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皇上最寵的依舊是舒貴妃,經常流水般的賞賜往重華宮裡送去。
其次是靈美人,安貴人,還有蘇靜翕。
“主子,杜常在被常小儀罰跪在蓮花湖,”代曼走進來說道。
蘇靜翕聞言擡了擡頭,“可知道是因爲什麼事?”
“聽說是因爲一個宮女,”頓了頓,“似乎是因爲這個宮女衝撞了常小儀,常小儀卻認爲是杜常在。”
蘇靜翕冷笑,她們二人前些日子才一起欺負過她,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針鋒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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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吧,總歸是在關雎宮旁邊。”
走過去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很多人圍在這裡,地上跪着杜常在,還有兩個宮女。
其中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
“蘇妹妹也來了啊,”常小儀看見她過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蘇靜翕只當沒有看見,“婢妾給常小儀請安。”
“快起來吧,省得等會又是哪裡不舒服,”常小儀冷聲說道,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蘇姐姐,聽說這個宮女以前還是伺候你的,”一旁的阮美人湊過來說道。
蘇靜翕有些不解,皺眉看了好幾眼跪在地上的宮女,才發現是選秀的時候伺候她的半藍。
不等蘇靜翕說話,就有太監高聲喊道,“皇后娘娘駕到。”
衆人皆跪下行禮,“都起來吧。”
“呀,血,有血……”祺貴人指着杜常在的裙襬說道。
一時衆人都湊過去看,電光火石之間,阮美人摔倒在地,“啊,我的肚子,肚子……”
“快去宣太醫,”皇后連忙說道,“把人都擡到儲秀宮去。”
蘇靜翕皺眉看了一眼身後的代夏,見她神色如常,心裡卻隱隱不安。
剛剛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看清,阮美人站在她旁邊,按理說,她只要不是自己摔倒的,那就是她,代夏,她自己的宮女,還有上官湄,以及她的宮女,其中的一人推了她。
所有人都待在了儲秀宮偏殿,見人進來,“參見皇上。”
宗政瑾心裡煩悶,揮了揮手,坐在了上首得位置,“怎麼樣了?”
皇后顯然也有些驚魂未定,整理了一下措辭,“回皇上,臣妾只知道杜妹妹是被罰跪,趕過去的時候已經見紅了,而阮妹妹她……”
說到這裡,擡頭掃了一眼蘇靜翕,“她突然間摔倒了,臣妾沒有看清楚,只是當時是蘇妹妹站在她旁邊……”
蘇靜翕心裡暗道不好,她就知道她這是惹到麻煩了。
不知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心人設計,一環連一環,先不論杜常在懷孕她知不知道,只是阮美人懷孕她肯定知道的,算好了時間,把孩子算到了她的頭上。
或許,因爲半藍,杜常在的那個孩子,也會被算在她頭上。
不等蘇靜翕站出來說話,太醫就從裡面走出來,“回皇上,杜常在的胎保住了,只是有些不穩,時日尚淺,今後需好好休養即可,只是阮美人……臣無能,求皇上恕罪。”
不論底下各人心裡是如何想的,聞言也只做一副悲慼之態。
皇后先聽到杜常在的胎保住了,心裡不免有些遺憾,隨後又聽見阮美人的胎沒了,不可抑制的有些高興。
調整了一下情緒,用帕子抹了抹眼淚,“皇上,阮妹妹她……”
知道如何做纔是最佳的的人自然不只有皇后一人,牆倒衆人推,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蘇妹妹她也許不是故意的……”淑妃似乎有些不忍,弱弱的說道。
湘婕妤也跟着說,“是啊,蘇妹妹她年紀還小,只怕是看熱鬧心切,沒成想……”
“你們都親眼看見了?”宗政瑾沒等她說完,就冷聲說道。
皇后見他面無表情,瞳孔黝黑,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說的太直接,“先前衝撞了常小儀的宮女之前在選秀的時候伺候過蘇貴人。”
“皇上,婢妾卻覺得不一定是蘇妹妹,當時人多手雜,就算阮美人摔倒,也不代表就一定是蘇妹妹的錯,興許是別人呢,畢竟站在那裡的也不止蘇妹妹一人,”安貴人站起來,款款說道。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她會幫蘇靜翕說話吧。
良久,宗政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擡頭對蘇靜翕問道,“你可有話說?”
