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太監總管吳庸捱了二十軍棍,這消息在宮中傳起來自然也是飛快,唐婉兒、太后、皇后幾乎是同時得知了詳情。
唐婉兒彼時正在飛花小築中烤着炭火做針線,小文子急匆匆進來,一身的風雪,唐婉兒見他衝進來時帶了一股寒氣,訓斥他道:“也不知道去偏殿中烤烤,如此冷熱交替,弄不好會傷身的。”
小文子先是謝過了唐婉兒,日後上前輕聲說道:“娘娘,小的聽聞吳公公爲了庇護娘娘,被聖上責罰了二十軍棍,如今正躺在太監值房中呢!”
唐婉兒頓時一愣,看着小文子道:“消息可是確實嘛?”
“娘娘寬心,自然不會有假的,小的得到的消息與永壽宮,壽康宮都是一般無二呢!”小文子急切說道。
唐婉兒自然知道小文子的意思,這事情永壽宮和壽康宮都已經知道了,自然也就不是什麼隱秘之事了,說起來各宮中得到的消息都是一般,也就不會有假了!
宮中這些太監、宮女也是狡黠的很,爲逃避責罰,傳遞消息時自然會留個心眼,弄成一個人盡皆知的局面,所謂法不責衆,便是這個道理了!
唐婉兒緩緩起身在正殿中踱步,小文子有些焦躁,就跟着唐婉兒轉圈,桃兒上了茶點來,在後面踢了小文子一腳說:“娘娘是在想事情,你卻跟着做什麼呢?”
小文子訕笑說道:“小的自然是等着娘娘的主意呢!”
唐婉兒回身看着小文子笑說:“那本宮可能會讓你失望了,因爲本宮根本就沒有什麼主意,對這事也不想多說什麼。”
小文子頓時呆呆愣在了原地,這話是唐婉兒說出來的嗎,吳庸可是爲了她纔會攬了禍事上身,如今受了懲戒,娘娘居然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傳本宮的話下去,飛花小築上下對於此事都不得議論,就當從未發生過,而且你們任何人都不準去值房中探望吳庸,可是記下了?”唐婉兒冷冷說道。
小文子呆了半天還是沒有說話,桃兒在旁邊又踢了他一腳,他這才反應過來,只是神思恍惚,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唐婉兒看了小文子一眼說:“你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就是,悶在心裡本宮可沒有心思替你排解。”
小文子知道唐婉兒的規矩與旁人又是不同,你若是有什麼心事只管說出來就是,“娘娘想象,吳公公可是代娘娘受過呢,若是娘娘不聞不問,豈不是寒了吳公公的心了?”
唐婉兒看了一眼桃兒,桃兒會意,就上前一把揪住小文子的耳朵說:“我來問你,吳公公爲何要代娘娘受過?”
小文子疼得呲牙咧嘴說道:“自然是不願讓人知道敬貴妃冊封的事是娘娘猜測出來的。”
“這便是了,若是娘娘因爲吳公公受了懲戒就前去探視,豈不坐實了吳公公此舉就是爲了維護娘娘,如此說來,吳公公這頓軍棍豈不是白白捱了!”桃兒追問小文子。
小文子有些恍然大悟之色,看着桃兒呆呆說道:“你當真是娘娘肚子裡的蛔蟲呢,娘娘都沒說你就知道了!”
這話分明就是來討打了,桃兒對他纔不會客氣,就揪住耳朵一陣拉扯,小文子只能默默忍了!
不過桃兒雖說是手段粗暴了一些,可是這話倒是說得明白無誤了,小文子的心中落停了下來,而後拜託了桃兒的折磨後又問:“娘娘可是想得通呢,卻不知吳公公心中可是受用?”
“昏話,吳公公既然如此做了,會有什麼後果他自然計較過,而且也是算準了本宮會對此事不聞不問的。”唐宛兒看着小文子無奈說道。
小文子似懂非懂地點頭,唐婉兒笑了笑說:“你只管記得,一旦想要去探視吳庸時先小心了你的耳朵就是了!”
桃兒很應景地對着小文子做了一個揪耳朵的動作,嚇得小文子吐了吐舌頭沒敢說話,只是連連點頭。
“娘娘,依照奴婢的意思,這時候娘娘倒是不應該在宮中呆着呢!”桃兒笑說。
唐婉兒點頭說道:“不錯,本宮如今越是謹小慎微越是爲人詬病,莫不如咱們今兒就到御花園中游玩一番可好,這天氣堆個雪人也是不錯。”
小文子無奈嘆息,雖說唐婉兒不去探視吳庸自己也接受了她們的解釋,可是她們這個時候偏偏要去御花園玩耍,即便此事當真與娘娘無關,她這種做法也是有些過分了!
唐婉兒看小文子這般失落模樣,不禁上前一巴掌把他的帽子打歪了,而後笑說:“真是瞧不出來,你倒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呢,本宮自然記得吳公公的情義,只是此時本宮必須要做出與此事無關的樣子纔好!”
小文子答應了一聲,而後頭前引路,一衆人就出了飛花小築朝御花園而來,此前唐婉兒只是嬪妃,因而說起來倒是不能隨意出入御花園的,後宮等級森嚴,她自然明瞭,不過如今身處妃位,自然也就自由自在的多了!
他們主僕幾人走過景泰宮門前,敬妃卻正站在宮門處翹首以待,唐婉兒上前笑說:“不用問,姐姐定是在等妹妹吧!”
敬妃見是唐婉兒,立時露出緊張面容來說:“妹妹卻還好似沒事人一般呢,那消息妹妹還不曾聽聞嗎?”
“瞧姐姐緊張的,妹妹正是聽聞了那消息,因而纔會如此輕鬆呢!”唐婉兒笑得倒是愜意無比。
敬妃苦笑搖頭說:“妹妹的心倒是大的很呢,今兒早間在壽康宮中妹妹說出那話來得時候姐姐就詫異無比,難道當真是吳庸透漏給了小文子,小文子又說與妹妹知道的?”
唐婉兒笑說:“這話姐姐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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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信與不信都無關緊要,緊要的是聖上信不信!”敬妃憂心忡忡說道。
唐婉兒指着身邊的小文子說:“姐姐也是瞧見了,如今小文子還好端端地在妹妹身邊,你說聖上是信了還是沒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