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換孝服,紅顏成羅剎。
葉貞站在那裡,鬼衛已經蠢蠢欲動。誰都沒有想到,主婚的想謀權篡位,成親的想爲夫報仇,誰都不是真心做一場婚禮。各有所圖,各位所謀,到了現在已經全部攤牌。
“怎麼,就憑你這麼點人,就想與我抗衡。”耶律楚冷笑,輕蔑的眸色狠狠剜過葉貞的容臉。
葉貞容顏傾城,墨發翻飛,“若我只是憑着這樣就來殺你,你未免太小看我。軒轅墨尚且是算計人的好手,你覺得我跟着他這麼久,便連這基本的自保也不懂嗎?耶律楚,今日我便讓你知道,墨軒正在的謀劃是什麼!你只管沿着他的算計殺了太后,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你什麼意思?”耶律楚陡然一怔,卻在迎上葉貞肅殺雙眸時,竟有種不知名的慌亂與不安。她的神色像極了死去的軒轅墨,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凌然之氣。
“鷹師是墨軒一手擴充的,不是嗎?人死威還在,這個道理,還用我提醒你嗎?”葉貞冷了眸色,長袖輕拂,安然以人爲凳。
“你敢!”耶律楚低喝。
“有何不敢?”一聲音落,一抹熟悉的聲音步入赤峰殿。
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聲,耶律德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衆人面前,面目依舊,錦衣玉服與往常沒有一點分別。
“是你?”耶律楚心下一驚,面色驚變。
他是親眼看着耶律德死的,如今耶律德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面前。早前又有那一番鬧鬼的場景,如今的耶律楚可謂肝顫不已。
“怎麼,狼主不記得微臣了?”耶律德冷笑兩聲,“微臣是您的皇叔耶律德啊!早早的在狼主的寢殿內,微臣已經現過身,怎的狼主這般健忘?”
一下子,所有人都懵了。
“你是耶律德?那當日亂刃砍死的又是誰?”耶律楚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耶律德笑了笑,一如往日的容顏,“軒轅墨早就猜到你會對我下手,所以早早的救走了我。在大牢內的耶律德
,不過是音容相貌與我極爲相似的人。而你所謂的亂刃砍死,也不過是一場戲。我若不死,你如何能與太后分庭抗爭?鷸蚌不相爭,漁翁何得利?”
“你!”耶律楚怒不可遏,“耶律德,你竟敢詐死!”
“這還是多虧了狼主的丞相大人啊!”耶律德笑了笑,“很抱歉,我沒死,狼主要失望了!早前驚着狼主,還望狼主恕罪。”
耶律楚一想起耶律德裝神弄鬼,把自己嚇得不輕,愈發的怒髮衝冠,“耶律德,你好大的膽子,一次不死,還敢再來!想不到你跟軒轅墨竟然聯手算計我,這筆賬,我絕對不會輕饒你們!”
耶律德朗笑兩聲,“狼主如今還不知悔改,便也怨不得我了。”
“你說什麼?”耶律楚冷然。
“貞貴妃不是說了嗎?人死威猶在。現如今外頭的鷹師早已重歸我的手下,而狼主的心腹豹師都在石國之內。只要我一聲令下,狼主怎麼覆滅虎師的,我就能怎樣覆滅豹師。狼主若然不信,大可一試。”耶律德不緊不慢的入席,指尖輕輕撩動着垂落鬢間的散發。
華衣逶迤在地,發出清晰的摩挲聲。
葉貞眉目微凝,是他?!
“該死!你們都該死!”耶律楚終於發現,原來與虎師廝殺的都是自己原先的豹師,而所謂的鷹師,竟然沒有一人出動。
這麼說,他的數萬豹師,折損過半,已然無法撐起他搖搖欲墜的戎國江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果然夠狠。
“耶律楚,你還有什麼招數?現如今大局已定,生與死都在我的手裡。”葉貞終於開了口。她不得不再次深信軒轅墨的算計,她只管做自己,而那些他早前佈下的大局,此刻正在一點點展開。不需她費心費神,所有的一切水到渠成。
耶律楚萬萬沒想到,耶律德竟然還活着。
“軒轅墨!”耶律楚咬牙切齒。
“他能滅得了兩公府,遑論你這小小的戎國。若不是爲了他身上的毒,你以爲他會臣服於你?
若不是他不甘心就此殞命,你以爲他會捨得我嗎?”葉貞眸中噙淚,“耶律楚,你可知他就死在我的懷裡,許我大彥江山,許我這萬里河山。可是我只要一個他,你卻將這一切一手破滅。所以今時今日,你是自作自受,而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耶律楚倒退一步,豹師隨即上前保衛他。
他一雙噴火的眸子直勾勾注視着葉貞,萬沒料到,竟然輸給一個女人!輸給一個死人!
“就算我死,我也要讓你們陪葬!”耶律楚切齒。
“是嗎?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本是!”葉貞冷笑。
耶律德慢慢悠悠的斟上一杯酒,忽然丟出殿門外。
剎那間鷹師蜂擁而至,如同上一次包圍蕭太后那樣,將整個赤峰殿圍得水泄不通。耶律德笑了笑,“狼主口氣不小,只可惜……強弩之末,如何言勇?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赴死才能更痛快一些。我這廂到沒有什麼異議,但願貞貴妃,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我看誰敢!”耶律楚意識到自己真的輸了。
他以爲殺了耶律德就能收回鷹師,卻沒想到被軒轅墨擺了一道,不但耶律德沒死,連鷹師都被他收回。不僅如此,他們還設計,讓他的豹師充當了先鋒軍,與太后的虎師廝殺得所剩無幾。現在,就算耶律楚想要翻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豹師殘存無幾,鷹師卻完好無損。
這樣的局面直接導致怎樣的後果,誰都心如明鏡。
“我敢!”一聲冷音,伴隨着熟悉的身影緩步走入赤峰殿大門。
葉貞的羽睫陡然揚起,驟然轉過身去。她的脣張了張,卻喊不出一點聲音。所有人血液直衝腦門,所有的話語都在眼中化作萬丈柔光。她看着他一步一頓走進來,邁着他慣有的步伐,有條不紊,從容不迫。
那張熟悉的臉,在火光中漸漸清晰。
“耶律楚,你輸了!”他面無波瀾,視線清清淺淺的落在葉貞的身上,只是低低的喊了一聲,“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