蘇靜翕走出來,跪在地上,低垂着頭,“回皇上,婢妾當時雖然站在阮美人身邊,也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
說到這裡,擡頭看着他,四目相對,“婢妾絕對沒有推她。”
“胡說,就是你推的,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突然,阮美人從內室跑出來,指着蘇靜翕說道。
“皇上,皇上要給婢妾做主啊,婢妾的孩子冤枉啊……皇上……”
“帶下去,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宗政瑾不耐煩,揮了揮手。
皇后走過來,示意旁邊的宮女太監,“阮妹妹好好休息吧,皇上定會爲你的孩兒做主的。”
沒有確切的人證,即使有人證,其所說的話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陷害了。
“皇上,你看這……”皇后似乎很爲難,“要不然傳那幾個宮女來問問吧?”
宗政瑾點了點頭,蘇順閒連忙讓人把那幾個宮女帶上來。
“你說說,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爲何會衝撞常小儀?最好據實認罪,否則慎刑司就是你的下場,”皇后在宗政瑾的示意下,既然一件事說不清就直接問到另一件事。
半藍已經被用過刑了,聞言縮了縮身子,“奴婢奉姑姑之命,前去給杜常在送這個月的份例,途徑蓮花湖的時候,沒有看到杜常在,不小心撞到了她,卻沒想到常小儀在杜常在身後,然後常小儀就說是杜常在衝撞了她,奴婢……”
“婢妾不知到底是誰衝撞了誰,只知道當時是杜常在撞到了婢妾,所以才罰她跪着的,婢妾實在不知她已經有身孕了啊,求皇上恕罪……”常小儀哭訴道。
“你可知道杜常在已經有喜了,可有人指使?”皇后一拍桌子,沒有理會常小儀,厲聲問道。
半藍連連磕着頭,“回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杜常在就在那裡……”
“胡說,明明是你知道我在那裡,所以你才衝出來,害我被常小儀罰跪,差點害我小產,”杜常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出來,哭着說道。
美人含淚自是一番美景,只是宗政瑾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既然你不說,那單是你衝撞了杜常在,那也是死罪,來人,拖下去……”皇后揮了揮手。
半藍連連伏地,“說說說,奴婢都說,”擡頭看了一眼蘇靜翕,“主子,請看在奴婢忠心護主的份上,放過奴婢家人。”
說着就往一旁的石柱上撞去,立刻頭破血流,當場斃命。
皇后等人用帕子捂着嘴,揮了揮手,自有人把屍體拖下去,不到片刻,地面也被打掃乾淨。
如果不是空氣裡瀰漫的淡淡血腥味,根本就不知道這裡幾分鐘前失去了一條人命。
人死了,也就不能對質了,更加無法證明她的清白。
“蘇貴人,你還有什麼話說?”
蘇靜翕依舊只看着皇上,聞言露了一個淡笑,“婢妾無話可說,如果也需要婢妾一死證明婢妾之清白,婢妾甘願一死。”
宗政瑾聞言皺了皺眉,“把人都交給慎刑司,嚴刑逼供,蘇貴人禁足於醉雲塢。”
…………
“主子,你沒事吧?”聽瑤見她回來,連忙問道。
蘇靜翕搖了搖頭,身體心理都異常的疲憊,“我沒事。”
“真的是代夏嗎?”代曼有些緊張,他們都已經聽說了發生的事情。
蘇靜翕想了許久,她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是代夏,雖然她可能另有主子,但是今天她見她的神情,真的沒有發現一點異常,似乎也很意外。
“不知道,我想休息了,無事不要來打擾我,”轉身進了內室。
得益最大的人是誰?
皇后?舒貴妃?除了失去孩子的阮美人,似乎誰都得益了,況且阮美人也不一定沒有得益,一個孩子,可以換回許多賞賜,位份,還有皇上的憐惜。
看來她還是大意了,只是她很想知道,他那天說的會保護她是不是真的,或者說可以爲她做到什麼地步。
紫宸殿
宗政瑾靠在龍椅上,閉目,“去給朕查清楚。”
空無一人的大殿,傳來一聲應答,“是,屬下遵命。”
蘇順閒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聽見殿內有聲音,連忙進去,立於一旁。
“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蘇順閒揚了揚拂塵,“皇上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宗政瑾也沒有生氣,反而輕笑了一聲,“你什麼時候也敢拿這些話來敷衍朕了?”
“奴才不敢,奴才心中所想皇上早就已經看穿了,故而纔不說來擾亂皇上視聽,皇上明鑑。”
“哼,”宗政瑾冷哼,“派人給杜常在送些賞賜過去,阮美人就封爲小儀,常小儀降爲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