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灰狐在墓道里行走,灰狐時而行走時而跳躍。衆人也緊緊相隨,竟然真的一路都沒有碰到機關。
只不過墓道太長,沒走一段,都要點上壁燈才能看清前路。但是壁燈的照射範圍總是有限的,此時又沒有帶火把。慕容水月叫長生去把一盞壁燈掰了下來,既然是金子做的,那一定不會太硬,憑藉長生的妖力,掰一個下來肯定不是難事。
長生攀上牆,雙腳蹬着牆壁,一隻手撐着牆壁,一隻手在壁燈上使勁。來回晃了幾下,掰下半塊壁燈,還好裡面的燈油都是滿的。長生效仿着剛纔的動作又拿下一盞,遞給了慕容水月和神龜老兒。
有了光亮,在這陰暗的墓道中就好走多了。只不過這墓道太長了,而且還有斜坡,一會兒上一會兒下,讓神龜老兒都摸不着頭腦。
“墨雲曜,你之前不是說這裡曾經被盜墓賊光顧麼?爲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一點他們留下的痕跡都沒有看到啊?”慕容水月一邊跟着灰狐,一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門口,確實是有人進來過,不然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一個洞呢。或許他們對這裡很熟悉,並沒有栽在機關上。”墨雲曜猜測着,這一路走來確實沒有發現任何前人的痕跡,這種猜測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不是灰狐帶着,他們走的肯定也不像這般順暢。
墓道的盡頭會是什麼?慕容水月邊走邊猜測。漸漸地,兩邊的牆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壁畫。
只不過年代久遠,太斑駁了。慕容水月放慢了腳步,研究着牆上的壁畫,但是千年前的風格跟現在的畫並不一樣,慕容水月仔細辨別也看不出畫了什麼。
“神龜老兒,你注意到這些壁畫沒有?上面畫的到底是什麼啊?”
“早就注意到了,只不過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內容,講的都是百姓祭祀膜拜神仙怪獸什麼的。”神龜老兒杵着柺杖卻很靈活,身形速度不必墨雲曜這個習武之人差,更不會輸給長生。
“哦……”慕容水月點點頭,似乎有些不甘心,萬一有妖獸的線索呢?壁畫上的人倒是都正常,只不過神仙和怪獸倒是千奇百怪了。有兩個身子攪在一起的蛇,有一隻腳一隻翅膀的鳥,有三隻眼睛的水牛……慕容水月突然想起妖獸那個樣子,本以爲那樣夠醜了,沒想到這裡的壁畫上還有那麼多更醜的人。
走了很久,慕容水月感覺外面可能都天黑了。
突然,灰狐停下了腳步。後面一行人也跟着她剎住了。慕容水月從墨雲曜身後探出頭,問道:“怎麼了?”話音剛落,慕容水月就被眼前的東西驚住了,這是比外面還華美的一塊石門。而且也沒有破損……難道之前的人到了這裡就止步了?還是通過了不破壞石門的方法進入?
神龜老兒走上前去,上下摸索。
“神龜老兒,這石門上雕刻的什麼,怎麼跟剛纔那些壁畫完全不一樣?”慕容水月也仔細端詳着這扇石門上的筆畫。雖然跟壁畫上的畫技手法都一樣,但是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畫面。石門上,是一個挽簪高飛的凡人,追隨他的還有之前出現的那隻單腳的怪鳥,和一些其他的而站在雲端伸手迎接他的肯定是天上神女一類,衣着飛揚飄逸,頭髮也無風自起。一衆仙人彷彿在等待一般,目光皆是注視着凡人。
神龜老兒湊上來仔細看看,“這個凡人或許就是墓主人,這裡畫的就是他昇天的畫面,而且能得衆神相迎,肯定身份不低。”
“或許是他自吹自擂,讓工匠這麼刻畫的。”慕容水月趴在門上,找着入口的機關。發現在門栓的位置,有一處看似能活動的石塊。這些石塊不規則地排列,但是又不像是無心之舉。“你們看,這是不是門鑰匙?”
神龜老兒捋着鬍子仔細審視。“這是一幅二十八星宿圖啊。”
“二十八星宿圖?”慕容水月回憶道,“這好像是道家的說法。”
“沒錯,幸好本神龜活得久了,管他什麼家,本神龜都能招架。”說罷,神龜老兒就開始研究起那個星宿圖來。
慕容水月一行人站在旁邊,等着神龜老兒破陣。灰狐倒是一副心定神閒的樣子,可見這道門並不難破。灰狐對墓穴的熟悉程度遠超過了慕容水月的想象。
“灰狐,你到過這裡很多次嗎?”慕容水月蹲下與灰狐平視,問道。
灰狐搖搖頭,慕容水月繼續問道:“這座墓穴裡到底有什麼?很值得我們看嗎?”
