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下午下了一場雨,此時外面正蛙聲連連,慕容水月在牀榻上翻來覆去,愣是睡不着。
翠竹軒院子裡有幾隻幽魂在飄蕩,煞氣不重,看樣子是沒有傷人,慕容水月也就沒去管他們。
一個黑影悄然而至,輕落到慕容水月閨房的窗臺上,幾隻幽魂竟然嚇到逃竄出了翠竹軒。
“是誰?”聽到窗外有動靜,慕容水月翻身坐了起來,看向窗子。
沒有感受到惡意,唔,看起來不是壞人。
“是我。”聲音有些刻意的低啞,卻讓慕容水月眸中一亮,是他!
赤着腳跑下去開了窗,墨雲曜輕輕從窗臺上躍到房裡,月光隨之傾瀉進來,灑了一地。
墨雲曜一襲素白長袍,面容因背對着月光,看的有些不大真切,卻因墨色長髮被月光映的微微發亮,平添了幾分美感。
“咕咚——”慕容水月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你怎麼來的。”她好奇道,先撇開她的閨房在二樓不說,墨雲曜竟然能不經動府裡的一個人而悄然找到後院她的住處裡來!
“我的輕功是皇子中最好的,”墨雲曜冷漠開口解釋,末了又道,“你說過,若是我身邊有何詭異可以來找你。”
“我還以爲你是想我了呢。”慕容水月笑眯眯的,語氣有些調侃。
她這幾日可是很想他。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墨雲曜耳根處微微有些發紅,卻蹙着眉頭嗔怪:“一個女孩子家,知不知羞!”
“咯咯咯。”慕容水月笑了起來,銀鈴般悅耳,“那我不說了。”
真是個彆扭的小屁孩啊。
拉着墨雲曜跑到自己的貴妃榻上坐了下來,慕容水月才問:“你來找我,是因爲什麼事?”
“嫺妃娘娘從那日回宮便病倒了。”墨雲曜臉色有些陰沉。
“姑母病倒了?是何症狀?”慕容水月訝異道,莫不是前些天在姑母臉色看到的那個“災”字應驗了?
“高熱,昏迷不醒,嘴裡喊着我母妃雲妃的名號,太醫都束手無策!”墨雲曜越說眼底越發冰冷,“先前服侍我的老嬤嬤也都是這個症狀,最後都不治而亡。”
“這種事情,怎麼從未聽到過?”慕容水月瞪大眼睛,厲鬼索命!左相府距皇宮也不過才幾裡,她竟然毫無知覺!
雖說她先前看到墨雲曜額心處有團黑霧,卻沒感覺到煞氣,現在想來應該是被墨雲曜身上的皇家之氣擋住了!
“父皇下了封口今,誰若敢泄露半字,格殺勿論。”
慕容水月扯了扯嘴角,皇家人果真是把人命看得如螻蟻啊。
墨雲曜自然是不知道慕容水月的想法的,他繼續說着:“奇怪的是,那些服侍我的宮女,年紀與我一般大或是大我幾歲的都沒有事。”
“母妃去世以後因爲我身邊嬤嬤的離奇死亡,父皇的妃子們都不願意接納我,我那些兄弟姐妹也都對我冷眼相待,宮裡的下人也都避我如毒蛇猛獸,只有嫺妃娘娘幾次三番請求父皇將我過繼給她,父皇對我也頗有忌諱,一直不允,直到前些日子嫺妃娘娘跪求父皇,父皇才遂了她的心,將我過繼給了她。”
“我本來也不願住到嫺妃娘娘那裡去,宮裡只有嫺妃娘娘對我最好,卻沒想到我還是連累了她!”
慕容水月略感同情的看着墨雲曜,這個小屁孩,因此一定沒少受排擠吧。
“這幾日夜裡實在睡不着,突然想起那日你在相府同我說的那話,所以才偷偷溜出皇宮來找你。”墨雲曜看着睜着一雙明亮大眼望着自己的慕容水月,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他竟然會覺得她能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