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瑾揮退了醉雲塢的那些奴才,大踏步的往牀榻而去,掀開簾帳,果然見人還在睡,而且睡的正香。
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粉粉的,很招人喜愛,故意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眼睛還是未睜開,櫻桃小口卻是張開呼吸了。
輕笑了一聲,湊過去吻她,“唔唔……”
蘇靜翕迷茫的睜開眼,有些狀況外,抱着他的脖子,習慣性的撒嬌,“我餓,還困。”
宗政瑾不想這個時候過來能看見她不同尋常一面,挑了挑眉,把她從牀上拉起來,人幾乎還是赤裸的,只脖子上鬆鬆垮垮的掛了一件粉紅色的肚兜。
蘇靜翕不妨他突然把她從棉被裡拉出來,突然暴露在外的大片肌膚,讓她不受控制的瑟縮了一下,立刻緊緊的箍着他。
“皇上……”撇了撇嘴,抗議了。
宗政瑾心情不錯,可以說得上是很好了,“要朕幫你穿衣?”
蘇靜翕清醒了大半,可惜精神還是有些疲乏,擡起素手揉了揉眼睛,“皇上會嗎?”
這是激將法麼?
把她的小手拉下來,果然,照她那個揉法,他愛極了的那雙眼眸已經微微發紅了,用拇指輕輕撫了撫的她的眼角。
“是要穿這件麼?”宗政瑾把一旁的那件累珠疊紗粉霞茜裙拿過來,突然想到什麼,又說,“中秋那日穿的那件衣裙不要再穿了。”
“哦,”蘇靜翕身上幾乎沒有什麼遮擋,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裡。
宗政瑾把她拉着坐起來,“朕會讓蘇順閒給你送幾匹料子,喜歡什麼也可以直接讓尚服局的人做。”
“皇上真好,”蘇靜翕得了東西,從來都不吝嗇拍馬屁的。
宗政瑾嘆了口氣,這拍馬屁會不會太明顯,不過心裡不可否認卻很受用。
宗政瑾從來沒有幫女人穿過衣服,一向只管脫不管穿的人,第一次在蘇靜翕灼灼的目光的注視下,不免有些狼狽。
“要不讓聽瑤進來吧?”蘇靜翕見他有些手足無措,避免傷及他的自尊心,“反正婢妾等會也是要挽發的。”
反正你待會還是不會。
宗政瑾用手握拳抵住嘴巴咳了兩聲,有些尷尬,“朕已經知道怎麼穿了。”
蘇靜翕其實很想說她很餓,讓聽瑤進來可以速戰速決,不過此刻她還是很明智的選擇閉嘴好了。
好不容易穿好衣裙,除了有一點點皺了,起碼是穿戴整齊了,不過,他自己身上的那身繡着龍紋的玄衣卻是皺的不成樣子。
蘇靜翕憋笑,想想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廝絕對是第一次有木有。
“穿上鞋子,想笑就笑。”
宗政瑾無奈,把她放在牀榻上,對外大聲喊道,“蘇順閒。”
蘇順閒聽見這聲中氣十足的喊聲,一震,連忙垂首進去,“皇上有何吩咐?”
“去給朕拿幾身衣袍過來,還有,中午就在這裡擺膳。”
蘇順閒應了聲就連忙出去了,如果剛剛他沒有看錯,蘇主子身上已經穿好了衣裙,聽瑤代曼都在外間,內室就他們二人,那豈不是……
宗政瑾重新換了一身外袍,蘇靜翕也挽好了發,打扮整齊出了內室,兩個人坐在外間方桌邊上,“先擺膳吧。”
蘇靜翕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皇上可要嚐嚐蜜餞櫻桃?”
這也是蘇靜翕甚爲喜愛的一道開胃菜了,甜甜的,吃着就很可口。
宗政瑾搖了搖頭,他對這些沒有多大的興趣,“你吃吧。”
兩個人不緊不慢的用着膳,蘇靜翕動作雖快卻不失優雅,時不時的對另一人推薦着幾道菜,宗政瑾見她吃的歡樂,雖然沒說什麼,卻也多用了半碗飯。
用過膳,蘇靜翕才覺得自己的元氣徹底恢復了,好吧,雖然走路的時候,腿還是有些抖,不過有裙子遮擋,外人自是不知道。
“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先走了, 晚上再來看你。”
蘇靜翕點了點頭,站起來準備行禮,就被他拉住了,“你身子不適,好好休息,不必行禮了。”
蘇靜翕瞪大了眼睛,他竟然都知道!
這幅表情逗樂了他,把她拉着靠在自己懷裡,俯身親了親她,“翕兒下午紅袖添香如何?”
