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管家一怔。
耶律辰深吸一口氣,“讓元烈帶上人去追大彥朝的使團,不必現身。他們有御林軍在,大抵不會正面交鋒,只不過死士狡猾,不定要出什麼陰狠招式。你們以靜制動,別教他掀起兩國之爭便罷!”
管家頷首,“是。奴才馬上去通知元將軍。”
在戎國,武將基本上都稱之爲將軍。
當然,將軍的職位有高有低,並非都是一樣的。
耶律楚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收回了鷹師,便如此放縱,豈不知江山爲重,卻又要置江山黎民於戰亂嗎?
使團,絕對動不得。
死士直奔大都城外而去,大彥朝的使團因爲御林軍隨行,故而行走並不快。不似來時的急急忙忙,此刻歸去倒也慢了腳程。
使團出了大都,在賀蘭城外安營紮寨。
天色漸暗,眼看着要下雨,行軍亦是不易。
到了夜裡,便下了雨,雨風吹進營帳窗戶,讓躺在牀榻上的慕風華驟然坐起身子。腦袋沉重得如同千斤,模糊的視線環顧昏黃的帳內。
這是……
桌案上趴着一個身影,因爲睡了太久,此刻的慕風華覺得視線裡一片漆黑,良久纔算適應了房內的光。
“離歌?”慕風華低低的喊了一聲,“阿離?”
桌案上的女子擡起頭,帶着睡意扭頭看他,“喂,你醒了?真能睡,我還以爲你能一覺睡回老家呢!”
“夏侯舞?”慕風華的眼眸驟然瞪大。
“廢話,我當然是夏侯舞,不然你以爲是誰?”帶着離歌的皮面,但聲音和言談舉止皆是夏侯舞。
懷疑的望着慕風華,夏侯舞挑了眉,掀開了臉上的皮面,露出本來面目,“喂,你傻了呀?睡成傻子了?離歌不是在大彥嗎?”她忽然尖叫着,“你是不是見到她了?”
慕風華眸色銳利冰冷,卻是抿着脣,一語不發。
“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見到離歌了?是不是?她在哪?她也來了戎族嗎?這就好了,有離歌在,那麼好
的功夫,一定能把葉貞他們救回來。”夏侯舞欣喜若狂。
“我們在哪?”慕風華終於開口。
“賀蘭城外。”夏侯舞一怔,疑惑不解的望着慕風華。
慕風華一怔,“我們出了大都?”
“對啊,不是你說的嗎?要回朝,剩下的事情交給鬼衛安排,不消數日就能將人帶回來。彼時我還以爲你胡言亂語,如今看來你是得了離歌的信。有離歌在葉貞身邊,那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夏侯舞坐下來,自傾一杯茶慢慢喝着。
慕風華凝眉,“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回朝?”
夏侯舞一口茶水噴在地上,“你才胡說八道,是你親口說的,如今還要抵賴?那日我睡得昏昏沉沉,你便拎了我出門,就站在後殿的院子裡說的。怎麼,就這樣我還能胡謅嗎?”
深吸一口氣,慕風華明白,能做這種事情的,除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離歌,還能有誰!當即慍色,“我還說了什麼?”
“你說戎國將有大動,委實不是留下的好時候,若然殃及池魚便前功盡棄。還不如等着太后跟耶律楚相互撕咬,坐收漁人之利。明日辭別耶律楚歸國,剩下的交由鬼衛處置。你又說你累了,這幾日不要叫醒你,否則就要我好看!”夏侯舞撇撇嘴,“這就是你的原話。怎麼,你還想抵賴不成?”
“那人不是我。”慕風華低眉,眼底的光教人害怕。
夏侯舞瞪大眸子,“你說什麼?”
慕風華嗤笑,“怎麼,你連離歌都不認得了?”
差點咬到舌頭,夏侯舞直接跳起來,“好呀,連我都騙!他們到底要做什麼?這廂耍着人玩,難道很好玩嗎?我雖然不會舞刀弄劍,但我絕對不會出賣他們的,爲何連我都要算計?”
“你以爲阿離願意嗎?”慕風華怒斥,“若不是你們礙手礙腳,她會出此下策趕我們離開戎國?若不是你們這幫廢物,她怎麼孤身留在戎國?”
“你才廢物!睡得那麼死,還敢說我?我哪裡知道你們這幫人,整天臉蛋換來換去,都分不清你們誰真
誰假!”夏侯舞怒然。
洛英撐着傘走進來,“下雨了。”
乍見夏侯舞臉紅脖子粗的跟慕風華置氣,不由的一驚,“你們幹什麼?”
“我懶得理你!”夏侯舞帶上皮面,扯着不明所以的洛英就往外走,“我們走,這個瘋子,就知道怪別人,有本事你回去啊!”
慕風華一掌將桌案拍得四分五裂,眸中染血,“你給我閉嘴!”
洛英一怔,隨即將夏侯舞攔在身後,“你莫亂來,這是軍營,還是在戎國的境內。若是你敢輕舉妄動,就不怕前功盡棄嗎?”
話音剛落,慕風華一步一頓的朝着他們走來。那一身冷厲之風,宛若來自九幽地獄,要將所有人都墮入阿鼻,永世不得翻身。
“你要幹嘛?”夏侯舞昂着頭,她可是個瘋子,纔不懼慕風華。
營帳的窗口突然竄入幾道黑影,微弱的燭光下,一個個黑衣蒙面,手持彎刀。
“什麼人?”慕風華赫然冷眸。
洛英急忙拽了夏侯舞到一旁,死死的將夏侯舞藏在身後,“別出來,小心殃及池魚!”
夏侯舞探着腦袋,“還用問啊,肯定是戎國的人。你看那彎刀,保不齊就是耶律楚的死士。”
這話一說出口,慕風華的眸色又暗了不少。
耶律楚!
耶律楚!
如果不是耶律楚,離歌不會被逼出現。如果不是耶律楚,也許今日離歌不會留在那裡與他周旋。肯定是忌憚耶律楚的某些東西,離歌纔會留下。
一想起這些,慕風華便恨得咬牙切齒,“來人!”
音落,還不待外頭的御林軍衝入,他已經欺身上前,一掌劈向黑衣人。
帳內登時混亂一片,外頭亦傳來廝殺聲。看樣子他們來的人不少,但到底意欲何爲,就要拿下他們再說!
慕風華一掌擊碎一人的頭蓋骨,憤怒的眸子幾乎要將所有人撕裂。他正爲離歌的事情處於氣頭上,此刻更是手下無情。
軍營之內兵戈四起,與夜裡的雨聲,混成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