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辰幾人和敖嬌約定,待她的身體徹底恢復,便一起去接天海域,畢竟作爲龍族公主,對海域中的一切,要比雲辰他們瞭解的更多,就算對付海龍族也有更多的手段。
離開水妖殿之後,他們各自開始修煉,而云辰則是要再一次離開神院,封宙之魂已經回到皇陵與夜梅妃相聚了,他必須趕緊前去,晚了怕是要再等上一年,若是那封雲離先到了地下皇陵,他的計劃便落空了。
乘雕而起,對於這一條路線,雪雕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直飛東陵郡外的皇陵之處。
對於封宙,雲辰有着一個冒險的計劃,爲了東州百姓和各勢力的安危,他願意去冒一次險,那就是親自與封宙對話。
與一個傳聞中暴力的君王對話,勢必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可雲辰則是要賭一把,而賭注則是自己對夜梅妃的信任,他相信,封宙或許真的是一位任君。
只要封宙知道了世人並沒有誤會他,自己便有機會讓東州國主與他對話,那樣的話,將免去太大的殺戮,整個帝國都會因此而平安。
飛到皇陵入口的時候,已是夜晚,不過對於雲辰來說也並不在乎,畢竟進入了皇陵,也不分什麼白天黑夜了。
守衛也並沒有阻攔,雲辰直接走到了地下皇陵之中,當那陰氣再度襲來,這一次雲辰沒有上一次的緊張,而是滿心的期待,那封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雲辰很快找到了夜梅妃所在的閣樓,他想到或許封宙也在,走到門前輕叩兩聲,畢竟那是一對鴛鴦,萬一正在纏綿,推門撞見總是尷尬的……
幾聲叩門之後,門分左右,夜梅妃正帶着動人的笑看着自己,似乎那雙眼睛中也是充滿了期待,顯然,她也在等着雲辰。
“雲辰大人,您來了。”
雲辰抱了抱拳:“夜梅妃,一些事情耽擱了,不知我有沒有來晚。”
“沒有,君王此次會多住半月,您來的不早不晚,隨我來,君王正在後院練劍。”
練劍?在聖元大陸,很少有武者會練劍,一般都是修煉氣息或是武技,武技的反覆修煉也並不稱之爲練劍,而真正的練劍,是隻有那些七八十歲甚至更老的老者纔會做的事情。
不過又一想,雲辰一笑,是啊,還有誰能比封宙更老呢?這老傢伙倒是挺有雅興的,還練劍……
走到後院,夜梅妃想走上前,卻被雲辰攔了下來,雲辰衝着他將食指放在脣邊,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旋即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他感覺得出,封宙似乎並不想停下現在練得這一套劍法,以他的實力,恐怕早就感覺到自己了。
閣樓的後院是一座花園,花草品種極多,應該都是夜梅妃親手種植的,而在院子一側,還有着一片不大的翠竹林,大概一百多隻翠竹的樣子。
而云辰所坐的一邊,石桌石凳,花圃草地,石桌上一壺清茶,茶香飄出並不是什麼極品茶葉,可香氣卻絲毫不俗,這清新的味道也讓整個後花園清雅不已。
雲辰向前看去,看起來一個五十多歲的武者正舞弄着手中的寶劍,那也並非是什麼寶器,而只是普通鋼劍,武者精神飽滿,滿面紅光,黑髮黑鬚,說五十似乎都有些多,但他卻是幾百歲的靈魂。
當封宙揮舞寶劍轉過身,雲辰不由一愣,那竟是一張文質彬彬的臉,乾乾淨淨的面龐,五官算得清秀,但不失男子氣概,脣上兩撇鬍須微垂兩側,看起來倒像是個附庸風雅之人。
雲辰暗歎,這便是封宙?那個國主封天口中的暴君?若是憑樣貌,或許打死也沒人信,這就是個書生樣子的人而已。
不知多久,封宙終於停了下來,他衝着雲辰露出一絲友善的笑容,旋即走到石桌前,倒了兩杯清茶,放在雲辰面前一杯,而另一杯自己仰頭飲了下去。
雲辰頓時覺得有些失禮,坐在這裡這麼久沒有倒茶,卻讓這長者,而且是帝王給自己倒茶。
封宙輕輕捋須,道:“你是雲辰?”
雲辰點了點頭:“是,您是封宙陛下。”
封宙微微一笑,擺手道:“不必多禮,我聽梅兒提起過你,你令我很意外,而這次見到你更讓我意外。”
“嗯?意外?這次見到我?”
“哈哈哈,你忘了那一次在幻靈洞?”
雲辰恍然大悟:“您就是那幽瞳諦聽?”
封宙笑道:“不不不,諦聽乃神界之獸,不過居住在幻靈洞罷了,久了,我們也便成爲了朋友,只不過你與諦聽說話的時候,朕全都看到了。”
雲辰緩緩點頭,原來如此,封宙的親和讓他十分舒服,他現在已經幾乎將曾經對封宙的印象全部拋到了腦後,而此刻,開始重新認知這個數百年的靈魂。
“朕一直以爲所有的東州人都將仇視我封宙,雲辰後輩,你是第一個改變我想法的人。”
雲辰點頭笑了笑:“陛下你錯了,雲辰改變不了什麼,或許除了我,東州所有的子民依舊那樣仇視您。”
“嗯?”說到這裡,封宙的臉上突然變得很難看,先前柔和的表情慢慢憤怒起來,這一瞬,雲辰彷彿看到了兩個封宙,喜怒無常的他到底哪個纔是真實的?
這時,夜梅妃端着一盤水果走了過來:“君王,這是怎麼了?您不是說過遠來是客,今日要好好招待雲辰嗎?”
夜梅妃畢竟更加了解封宙,見到那表情便知不妙,一邊說着,一邊向雲辰使眼色,雲辰也馬上會意,不過他又有了另一種想法。
難道這封宙便是多重性格?好的時候便是任君,而憤怒的時候就是殘忍無比的暴君!
雲辰不語,而封宙卻似乎自己抑制了心中的怒氣,他點了點頭:“也罷,幾百年了,朕早已習慣,哼,待有朝一日,我北域後人來此,我便寄魂於武者,將一切都公佈天下!”
“不可!”雲辰一臉嚴肅地喝道。
封宙一愣,旋即雙眼瞪着雲辰:“你說什麼?你是在和朕說話嗎?”
那股憤怒之氣再度出現,不過雲辰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等了這麼久就爲了重新看到歷史的本來面目,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知道這封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陛下,您要做的難道就是以武力平天下?就算您擊殺了所有反對您的人,又有什麼用?留下的人就一定是忠於您的子民嗎?歷史到底怎樣,只能留給世人評判,但有的歷史永不見天日,便是因爲沒有人站出來將真實的情況告訴所有人!”
聞言,封宙整個人都沉默了,雙眼空靈地望着一處,似乎陷入了深思,從那張臉上雲辰雖然還可以看到依稀可見的怒氣,但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帝王者的責任,正因爲這責任,他沒有再對雲辰發脾氣,而是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