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蘇靜翕從牀上爬起來坐着,有些不太確定的叫了一聲。
宗政瑾拿起一旁的布帛隨意的擦了擦手,走到牀邊坐下,“怎麼醒了?”
昨晚他過來的時辰已經很晚了,她都已經睡着了,他便也沒有再叫醒她,擁着她便那樣睡着了。
蘇靜翕爬過去坐到他旁邊,“睡夠了。”
宗政瑾見她的髮髻凌亂,秀髮也早就散落下來,不施粉黛的臉蛋上帶着絲絲紅潤,人因初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整個人嬌憨可愛至極。
伸手把她的頭髮揉得更亂,輕笑了一聲,拉過來吻了吻她的眼角,“要不要再睡會?”
蘇靜翕被他吻的有些發癢,忍不住想要躲避,卻被他更加用力的禁錮在懷裡,無從逃脫,呵呵的直笑,“不要了,好癢……呵呵……”
宗政瑾卻不管她,眼角、臉頰、脖頸,密密麻麻的細吻緩緩落下,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間,察覺到她的身子顫了顫,這才放開她。
“再睡會,要不然起來吃點東西再繼續睡。”
蘇靜翕瞪着眼睛,不滿了,“皇上當我是小豬麼?”
宗政瑾被她的模樣逗笑,“小豬也不錯,再養幾個月就可以吃了。”
蘇靜翕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這廝,竟然又調戲她。
她可是孕婦啊。
宗政瑾眼裡止不住的笑意蔓延,颳了刮她的鼻子,“若是你想現在就被吃,估計不行,時間太短了,不過晚上卻是可以,待會多用些飯食,吃飽了囤點力氣,知道否?”
蘇靜翕越聽越覺得羞窘,把腦袋往他的懷裡拱,“我可是有身孕呢。”
宗政瑾湊近她的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語氣溫柔的道,“朕問過太醫了,現在可以了。”
說完也不待她反應,親了親她的額頭,就把她放在一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留下蘇靜翕一個人坐在牀上,羞得滿臉通紅,久久不能語。
聽瑤走進來,笑了笑,方纔皇上走的時候,滿臉笑意,他經過她的身邊的時候,難得的能夠感受到他外露的好心情,想必又是娘娘的功勞。
“娘娘,可要起了?”
蘇靜翕搖了搖頭,“本宮再睡會。”
躺下,閉上眼睛,腦子裡卻都是剛剛他離去之時的那個眼神,以及不受控制的出現些那些限制級的畫面,只好睜開眼睛。
望着牀頂上的簾帳的花紋,無奈的嘆氣。
一骨碌的爬起來,“聽瑤,本宮要起來。”
聽瑤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走過去,扶着她起身,招呼人進來伺候她梳洗。
用膳的時候,蘇靜翕特地當真多用了半碗粥,一來也是她餓了,最近的胃口又變大了些,在瞭解過這樣多吃其實並沒有害處之後,蘇靜翕便當真的每日少食多餐,一心伺候好自己的胃了。
二來,只要想到他今早所說的話,蘇靜翕便覺得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多吃些總歸沒有害處。
半靠在榻上,翻着話本,總覺得有些沒勁,正在愁着該做些什麼打發時間的時候,代曼從外面進來,神情有些惶然。
蘇靜翕見她欲言又止的,便知道應該是有大事發生了,“聽瑤,你去外面守着,”又轉頭對她說道,“你有話便說吧。”
“娘娘……娘娘,”代曼吞吞吐吐,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跺了跺腳,乾脆把話都說了,“娘娘,舒貴妃……舒貴妃有身孕了,方纔太醫診斷,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說完見蘇靜翕不說話,有些害怕,有些不安,只好勸道,“娘娘,她……皇上還是在意娘娘的,不會忘了娘娘的……”
其實她剛剛在外面聽說了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完全不敢相信,特地去打聽了好幾遍纔敢回來稟報。
“後宮之中可是傳遍了?皇上有什麼反應?”蘇靜翕初初聽到有些說不出的煩悶,但是終究是靜下心來。
她必須做個理智的人。
“回娘娘,後宮之中確實已經傳遍了,皇上想必已經知道了,只是並未傳出什麼旨意來,”代曼心裡止不住的擔憂,卻還是不得不說道。
如果她不說,這麼大的事情必然瞞不住,與其讓娘娘之後從別的地方知道,還不如她來告訴她,早些知道還能讓娘娘想想到底有沒有什麼可作爲。
而且,既然早晚都要難過的,那倒不如長痛不如短痛。
蘇靜翕點點頭,“你先出去吧,讓本宮好好想想。”
代曼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嘴脣蠕動,終究沒有開口,轉身走了出去。
蘇靜翕見着她的背影消失,這才躺在了榻上,揉了揉額頭,按照這個時間推算,便只有他們二人之前鬧翻的那一次了。
只一個晚上,還是有孕了麼?