蘇靜翕笑了笑,“皇上政務繁忙,婢妾還是不去給皇上添亂的好。”
昨夜承寵,中午皇上過來陪着用膳,下午如果再去紫宸殿侍墨,只怕太惹眼了些,而且她的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
宗政瑾本也是隨口一說,他一直都嚴於律己,少有的破戒都是因爲她,但是卻也沒有到爲了她不理朝政的地步。
蘇靜翕等他走後,又轉身進了內室,“等會蘇順閒來送東西的時候再叫我,其他人過來能打發都打發了去。”
代曼應了聲,走了出去。
“主子,要不要泡個澡,奴婢幫你按摩一下,”聽瑤跟在後面,小聲的說道。
蘇靜翕被她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好啊。”
聽瑤果然是學醫的,對人體的穴位很瞭解,一番按摩下來後,蘇靜翕頓覺渾身舒爽好多。
“中秋節的賞賜下去了,可有什麼異常?”
賞賜是在中秋前一天發放下去的,那個時候她還在禁足中,爲了試探那幾個奴才,故意是選擇按照宮裡照常的份例,沒有爲安人心多賞。
“沒有,奴婢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動。”
蘇靜翕點點頭,“如果他們真的那麼安份就好了,對了,代青這個人怎麼樣?”
聽瑤仔細想了想,“老實本分,沉默寡言,似乎不喜與人交談,每天做的也都是自己分內的事,主子一直沒有重用她,也沒見她有什麼不滿。”
“會咬人的狗都不叫,先把襲香提上來吧,代青就再觀察一段時間,一有異常立刻告訴我,醉雲塢絕對容不下任何人有反叛之心。”
“主子打算全力爭寵了?“聽瑤聞言有些興奮,問道。
蘇靜翕知道她在想什麼,“你不覺得我韜光養晦太久了?”
聽瑤笑了笑,“奴婢知道,主子自有道理。”
主子自小就聰慧異常,時不時語出驚人,老爺夫人也許都不知道主子的另一面,但對於自小伺候主子的她來說,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申時二刻,代曼走進來,“主子,蘇公公過來了。”
蘇靜翕從榻上起來,伸了伸懶腰,“伺候我起來吧。”
簡單的挽了個發,蘇靜翕就出去了,“有勞蘇公公久等了。”
蘇順閒連忙行禮,“蘇小主折煞奴才了。”
“皇上讓奴才給蘇小主送點東西過來,還有這盆特地着人培育的球根海棠,蘇主子閒暇時可賞玩一二。”
蘇靜翕掃了一眼後面幾個太監手上端着的那些料子首飾,就把目光專注於蘇順閒專門介紹的海棠上,算不上多名貴的品種,只是形狀看着很討喜。
笑了笑,“勞煩蘇公公替我謝謝皇上,我很喜歡呢。”
“那就好,皇上晚間還要處理一些要事,讓奴才告訴蘇主子,時間也許太晚,蘇主子就不必等了,早些歇息纔是。”
蘇靜翕面露關切,“還望蘇公公提醒皇上按時用膳,保重龍體。”
“這是自然,奴才會向皇上轉達蘇主子的心意的。”
紫宸殿
“蘇主子瞧着很喜歡那盆海棠呢,聽說是皇上特地賞的,立刻讓奴才把那盆海棠擺在了內室,還讓奴才提醒皇上保重龍體,按時用膳……”
宗政瑾斜睨了一眼正在滔滔不絕的人,“就你話多,可是收了她多少好處?”
蘇順閒連忙跪下來,“皇上明鑑,奴才哪敢啊。”
天地爲鑑,宮裡的奴才每次收受別的宮的賞賜回來都是要回報給自己主子的,隱瞞不報,是爲反叛之心,被發現之時也就是死期。
宗政瑾任由他跪着,“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麼樣?”
蘇順閒心思短短几瞬已在腦子裡轉了幾轉,見上首的人正看着他,知道敷衍不過,只好苦着一張臉。
“回皇上,奴才就覺着蘇貴人和旁人不一樣,她對奴才們都是和和氣氣的,對皇上也像是……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家人一般。”
說完頭伏地,不敢往其他地方看一眼。
“家人?”宗政瑾重複了一句,“那皇后呢?皇后纔是朕的妻子。”
蘇順閒心裡咒罵了自己幾句,今日怎麼這麼不長眼的落到這個境地,說多說少皆是錯,一句不慎就會招來死罪。
“說吧,朕恕你無罪。”
“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皇上每次面對皇后娘娘的時候都像是在上朝的時候一般,還沒有與孟大人相處的時候放鬆,更沒有與蘇貴人在一起的時候心情愉悅,”蘇順閒在他的注視下,一字一字說道。
非議聖上,已是死罪。
半響,“起來吧,朕想一個人待會。”
蘇順閒應了聲,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宗政瑾走到窗邊,外面依舊豔陽高照,太陽的光輝照耀的有些刺眼,重重宮牆外面的天空很藍很深湛。
自己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麼?如今還在糾結,也不過是想徹底確定自己的心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