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唐婉兒一語成真,衆人立即想到,一定是聖上事先向唐婉兒透露了,不然她決然不會言之鑿鑿的,而聖上此前從未聖旨下來之前向誰透露過此類事情,如此看來唐婉兒在凌風心中果然是非同一般的。
皇后與德妃的面色都不太好看,皇后的涵養功夫畢竟好些,不一時就換上了笑容說:“本來以爲今兒只是寧妃晉升之喜,卻不料是雙喜臨門呢,本宮也是沒有料到,如此倒好了,你們自是按捺不住要到景泰宮與飛花小築中恭賀皇貴妃與寧妃,本宮莫不如就做個好人,你們就此去吧!”
衆嬪妃的確是有這等心心思,誰不想早些巴結新貴,於是就起身告退,皇后擺手讓衆人去了,唐婉兒也扶起敬妃來告退,皇后笑着應了!
德妃始終坐着沒動,皇后也裝作沒有瞧見,只等衆人散去了皇后才悠悠說道:“千算萬算卻是沒有將敬妃算在內,說起來也是咱們姐妹們疏忽了!”
“妹妹忽略了也便罷了,姐姐可是後宮之首,這事情唐婉兒早已知道,姐姐卻是矇在鼓裡,這話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德妃這次倒不是挑撥皇后,她說得也是真心話。
皇后正有這等心思,不想被德妃無情說了出來,她冷笑說道:“姐姐如今已經是個不得勢的人了,妹妹又何必來笑話姐姐呢!”
德妃無語,皇后也是有些氣惱,倒是皇后身後一直沉默的珠兒突然開口說道:“若然方纔寧妃只不過是猜測而已呢,她就是要在壽康宮中先聲奪人,這麼也是說得通吧?”
皇后和德妃都是一愣,這話也還真有珠兒能說得出來,皇后搖頭說道:“這話有些不經了,這寧妃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妄測聖意,這話若是傳到聖上耳中,便是她再過得寵也會受到聖上申斥吧!”
皇后也是說的謹小慎微,不敢就此斷定,珠兒笑說:“娘娘想想,便是娘娘如今都不敢論斷寧妃可是有此膽量,這便是寧妃的過人之處,她想到了娘娘會猶豫不決,反而就有恃無恐了!”
德妃覺得珠兒說的很有道理,於是點頭說道:“不錯,珠兒言之有理,妹妹覺得也當是如此的!”
皇后知道此事與德妃沒有什麼干係,畢竟珠兒是自己的婢女,因而根本就沒有將德妃的話聽到耳中,反而是瞪着珠兒說道:“胡言亂語,這話也是你一個下人就信口開河的?”
珠兒何等伶俐,立時住口,而後笑說:“奴婢知錯了!”
德妃也是看出了一點苗頭,但是想得不是太過細緻,倒是她身後的迎香立時接口說:“珠兒姐姐,妹妹魯鈍,不過這話還望姐姐教的清楚一些,便是妹妹在人前說起也好有個脈絡。”
皇后聽了微微一笑,看來這個迎香倒是很有些眉眼高低,於是點點頭,珠兒立時接口說:“是了,娘娘們想想,若是聖上要冊封敬妃娘娘,則最早知道消息的會是誰呢?”
德妃見迎香和珠兒兩人對上了話,自己則最好不要摻合,於是就沒有出聲,迎香笑說:“那自然是敬妃娘娘本人了!”
珠兒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德妃說:“這不就是奇怪的所在嗎,今兒敬妃的面色娘娘們也是看到了,她好似對於咱們說的事情一無所知呢,僅從這一點就可判斷出來,寧妃必然是猜測了聖意的。”
皇后和德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皇后笑了笑說:“如此說起來倒也是便利的很了,咱們只要讓聖上知道今兒寧妃所爲便是了,你們也都是知道的,聖上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揣測他的心思!”
德妃點頭笑說:“這是自然之理千古不變的便是聖心難測,若是誰猜得到聖上的心思,豈不是可以取而代之了?”
兩人至此算是達成了一致,而後皇后一陣沉默,事情明朗的很了,既然事情是珠兒猜到的,而且自己如今在聖上面前又有些掛礙,這通風報信的事自然是德妃去做了!
德妃見皇后這眉眼就揣測道了她的心思,於是起身笑說:“事情既然明朗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皇后保重,妹妹告辭!”
皇后本想留下德妃來好好計議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可是見德妃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有些氣惱,嗯了一聲算是迴應,而後自顧轉身坐了下來。
德妃只是裝作沒有看到,也轉身離去,迎香倒是對着珠兒微微一笑,珠兒點了點頭。
只等德妃出去了,皇后才憤恨說道:“這些主意也都是你想出來的,她倒是想吃現成的呢!”
珠兒卻笑了笑說:“娘娘寬心,你覺得德妃是那種耐得住寂寞的人嗎?”
皇后聽了珠兒的話不僅一愣,珠兒笑說:“想必德妃也不是就回景陽宮去,此刻就趕往御書房了呢!”
“你這蹄子有時候的想法也是怪異,這種事情無論從誰口中說出來終歸不好,她畢竟也不傻吧!”皇后有些猶疑問道。
珠兒沉吟說道:“倒也不是這個說法,德妃向來毫無顧忌,聖上也知道她和個性,她便是去賣弄一回聖上也不會覺得奇怪,想必德妃自己也是如此想法吧!”
皇后點頭說:“是了,你的心思畢竟縝密,本宮聽着都覺得很是有道理,但願如此吧!”
珠兒卻隨即說道:“不過娘娘還是需要當心一些!”
皇后心中一驚,茫然問道:“怎麼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掛礙不成?”
珠兒點點頭說:“無利不起早,這話無論到了何時都是通用的,若然德妃果真去了御書房,她必然是有所圖謀!”
皇后擺手笑說:“她還能有什麼圖謀,如今她已經是皇貴妃了,後宮之中品級與本宮相同,她便是想爭本宮的位子,只怕聖上也不會答應吧!”
皇后說完之後,不等珠兒提點,自己已經想到了深處去了,而後茫然問道:“你的意思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