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自己這些說辭凌雲根本就聽不進去,因而也不願多費脣舌,就擺擺手說:“多說無益,哀家也知道你心中都想些什麼,與其這般浪費時間,哀家倒是不如去禮佛了。”
凌雲聽出太后逐客的意思來,於是起身說道:“是了,母后爲了寧妃的事連番操勞,想必也是累了,兒臣就不攪擾了!”
太后點點頭,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凌雲躬身行禮之後緩緩退了出去,夢竹上前問道:“太后可是應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晉王的,可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呢?”
“你又知道了,哀家的心思哪裡就能瞞得住你了,不錯,哀家本是該提點他不要在宮中逗留的,可是如今再說可是晚了?”太后看着夢竹說道。
夢竹見太后語氣不善,只怕是生氣了,趕緊凝神靜氣說道:“奴婢可不想惹太后生氣,不過說起來如今怎麼論及,寧妃娘娘還都是要頂着無妄之災的名頭呢!”
她這話其實很是分明,無非就是要太后知道,唐婉兒可是什麼都沒有做過,就此擔上了煞星的名頭,也不知道對於她來說是不是委屈了!
可是太后卻沒有朝這方面想,而是詫異爲何如今夢竹都在爲唐婉兒鳴不平呢,於是冷冷說道:“如此說來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奴婢該死,奴婢哪裡敢有這個意思,奴婢只是想說寧妃娘娘向來恭謹,也不能就憑子虛烏有之詞就此定了寧妃娘娘的不是吧?”夢竹悠悠說道。
太后嘆息了一聲說:“哀家倒是真沒有想到,就這麼一件小事卻弄得哀家衆叛親離了,好似這道理都在寧妃那蹄子一邊似得。”
夢竹不再說話,太后擺擺手示意其他宮女太監退下去,而後看着夢竹說道:“此番果真是哀家苛責過甚了嗎?”
太后放低了姿態,夢竹反而不敢接口了,她猶豫說道:“奴婢只是覺得如今的寧妃正似當年的太后呢,咱們主僕當年何嘗不是在宮中謹小慎微,唯恐錯走了一步路去,因而奴婢見了如今的寧妃,總是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的不順來。”
太后愕然,夢竹的話不由得勾起了她對於當年恓惶景象的回憶,心中愀然之際居然落下了淚來說道:“這過去的事情了,你爲何還要提及,惹得哀家又傷心難過。”
夢竹立時跪下來說道:“太后,以己度人,如今的寧妃何嘗不是與當初的咱們一般無二呢,想必她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吧!”
太后收斂了心中情愫,沉聲說道:“你也不要將她想得如此不堪,你也不是不知,如今她在宮中可是處處恩寵呢,聖上那裡就不必說了,如今後宮除了皇后與德妃,她可不次於任何人的!”
夢竹想想也是,只是這話從太后口中說出來未免顯得有些小氣,她一時沒有迴應,而後跪着沒有起身。
太后半響才反應過來,瞪了夢竹一眼說道:“跪着做什麼,還不起身,哀家知道,你這些話也不算是代寧妃求情,便是求了又能怎地?”
夢竹緩緩起身說道:“奴婢倒是不曾想的這麼多,太后是最明白奴婢心思的,奴婢也就不說什麼了。”
太后幽幽嘆息了一聲說:“你這話其實才叫哀家不知如何迴應呢,你若是說了哀家是對是錯,哀家總也有個參照,如今你什麼都不說了,卻叫哀家如何是好?”
“奴婢只不過是不願僭越,這其中的深意太后定然知道的!”夢竹就是不願鬆口,雖然太后知道她有迴護唐婉兒的意思,可是她自己不說,誰又能奈何得了她,而她的意思早已表達的分明瞭!
太后揮手示意夢竹坐到自己身邊,而後笑說:“哀家的爲人便是先皇都不敢說是十分了解,而你卻是瞭解的。”
夢竹趕緊點了點頭,太后這是在警醒自己,不該說的話還是不要說,一面壞了主僕情分。
“太后恕罪,奴婢今兒也不知是怎麼了,就想着要爲寧妃開脫,想必太后揣度的纔是後宮大事,而奴婢想的卻是寧妃這個人,太后的眼光向來不錯,或許寧妃如今安分,以後便說不定了!”
夢竹跟在太后身邊也算是一輩子了,太后的心思她自然知道,而且她思慮事情早已和太后是一般無二了!
太后聽了果然高興,連連點頭說道:“這不就是了!其實這些事情便是不消哀家來說你就該明白的不是嗎?”
夢竹趕緊點頭應了,太后拍着夢竹的手背說:“哀家這一輩子在宮中,風風雨雨也都過來了,或許你會覺得上官鳳已死,咱們的太平日子就到了,可是夢竹,你要記住,這種想法怕是咱們一廂情願的!”
“太后,如今聖上賢明,大臣們一體用命,朝堂上自不必咱們來說,就是這後宮有皇后在,總也不要太后擔心不是嗎?”夢竹詫異說道。
太后哼了一聲說:“你倒是個寬心之人,皇后,你不說她哀家也不煩心,如今說起她來哀家才愈發得有些緊張了!”
夢竹知道有些事心中明白就行,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就沉吟說:“太后無論何事從不避諱奴婢,這事情奴婢也是想過,因而才覺得太后前番對寧妃倒是眷顧的很,原以爲太后是要以寧妃來掣肘皇后呢!”
太后深以爲然,笑看着夢竹說道:“不錯,哀家不是說了嗎,你是瞭解哀家的,可是哀家近來卻覺得這寧妃實在出乎哀家的意料,不不覺得她這一步步走來太過精心了嗎?”
“太后是說寧妃做事有些刻意了?奴婢魯鈍了一些,倒是沒有瞧出來,不過太后如此說了,總是不會錯的!”夢竹悠悠說道。
太后嘆息了一聲說:“爲了顧及雲兒的面子,哀家暫且不與寧妃理論,不過給她些教訓必然是難免的,這些事情還是交由後宮其他人去做吧,哀家看的分明心中有數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