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雖然見了唐婉兒畫的梅花含苞待放,鮮脆欲滴,可是她自己也說從未畫過肖像,如今卻與中日以畫肖像爲生的宮廷畫工相較,她的膽子未免有些大了!
可是唐婉兒不緊不慢,調理畫料也是氣定神閒,只是手上不停,眼神卻始終定在凌風臉上。
那老畫工則是有條不紊地調理了畫料之後,提起筆來便不停揮毫畫了起來。
便是吳庸都想得到,這些宮廷畫工早已將聖上畫過了無數遍,自然是胸有成竹,起碼聖上的形容在他心中早已是雛形早具,哪裡還需要仔細觀瞧?
唐婉兒看着凌風,凌風與她四目相對,看着唐娃兒眼神癡癡戀戀,他自己也呆住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老畫工的畫作已然成了一半,可是唐婉兒還不曾動手作畫,只是不再盯着凌風,而是低頭去聞畫料,這下便是凌風也是忍俊不禁,這畫料調理之後若是心中無底,倒是可以描摹到旁邊廢紙上以觀成效,卻是不想唐婉兒卻要去聞。
見唐婉兒擡起頭後微笑掛在臉上,凌風又是呆了!
唐婉兒絲毫不受老畫工影響,揮毫之後便筆走龍蛇,再也不見絲毫停頓,凌風擺擺手,吳庸會意,立時到了唐婉兒身邊去看她那畫作,又轉頭去看了看老畫工,擡頭時一臉茫然!
吳庸回到凌風身邊時苦笑說:“畫工已然完成雛形,此刻正在上色,至於寧嬪娘娘卻是不得要領,老奴也是瞧不出來,那畫紙上就是是不是聖上龍顏呢!”
凌風想起唐婉兒說過,只要她記住了自己神韻,自己便是怎麼動都是無妨的,於是就從迎榻上起身,吳庸趕緊攙扶了,兩人款款到了唐婉兒身後。
凌風去看老畫工的畫作,他果然還是一貫的路子,將自己畫的猶如聖賢一般,不過再去看唐婉兒時卻是有些錯愕,因爲唐娃兒的畫紙上一沒有自己雛形,而不見大塊畫料,卻是零碎的片段,只怕就算是神仙也瞧不出來她畫的究竟是什麼。
凌風輕輕咳嗽了一聲,唐婉兒早已沉浸在了自己的畫作之中,竟然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若是看不懂就不要在此打擾我!”
吳庸驚駭地看着凌風,凌風卻擺手制止了他,吳庸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趕緊攙扶着凌風坐到了一邊。
凌風心中卻還是有些作難,一旦唐婉兒畫不好,這裡又有一個老畫工比着,自己就是有心開脫她,只怕老畫工兩句話一說,自己的面子上也是掛不住。
他坐在迎榻上生悶氣,不一時老畫工已經完成了畫作,而後就請吳庸將自己的畫作呈送到凌風面前請凌風仔細看,凌風哪裡還有心思,不過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覺得老畫工比平日裡畫得好似更好些!
老畫工轉身去看唐婉兒,凌風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老畫工呵呵笑說:“娘娘,老臣不得不說,若是娘娘根本不懂由外及中的畫法,這樣做法豈不是東施效顰?”
唐婉兒本來極不耐煩,可是聽了老畫工的話之後不由得擡頭看了他一眼道:“哦,如此說來你老先生倒是有些見識,居然也知道由外及中的畫法,雖然只是聽說過,也可見你的見識不凡!”
老畫工一驚,愕然看着唐婉兒,他隨即又搖頭笑說:“不可能,這由外及中的畫法失傳已久了,既然早已是失傳的畫法,娘娘哪裡又會呢?絕對不會的!”
“那你老先生且說來聽聽,這由外及中的畫法源自何時,又消弭於何時?”唐婉兒手中不停,可是話也沒停!
老畫工捋着鬍子沉思說到:“相傳這由外及中的畫法還是先秦時名不見經傳的的畫聖研習出來的,可是此人怪異,無名無姓,無門無派,更是沒有傳人,他專攻工筆肖像,因而他去世之後這畫法也便失傳了!”
“老先生學畫時可是哪位畫師手把手教出來的?”唐娃兒仍舊笑着問,老畫工搖頭晃腦說道:“自然不是,跟隨師父自然是必經階段,只是到了後來則要自己揣摩,而後便是從先人畫法中尋求靈感。”
唐婉兒點點頭說道:“不錯,既然如此說,只要能看到那位畫聖的作品,自然就可以揣度出用筆的妙處了!”
老先生聽唐婉兒說的言之鑿鑿,大驚失色道:“難道娘娘有幸見過畫聖之作?說來也是可能,畢竟這皇宮之中什麼都能蒐羅得到,只是老臣不似娘娘這般有幸,能看到畫聖之作!”
聽他這話音就知道他已經信了唐婉兒的話了,凌風也是有些詫異,他趕緊緩緩起身,唐婉兒卻將畫筆輕輕放下,然後輕輕吁了一口氣!
吳庸趕緊上前攙扶凌風,凌風卻揮手擺脫了他,自己三兩步過來看着唐婉兒完成的畫作,旁邊老畫工早已在不停擦拭眼睛了!
“這……這……這,果然是驚世之作,驚世之作啊,聖上,老臣,老臣恭賀聖上!”老畫工退後三步,跪下之後喃喃說道,好像早已被唐婉兒的畫作震驚了!
凌風再來看這畫作的時候真是後悔方纔爲何沒能一直站在唐婉兒身後看她如何運筆,即便是自己的丹青技法並不純熟,可是這好壞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不錯,是驚世之作,便是晉王也作不出這等妙手丹青來!”凌風頻頻點頭說道。
老畫工這纔想起唐婉兒來,趕緊轉跪倒唐婉兒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之後說:“老臣眼拙,卻不知道娘娘卻是如此神乎其技,老臣認輸,自此以後便封筆不再作畫了!”
唐婉兒呵呵笑說:“別呀,說起來你說能懂得二三分畫料調理之法,其實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今日本宮也不過是贏在了畫法神奇之上,對於畫料本宮倒是還要與老先生討教一二呢!”
老畫工立時興奮說道:“正是呢,老臣也是三生有幸,能有娘娘指教,老臣愧受了,今日就算是拜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