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叫,有貴客到
清晨,天空一碧如洗,纖塵不染,瓦藍的天空飄着朵朵白雲,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微風吹揚,天際的白雲似隨風而動,更多了幾分動態美!
這兩日果真如顏瑾黎所說,忙的神龍見頭不見尾,薛嵐萱閒的悶,就帶採煙芸惜出去逛街,揮霍王府錢銀,買了一大推的東西回來,不是吃的就是穿的玩的,還買了好多東西拿來送人,反正顏瑾黎說了,不怕她大手大腳的花錢!
今天,是金國上下文人學子的大日子,漆紅的貢院朱漆大門外很早便雲集了數不清前來應考的人,幾乎覆蓋了整條街。舒殘顎疈就連大街上,都處處瀰漫着應考的濃郁氣氛。
薛嵐萱用了早膳便打算在縈碧園來個飯後百步走,剛走到園子東側的海棠樹旁,忽的耳畔聽到鳥鋪展翅膀的撲棱的響聲,忍不住後退兩步。擡眸望去,竟是兩隻喜鵲撲騰着翅膀落在枝丫上,不由得一笑。
“公主,你聽,喜鵲在叫呢!”
芸惜指着樹上的喜鵲欣喜的叫着,採煙瞧着她高興地樣兒,微微抿脣一笑。
“喜鵲叫,有貴客到!王爺不在王府,會有什麼貴客到啊?”採煙的眼角溢着似有若無的笑意,看着身前的薛嵐萱問。
“聽王爺說,太后大壽時,陳國會遣人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來的人應該會是二皇兄吧!太后大壽還有五天,說不定二皇兄真的來了!”薛嵐萱微微一笑,伸手輕搭在樹枝上,只見喜鵲撲棱棱的飛走了,道:“什麼時候過冬啊?這些鳥應該快要南飛了吧?”
“是啊!”採煙望着鳥飛去的方向,莞爾一笑,再將視線移到薛嵐萱身上道:“金國和陳國氣候大同小異,聽說這裡冬天會下好幾場雪,白雪皚皚的很是好看!”
薛嵐萱微微點頭,笑着往回走,隨意的說:“白色是最潔淨的顏色,自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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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顏瑾黎回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邁進王府大門,習慣的往縈碧園走去,原以爲今日薛嵐萱不在,沒想到剛踏進園子便見她坐在遊廊上,雙腿交叉無聊的擺動着,身邊放在一小碟瓜子,時不時的拿來嗑,用以消磨時間。廊下不遠處的石桌上,採煙芸惜二人同樣悠閒的磕着瓜子,時不時好笑的瞧着無聊至極的薛嵐萱。
忍不住搖頭一笑,顏瑾黎徑直走過去,薛嵐萱聽到腳步聲,擡眸望去一看是他,惋惜的嘆口氣,繼續低頭雙臂撐着欄杆擺着雙腳。
將女子的表情納入眼底,顏瑾黎微眯起眼的想了片刻,也想不出她煩躁什麼,闊步上前,直接走過去,跟着坐在她身邊,採煙芸惜見他進來,立即遠遠地妾身行禮,便退了出去。
“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嘆起氣來了?”顏瑾黎優雅的撩了下衣袍坐在薛嵐萱身邊,大手自然的繞過女子的脖頸搭在她的左肩上,低眉含笑的看着她問。13766901
薛嵐萱絲毫不爲所動,依舊無聊的擺着雙腿,溫潤的話語落於耳畔,牽強的一笑,繼續耷拉着腦袋看向他問:“你忙完了?”
“嗯!”顏瑾黎沉聲應了句,擡眸望着天際如錦雲的絢麗晚霞,道:“你今日沒出去?”
薛嵐萱點點頭。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顏瑾黎主觀的認爲,今日府裡發生什麼惹她生氣的事了!
“沒有!”薛嵐萱無力的偏着腦袋,同他一起看着天際的晚霞淡淡的說。
“沒有?”顏瑾黎失笑的問,顯然,不相信她的話,“說,誰惹你生氣了?本王替你主持公道!”
頭真淡瑾。話說到這一步,薛嵐萱這才意識到他太過當真了,失笑一下,道:“真沒事!我就是想着二皇兄什麼時候來,等了一天都沒等到,有點兒失望罷了!”
女子的答案很是讓顏瑾黎錯愕,他想了許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她會因爲這個無聊一整天,若是換在往日,她在府裡閒不住,早就出了王府了,原來,她呆在王府整整一天就是爲了等她的二皇兄!
想着想着,顏瑾黎竟然吃醋了,這丫頭從來沒有這麼等過自己,雖然那人是她的親哥哥,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真的不舒服!!VLoN。
身邊的男人許久沒有動靜,薛嵐萱忍不住的出聲,看向他,見他臉色怪怪的,輕輕推了他一把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顏瑾黎沉聲不悅的說了句,搭在她肩上的大手加大了力道,像是宣示自己的所有權般緊緊地扣着女子的肩頭。
肩上傳來痛意,薛嵐萱不滿的緊蹙黛眉,偏頭看向他道:“你幹嘛?好痛!”
顏瑾黎這才鬆了下手勁,大手從女子的肩頭挪開,順勢撫上女子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他知道他不該吃醋的,想想也是,哪有人吃自己大舅子的醋的,這樣想着,心裡便稍稍好過些。
“你怎麼想起今日等他?也許,來的並不是他來,而是其他人呢?”顏瑾黎冷靜的給她分析,世上之事本來就很奇妙,往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若是來人不是她的二皇兄,她豈不是白歡喜一場了?