如代曼所言,舒貴妃有孕的消息確實是在後宮之中,激起了千層浪,人人都在明裡暗裡談論此事。
有人喜,有人悲,有人不安,有人害怕,只是不論心裡做何感想,但是最終所希冀的,也不過是自己的腹中同樣能有一個孩子。
別人是否在笑話蘇靜翕,蘇靜翕渾然不在意,喬靜姝懷有身孕,對於她來說,唯一的好處便是舒貴妃懷有身孕,也算是爲她擋去了些明槍暗箭。
畢竟,論家世而言,舒貴妃的孩子比起蘇靜翕的孩子來說,威脅要大得多,如此比較之後,不論是爲了她們自己還是爲了今後的孩子,自然更值得她們下手。
而蘇靜翕,除了皇上的恩寵,便是被比得連渣都不剩。
似乎是在驗證蘇靜翕的猜想,沒多久,紫宸殿便傳出了消息,皇上因政務繁忙,無法親自前往重華宮探望,卻派蘇順閒帶着太醫院的院判前去安胎,且帶去了流水般的賞賜。
比起蘇靜翕當時的情況更甚。
一時之間,後宮之中眼紅之人數不勝數,但是也僅限於此罷了。
舒貴妃本就是當朝太師之女,家世顯赫,負有恩寵近十載,在皇上心中的情分自是不同,此時又有攝六宮之權,打理後宮庶務,且身懷有孕,儼然是後宮之中的第一人。
衆人無一不在猜測,舒貴妃是否便是下一代皇后。
而她們又該何去何從。
慈寧宮
“哀家當真是小瞧了後宮之中的那些女人,”太后嗤笑了一聲,端起茶杯淺啄一口,說道。
劉麼麼有些不解,但是卻理智的沒有問起,自是其中必然又是有貓膩的,而她爲了保命,自是能少知道便少知道,靜靜的站在一旁,微微彎着身子,不語。
太后也沒指望她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嘆了口氣,“你說皇上會不會高興呢?”
劉麼麼想了想,猜不透太后是何意,便順着表面的話說道,“奴婢以爲,皇上子嗣單薄,想必對此是高興的。”
“若是真的高興也就好了,”太后淡淡的說道。
聲音較小,劉麼麼有些未聽清,不知太后是說的“若是真的,高興也就好了”,還是“若是真的高興,也就好了”,便不接話。
好在太后本來也不是想要和她說出些什麼,“你派人挑幾樣看得過去的,貴重一些的禮品,送去重華宮吧,便說是哀家的心意,讓她好好安胎。”
劉麼麼應了聲,“是。”
自從上次太后與皇上兩人在殿內交談許久之後,太后這些日子便一心禮佛,閉門不出,她不知道他們二人所交談的內容,但是卻知道太后的心情並不好。
似乎一下子便老了十幾歲,滄桑了許多。
本來以爲太后會出手對付關雎宮的那位,但是卻未有一絲動靜,這次她以爲,太后也會不高興重華宮的那位懷有身孕,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依舊沒有多大的動作。
即使待在太后身邊這許多年,最近她卻越發的猜不透太后的心思了。
不過爲人奴才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服從,她伺候了太后這麼多年,自是不會得此失彼,忘了本份。
重華宮
劉麼麼得了通傳,走進去,行禮,“老奴參見舒貴妃娘娘。”
舒貴妃也不會傻得拿她做筏子,自是十分客氣的道,“劉麼麼不必多禮,快些起來吧,綠綺,看座,上茶。”
劉麼麼也並未推辭,小心的在繡墩上沾了半個屁股,“老奴此次前來,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前來給娘娘送幾樣禮品,太后娘娘特地叮囑,讓娘娘好生安胎,早日爲皇上誕下皇嗣。”
喬靜姝起身,對着慈寧宮的方向行了一禮,轉身,笑道,“有勞麼麼了,還望麼麼替本宮謝過太后娘娘的好意,等到初一,本宮會親自前往慈寧宮謝恩。”
“是,老奴定會轉告的,還請娘娘放心,”劉麼麼早在喬靜姝起身之時,便也站了起來,聞言福了福身子,說道。
“太后娘娘身邊還需要人伺候,老奴便先告退了。”
喬靜姝點點頭,“這是自然,劉麼麼好走,青綺,替本宮送送劉麼麼。”
“不敢不敢,”劉麼麼連忙擺手,隨着青綺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