰觸,否則你取到十株奇花也無甚作用。
因此,蘭燼公子總是於夜黑風高之時潛往沼澤之地,一取那極其嬌氣的子母二花。
每於這一夜,清淚閣總會青燈長點,翻寫輕咳不斷,直至那人從那沼澤深淵平安歸來。
綠依自小便候在卿詞身邊服侍,她的小姐雖不說,但是任由何人都看得出她小姐淺金色眼眸中的擔憂與內疚。
擔憂,是因爲害怕她的哥哥於那危險不斷的泥沼之地中遇上跨不過去的坎。
而內疚,則是因爲她自己孱弱的身體。
若不是她天生患了心疾,她的哥哥又何須大費周章年年硬闖那黑暗地獄,只爲取那一株小小的奇花?
卿詞不止一次痛恨自己殘疾的雙腿,缺憾的心臟,若於十四年前的那個赤紅雪夜,她死了,那她的哥哥現在能否不那麼辛苦?
她苦笑搖頭,這想法又是何其幼稚,若然她那夜真的死了,那麼他們的仇恨,那滔天翻涌的仇恨,豈不是落至她哥哥一人的肩上?
與其這樣,她寧願苟且活着,與她哥哥,那名紅衣跋扈的男子,一起分擔那無盡的恨意。
這,是她這個做妹妹的,唯一能做的事了。
“你問我爲什麼麼?”
白浚衡忽而雋朗一笑,眸中水色瀚蕩,他俯身,當着綠依的面前,吻上卿詞緊蹙的眉。
“這就是理由。因爲我喜歡她。”
就是因爲這個理由,我可以爲她闖那龍潭虎穴。
“這……”
綠依一下子便紅了臉,這名藍衣公子怎會輕狂至此?
竟趁着她小姐昏迷時來偷吻她,還當着她這個“外人”的面。
但是,面對着白浚衡輕佻且毫無忌諱的舉動,綠依莫名爲卿詞覺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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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給人一種信任感,三言兩語之間,便能使人全身心相信他,彷彿只要有他在,那沼澤惡地便不是什麼可怖的地方。
如此,她便能暫時放心來,讓這名意外闖入的藍衫公子來一擔她大公子的職責,爲她小姐的心疾盡一分力。
日光已盡,彩霞隱去色澤。
琉璃青盞熠熠,照徹佳人寒眸。
“小姐,你醒了啦?”
綠依馬上上前侍候。
“嗯。”
卿詞頭腦尚自有些許混沌,一旁的綠依也不敢馬上扶起她。
只靜靜地等待着她慢慢清醒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