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瘦削身材,烏黑頭髮錚亮,一身道袍飄逸,加上貓在女性用品攤位前躲避搜索的無恥勁頭……葉蕭彷彿看見了自己。
這還有跑?
有那麼一瞬間,葉蕭心中一軟,覺得可以原諒以前追他八條街的胸肌男,現在差點要圍毆他的紅綢巾和矮光頭。
他自個兒都覺得像,妥妥的神似,更不用說別人了,情有可原嘛。
“啊呸!”下一刻,葉蕭“呸呸”有聲,給自己噁心到了,齜牙道:“原諒個屁,一個都不原諒。”“哪裡像了,我比他帥多了。”葉蕭距離那處專賣女性用品的攤位近了,已經可以較清楚地看到“扔鍋賊”的側面。
滿月偏滿,彎月則瘦,多一分就胖,少一分是虧,一個側面望去的臉頰弧度,搭配上白瓷般皮膚,冷靜中帶着鋒利的眼神,葉蕭怔了一下,心中虛虛的。
……好吧,帥啊好看啊什麼的,又不能吃,就不提了吧。
葉蕭不得不承認,人家比他好看多了。
他充其量就是少年清秀,乾淨燦爛,頂天了就是一朵小白花兒,人家呢?至少是幽蘭、曇花一級。
“果然是他!”葉蕭對那側臉怎麼看怎麼眼熟,當初在白日門城,擦肩而過的不就是他?
當時對方前呼後擁是,葉蕭則跟迪迪蹲在臺階上哧溜溜地吸着麪條,何等天差地別。
現在可好,一樣被追得東躲西藏。
忽然,人羣中推搡的動作和聲音再起,好幾個幫派分子殺了個回馬槍過來,拿出淨街虎的架勢撲了過來。
“危險!”葉蕭當即就是一個激靈,汗毛都站起來了,趁着離着還有點距離,一個掉頭貓進了旁邊西瓜攤位上。
攤位上滿滿當當來自盟重的西瓜,有圓滾滾帶着蔓藤新鮮擺地上的,有切開、挖出瓜壤擺案上的,各個比腦袋要大放多,至少把葉蕭的腦袋瓜子遮擋得嚴嚴實實沒有問題。
葉蕭就這麼縮在西瓜攤位上,隔着距離跟那些呼嘯而來的幫派分子們躲貓貓。
“還好我反應快,不讓又幫那廝背了黑鍋。”葉蕭蹲下身子,拿西瓜擋住視線,拍着胸膛後怕不已。
剛只要反應慢上一些,遠遠被那些傢伙瞄到,好傢伙,那肯定跟偷了蜂蜜的狗熊一樣,呼啦啦吸引來一羣,活生生給那個“扔鍋賊”吸引了火力,其性質跟葉蕭衝上去,一把搶過黑鍋背了就走差不離了。
“我這隔得遠,還有得藏,那廝呢?”葉蕭心裡癢癢地,既想讓那貨被抓着,又不想其被發現,最好是他親自把這位扔鍋賊教訓一頓,勒令其改變着裝風格,嚴禁道士打扮。
想着想着,他自個兒樂了起來,搖晃着腦袋,樂不可支。
葉蕭本能地覺得不爽追上來的,倒真沒想要把那位小道士怎麼樣,真要不許別人跟他一樣打扮,估摸着也做不出來。
一邊轉着念頭,他一邊將眼睛從西瓜後面探了出來,向着原本“小道士”方向一瞄。
在葉蕭想來,那些幫派中人回頭一撲,女紅攤位地方就成了死定,生生給人來了個甕中捉鱉,這會兒那個小道士應該被扭起來了吧?