灰狐重重點頭。現在灰狐沒法變成人身,所以慕容睡會跟她交流起來也有些困難。
“好了!”神龜老兒拍拍手,抹了一把汗說道:“你們會後退點,這門要打開了。”
衆人聽罷趕緊後退,之間神龜老兒把最後一步的石塊推了上去,彷彿整個石門都開始活動起來,還發出“咔咔”的聲音。
“原來石門裡面是空的!竟然還有這麼多機關!”慕容水月驚叫道。
石門緩緩打開,向兩邊退去,這時衆人才看清,這石門雖然是幾塊很大的石板拼接而成,但是縫合的痕跡很小,細微到不容易發現。這種石門如果只靠蠻力去推動,那估計要費一番功夫。
“還愣着幹什麼?”神龜老兒得意地一挑眉,“走吧。”
灰狐一馬當先,前去領路,衆人只好跟在它後面。石門過後還是一眼望不見底的墓道,只不過比剛纔的看着更寬敞些。
“我怎麼感覺我們都快走回京城了。”慕容水月並不緊張,還開着玩笑。
墨雲曜拉着她的手,穩穩地往前走,“你累了嗎?要不要我揹你?”慕容水月搖搖頭,雖然光線昏暗,但是能看到她柔和的臉蛋。67.356
“其實……我覺得這裡好像就是在黃昏嶺下面。也可能,我們現在就在之前的村子底下。”墨雲曜猜測道。
“我更是好奇,爲什麼墓門的開關那麼簡單。”神龜老兒也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石塊推移組成的星宿圖,是道家最基本的常識。只要是當過道士的人都不難解出。敢來盜墓的土夫子其中也不乏修行還俗之士,若想靠那看似牢固的大門擋住來人,幾乎不可能。”
“或許……是這墓主人十分自信,就算不速之客進來了,也沒有命回去。”
“這麼說……那這墓穴中等着我們的是更多危險。”
“再厲害也是千年之前的智慧了。我們這兒有一隻千年神龜、千年人蔘。有什麼可怕的。”不說長生和神龜老兒了,就是慕容水月和墨雲曜,一個橫行軍中,渾身煞氣。一個師承天才法師,鬼神皆懼。
既然大家都不是膽小之人,就繼續往前走去。跟着灰狐時快時慢的步伐,在墓道中疾步穿梭。
走着走着,慕容水月敏感的直覺告訴她,有些古怪。她下意識地拉緊了墨雲曜的手。墨雲曜感覺到她的緊張,“怎麼了清兒?”
慕容水月突然加快了步伐,往前衝去。明明剛纔還在她面前的兩個人影,當她走進之後就不見了。
墨雲曜也發現這個問題,現在黑漆漆的墓道里就剩下他們倆人。不過慕容水月古怪的事情見多了,很快鎮定下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走散了。”
這墓道冗長,沒有灰狐的領路,還真的有些沒底。到底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墓室門口?
慕容水月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符,往上一揚,趁着紙符落地的時候,雙手作勢掐訣,召喚出一隻陰靈。
這隻陰靈穿着一身短打的裝扮,一看就知道是盜墓賊一類。慕容水月不計較這些,直接開口問道:“你是死在這裡的?”
陰靈木然地轉動眼珠,意識到面前有人後,口中喃喃道:“救命……救我……”慕容水月看着他,覺得有些奇怪,這隻陰靈怎麼這麼這般木訥?所問非所答。
“喂,你想不想去投胎?”慕容水月拋出橄欖枝諄諄誘導。一般的陰靈都是因爲執念留在世間,執念不解,就成了孤魂野鬼。如果能投胎就是最大的解脫,以前慕容水月召喚的陰靈都會爲了慕容水月的往生咒,聽候差遣。
這個陰靈聽到投胎也沒有反應,如同一個榆木疙瘩。
“這是怎麼回事?”墨雲曜上前問道。兩個人對着一個陰靈大眼瞪小眼。
慕容水月搖搖頭,“看來他死前已經失了神志,問不出什麼了。”說罷,慕容水月念起了往生咒,“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黃華真降。五臟結胎嬰,幽魂生天堂。飛昇朝上清。福慧無不遍,此食施衆生。”
一陣金光大閃,這隻陰靈煙消雲散。
慕容水月不甘心,又掏出一張現靈符做法。過了很久,正當慕容水月打算放棄的時候,一個同樣裝束的陰靈出現在慕容水月面前。
但是慕容水月問了幾番問題,結果還是一樣。這隻陰靈真的就如同死靈一樣,慕容水月無奈,只能順手超度了它。
“墨雲曜,現在我們怎麼辦?”慕容水月有些沮喪,本以爲召喚出一個陰靈就能解決了,結果這裡的陰靈都是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