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下來之後見唐婉兒對自己好似視而不見一般,心中自然早已不爽了,見她在自己面前又逢迎夢竹,卻將自己冷落了,臉色也不由得黯淡了下來。
太后看在眼中,卻是一句話也沒有,這個場面倒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自己面前,瞧瞧唐婉兒如何應對皇后,這也是檢視唐婉兒的心機的一個機會。
“寧妃妹妹今兒起的倒是早呢,到了永壽宮中也定是忙碌的很,你能代後宮衆姐妹來太后身邊表示孝心,本宮也是高興的緊呢!”皇后笑了笑說,可是這話中顯然是帶着刺的!
唐婉兒藉着手中忙碌的空當也不去看皇后,而是笑說:“這些都是臣妾分內之事,皇后娘娘若是這般說纔是折煞了臣妾呢!”
皇后哼了一聲,想想是在太后面前又剋制着和緩了臉色說:“這話自然不錯,只是每日壽康宮中衆姐妹們都瞧着本宮呢,你既然早起了,當是到壽康宮中知會一聲,哪怕是着人打個招呼總是好的。”
唐婉兒剛好將菜餚擺好了,看着皇后笑說:“皇后娘娘,臣妾崇敬娘娘可是全在心中,至於此等顏面之事臣妾倒是易於忽略了,臣妾就此向娘娘謝罪!”
皇后擺擺手說:“在太后面前你卻來向本宮謝罪,這話說的未免遠了些!”
太后這纔開口說:“你倒是的,這話本就是你挑了個頭,如今卻反過來爲難人家,便是哀家都看不下去了!”
皇后一愣,趕緊向太后告罪,她原本見太后並沒有阻止自己,還以爲太后已經在心中默許了自己做法呢,卻不知爲何,就在須臾之間,太后的態度卻又忽而逆轉了!
其實太后原本是以爲唐婉兒定會與皇后針鋒相對,如此自己才能坐山觀虎鬥,從中評判優劣,不想唐婉兒當即就向皇后告罪,說起來本就無心與皇后爭執,這卻是叫自己有些摸不準唐宛兒的路數了!
只是太后那裡知道唐婉兒方纔從夢竹的話語之中已經聽了出來,太后疑慮自己早已不是一日兩日了,而且如今已經糾結到了自己的身世,若是自己再不謹小慎微一些,只怕會在太后面前露出馬腳來。
“不礙的,說來都是臣妾的錯,皇后娘娘便是申斥兩句也是應有之義,臣妾受教就是,太后萬不可因爲這等小事動氣!”唐婉兒陪笑說道。
太后見唐婉兒恍然之間好似變了一個人,心中冷笑了一下,看來這蹄子倒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來了,於是笑說:“正是呢,哀家若是因爲後宮這一點小事就要動氣,那日後定是有生不完的悶氣了!”
“決然不會呢,後宮中有皇后娘娘提領,更有德妃娘娘從旁協理,而我等姐妹也是安分守己,能有什麼值得太后氣惱之事,再說了,敬妃姐姐的肚子一天天打起來,只管這小皇子一落生,太后每日看着孩子,哪裡還有心思和我們這些閒人動氣?”唐婉兒的雄辯口才這時候可是派上了大用場了!
皇后見太后出面袒護了唐婉兒,自然就不敢再說什麼,而是笑着來給太后夾菜,太后點頭笑說:“你們不來時哀家倒清靜一些,如今都來了,反而叫哀家覺得有些煩躁呢!”
唐婉兒就笑說:“如此說來倒是臣妾的錯了呢!”
太后失笑,夢竹也陪着一起笑,只有皇后沒有跟上衆人節奏,因而慢了半拍,反而顯得有些落寞。
“你們今兒壽康宮中也是議事了,都議論了些甚麼,哀家可是能知道嗎?”太后轉向皇后問道。
皇后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立時回說:“只要太后想知道,那自然是臣妾的福分。”
皇后說完之後又想賣個關子,畢竟在壽康宮中計議的是爲太后慶賀壽誕之事,因而就頓了一下,太后卻冷笑說:“瞧瞧,話是說的中聽,可是事情卻做得不漂亮呢,你只管說就是了,卻又吞吞吐吐。”
“臣妾也不是想要刻意隱瞞,只因爲今兒計議的是太后壽誕慶典,因而臣妾纔不願意就此說破呢!”皇后笑了笑說。
太后愕然愣了一下,自己的壽誕之事其實自己倒是從沒有掛在心中,只因此前自己在宮中始終被上官鳳壓制,便是到了壽辰也無非是凌風、凌雲入宮來請安,而後晚間團聚一番,先皇能不能到場還是不好說的。
可是如今聽到皇后說衆妃正在爲自己的壽誕綢繆,太后總不能不領情,於是笑了笑說:“也是難爲你們了,什麼壽誕,也不過就是個虛妄的說法而已,人死如燈滅,若是到了那一日,什麼榮華富貴還不都是過眼雲煙了!”
太后說出了生死之事,夢竹和皇后自然覺得不吉利,立時都起來勸慰,倒是唐婉兒呵呵笑着說:“原來太后修習佛法有了大成了呢!”
皇后聽後冷冷說道:“這種不經之言你也說得出口嗎?”
太后卻擺手笑說:“這其中的深意也不是人盡皆知的,寧妃聽得出來那是她的造化,佛法本就如此,哀家能悟透其中奧妙本就是可喜可賀之事,你無法領會也不要沒來由地怪罪寧妃!”
皇后答應了一聲是,而後不再說話了,只是看向唐婉兒的眼光愈發陰冷起來。
“太后,佛法雲人死之後有六道輪迴,臣妾本來是想勸太后往寬處想,太后即便不成成神成佛,來世榮華總是不會錯的,不料太后卻將佛法大義參透了,臣妾拜服!”
唐婉兒這話對於皇后來說就有些玄妙了,她出身太師府,自幼雖然也讀過些書,可是畢竟不如唐婉兒身邊有唐守正這樣的大儒指教,因而哪裡就能聽得明白唐婉兒的深意。
太后卻是有些驚喜,連連點頭說:“不料你年紀輕輕倒是有些修爲,哀家總是沒有看錯你!”
唐婉兒擺手說:“罷了,怎麼就說道這兒來了,瞧瞧這菜餚都要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