一整天薛嵐萱都呆在縈碧園裡,時不時的到王府大門去望一眼,可惜,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也許,是她太過無聊了,纔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想及此,薛嵐萱長長的舒了口氣,好笑的說:“一大早的聽到幾隻喜鵲唧唧咋咋的叫着,想着有貴客到,又怕我出去了,府裡沒人招待,就在府裡等了一天,沒想到什麼都沒等到!”
顏瑾黎寵溺的揉了下她的秀髮,失笑道:“這你也信啊?”
“本來我是不信的,這不想着過幾日就是母后的大壽,若來的是二皇兄,定會早幾日到京,到了京城肯定會來找我的啊!沒想到——,算了,不想了,到時候再說吧!”薛嵐萱無奈的聳聳肩,道。
“好了,你看你,爲了這個坐在這兒好長時間,還在風口處磕着瓜子,也不怕生病,進屋吧,喝點茶水,吃這麼多瓜子也不怕上火!”顏瑾黎看着地上丟了一地的瓜子皮,忍不住蹙眉說了句。
薛嵐萱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脖子,還真有些乾涸了,喉嚨澀澀的,還真是有些不舒服,傻憨憨的一笑道:“你還真別說,還真是渴了!”說完,坐在欄杆上轉了個身,雙腿越過欄杆,起身與顏瑾黎並肩走在遊廊上往屋子裡走去。
越過穿堂,再走了一小段路,剛要邁進大殿,便聽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薛嵐萱回頭一看,竟是管家秦洪。
“出什麼事了?”顏瑾黎問他。
“回主子,有貴客到了!”秦洪單膝跪地道。
薛嵐萱眼前一亮,上前一步,立即清脆的問:“誰來了?”
秦洪的面色有些尷尬,但很快的被他掩飾掉了,立即恭恭敬敬的回話,“回王妃,是,是陳國二皇子!”
“真的?”薛嵐萱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眉毛更是笑彎了弧度,現在當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原以爲今日白等了一天,沒想到竟真的來了!
顏瑾黎瞧着她興奮的樣子,心裡又開始堵得慌,讓秦洪起身離開後,便陪着薛嵐萱去王府大門迎接,雖他不在乎來人,但來者是客,更何況人家還是皇子,自己的大舅子,這份尊重,他必須給。當然,若是沒有這丫頭,就是陳國皇帝來了,他也不會給面子。
“二皇兄,你真的來啦!”薛嵐萱剛走到門口,便見薛晏施身着一襲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雙手負背的背對着站在王府大門不遠處,身後跟着幾個面熟的侍衛,數月不見,他依舊如昔日那般,渾身散發着尊貴的氣質,在暮色下,更添了幾分朦朧尊貴的魅力。
顏瑾黎提腳邁出了門檻,暗自打量着來人,不由得一笑,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妹,怪不得這丫頭這麼伶俐聰穎!
薛晏施回頭,看着自己疼愛的妹妹喜笑顏開的向自己走過來,忙上前幾步道:“嵐萱,一別兩月,過的可還好?”
在薛嵐萱心裡,早已把薛晏施當成了親哥哥,自她穿越到這兒,從軍營到陳國,再到金國,對她好的人很多,但有幾個人是特別的,那便是顏瑾黎韓謙禹和陳國皇宮的宜妃二皇子以及身邊的丫鬟等人了。
“好好好!”薛嵐萱激動地都快要哭了,原本她還沒有這麼念想薛晏施,可等了一天後,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很想念薛晏施的,或者準確來說,她是希望有親人關愛自己吧!
寵溺的點了下薛嵐萱的鼻尖,薛晏施這才擡眸看向面前的顏瑾黎,暗自在心裡打量了一番,發現他並不如自己所知,陰邪狠戾,看嵐萱的目光反而透着幾分柔和,微微一笑的鬆口氣,這才上前打招呼,“平南王爺,幸會!”
顏瑾黎上前一步,溫潤的一笑道:“二哥客氣了,叫本王瑾黎就好!”
“既如此,那本宮就不客氣了!”薛晏施優雅大方的一笑,舉手投足間盡是皇家風範。
顏瑾黎微微一笑,伸手拉過薛嵐萱的小手道:“二哥遠道而來,又是爲本王母后賀壽而來,這些天就住在王府,本王即刻命人爲二哥接風洗塵,請!”
衆人一道來了大廳,丫鬟奉茶之後便依次退了出去。跟着薛晏施來的人亦被顏瑾黎安頓好,備上上好的吃食款待。
“二皇兄,母妃還好吧!”薛嵐萱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笑問。
“都好!”薛晏施微微一笑道,不禁在心裡多加一句,除了振楓不好外,其餘人都好!
當然,這句話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尤其是在顏瑾黎面前,就是單獨面對薛嵐萱,他都不會說。
“都好就好!”薛嵐萱脣角的笑紋有些僵,因爲,她一下子想到了沈振楓,她唯一對不起的人!
薛晏施優雅的捧着茶杯抿了口茶水,再將茶杯放到桌上,忽的眼角瞥到薛嵐萱的脖子處,不禁疑惑了下,“嵐萱,你脖子上戴的是?”
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曾記得,自己在德州帶她走的時候就見過這麼一條鏈子,上面掛的是一塊質地溫潤圓和的上好白玉,爲了這丫頭便把它留下了,怎的現在又到了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