不曾想,一眼打望過去,“嘶”地一聲,葉蕭倒抽一口涼氣,直冰涼到牙根處。
不是“扔鍋賊”被打得太慘,是這貨太過無恥。
女紅攤位外頭擺放成針線、胭脂、頭繩、荷包、繡鞋、梳妝鏡一類好見人的,裡頭則是肚兜、褻褲之類更私密的東西。
自然是沒有女孩子會當街試穿,但就是拿在身上比劃比劃也羞澀不是,這就圍了個帷帳,稍做遮掩。
這點佈置,葉蕭一眼就看懂了,他沒懂的是人怎能如此無恥?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幫派中人拉網一樣查過來,“扔鍋賊”一貓腰,竟然鑽進了帷帳裡。
“啊~~”女子尖叫聲音傳出來,下一刻又戛然而止,帷帳抖啊抖,將“扔鍋賊”的身影掩藏得好好的。
葉蕭看得目瞪口呆,自問易地而處,還真不敢往裡頭鑽。
幫派中人們搜查到那兒,有心扯開看個仔細又不敢,踟踟躕躕半天,剛有一個臉皮厚常踢寡婦門的撩開帷帳一點,尖叫聲四起,好幾個姑娘家衝出來,抓撓得那人一臉花。
騷亂聲,咒罵聲,指責聲……以女紅攤位爲中心爆發開來,一片混亂。
幫派中人們稱不上抱頭鼠竄,多少也有些沒臉,乍看起來嚴絲合縫的包圍便留出了一條縫隙來。
“嘩啦”一下,帷幕扯開倒下,東西散落一地,人亦四散,幫派中人一陣亂看,到底是搜查想要找的小道士,還是看姑娘們,或者是對着平日裡不好看到的女孩傢俬房東西亂瞄,便是他們自己都不太分辨得出來。
“咦?”葉蕭眉頭一挑,摸着下巴站起來,一陣奇怪。
“人呢?”四散開來的全是受到驚嚇的姑娘,人羣義憤填膺地自發阻攔,那個小道士扔鍋賊哪裡去了?
“等等,不對。”“以那個傢伙的無恥程度……”葉蕭一拍腦門,反應了過來,不再去找道袍背影,而是使勁兒地想剛剛驚鴻一瞥四散開來的姑娘們模樣。
“有了。”“嗖”地一下,葉蕭目光一凝,落向了街邊。
那裡有一個衣裳凌亂的女子背影轉入小巷子不見。
乍看尋常,剛剛那當口好幾個姑娘家掩面而走呢,問題是這人腳步太穩,不疾不徐,冷靜得不正常,當即就引起了葉蕭的注意。
緊接着,葉蕭又看到有三四個賊眼亂轉的幫派中人綴在後頭跟了過去。
“穿女裝這種事情也幹得出來,這廝的無恥勁頭都趕上沈凡了,咱可比不了,嘖嘖嘖,這恥度!”葉蕭好奇心起來就壓不住了,對這個扔鍋賊來了興趣,趁着街面上一片混亂沒人注意,藏頭縮尾地跟了過去。
爲了防止一不留神又給人背了黑鍋,他小心得很,速度什麼的便稱不上了,等他跟上去,小巷子裡空蕩蕩的,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葉蕭也不着急,循着痕跡漫步而行,幸好巷子雖然彎彎曲曲的卻沒有岔路,倒也不至於走岔了。
“嘩啦啦”地浪頭拍打在岸邊的聲音傳來,葉蕭不知不覺地跟着地上腳印等痕跡來到海門城郊,眼前豁然開朗,是一處避風彎。
地方不大,一眼望穿,有海面淺且窄,沙灘平且亂,灌木沿岸叢生,一艘破船擱淺在岸邊不知多少年……就這簡單得不行的環境裡,葉蕭一打眼,頓時滿臉古怪之色。
“好熟悉的感覺……”最熟悉不過的是灌木林裡慘叫聲聲,遠遠望去可以看到好幾個被綁在樹上的人拼命掙扎着,還有“嗡嗡”地馬蜂鳴叫聲音。
“聽着就好疼。”葉蕭哆嗦了一下,想象到幾個幫派中人被綁到樹上,然後一個馬蜂窩砸過來,那個慘狀……不忍提。
“這廝比當初昭昭要狠多了。”他已經想起了爲什麼覺得熟悉了,這一幕有點類似他與昭昭白日門城重逢時候,不同的是這個扔鍋賊比昭昭乾脆果斷得多,沒有那股狡黠玩耍的勁頭。
“只是……人呢?”葉蕭摸着下巴,對扔鍋賊的興趣越來越濃,忍不住生出掰腕子的念頭來:“躲貓貓是吧?來,看看是你藏得好,還是我找得快!”他深吸了一口氣,從神龍道書中取出一張符籙,迎風一搖,無火自燃……PS:各位,某東流被流感擊倒,上有頭痛欲裂,中有嘔吐不停,下有泄如潰堤,牀就像是媽媽,抱着不讓下來……好吧,我是想說,生病影響更新了。
今天能下牀了,病中憋悶,恍恍惚惚,反倒把情節給想通了,焉知禍非福?
再調理一下,明天大爆發,把欠的更新全給補上。
人有馬高蹬短地,有拖無欠,加更求原諒。
以上,泛東流,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