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那一男一女對話,許墨辰的臉有點僵硬。
言出法隨,這個技能有點BUG啊。
和他們幹架,一個個都喊着“動感光波、流星拳”,那還打什麼?
或者來個“陛下去死吧去死吧”妥妥躺贏。
唐德潤知道他想的,湊過去低聲說明:“陛下,言出法隨雖然是文法宗的特點,但一般而言,能夠實現的都是小神通。”
也就是說,還是有侷限性的。
許墨辰沉默了一會兒:“對於凡人也是有效的?”
唐德潤肯定的點頭。
“那他們要是說,你們造反吧,京城的百姓會不會暴動?”許墨辰有着濃濃的擔憂。
唐德潤愣住了,他想了想:“應該不會,陛下畢竟順應天命,身有國運加持,針對陛下的鼓動性發言,沒有效果的。”
話是這麼說,許墨辰還是悶悶不樂。
楊靜晨很熱心,帶着兩人轉了一圈,不遠處有兩名仙風道骨的老者,對着山崖似乎在交談什麼。
“那兩位是當今先哲魯舒仁魯老和茅子衾茅老。”楊靜晨介紹,“應該是在文比。”
所謂文比,就是比賽誰的文學功底高。
先哲距離文聖、也就是聖人還差一步。
只見那魯舒仁大笑聲中,張口就來:“這個世界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變成了路。”
言畢,法則隨即出現。
在他的面前,沿着山崖出現一條懸空的大路,足夠兩三人並肩行走。
魯舒仁朝茅子衾拱了拱手:“茅兄,失敬了。”
說完,他邁步而行,沿着路往對面的山崖走去,整個人在風中長袍飄飛,很有風姿。
周圍圍着看的監生,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不愧是魯老啊,這實力果然不一般。”
“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變成了路,真是妙語,快快記錄下來,日後我們也修煉修煉。”
“得了吧,魯老在文法宗,是超凡境九階的頂尖實力,相當於金丹境巔峰水平,聽說已經準備結出元嬰了。”
大家津津樂道。
看着魯舒仁的風采,茅子衾只是撫須一笑。
隨即,他也張口:“曲徑通幽處,交陰翠竹高。”
只見一陣陣波動盪開,面前也出現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兩側還有不少翠竹成蔭,陽光透過竹葉,在路上留下斑駁不一的影子。
“好!”監生們也是齊齊鼓掌。
“言簡意賅、直入心境,一聽就明白是要做什麼。”
“沒錯,這境界,在下覺得還是茅老高出幾分。”
大家議論紛紛。
那邊兩人都走到半路上,又開始比試了。
“紅日正高冬亦暖!”天空之中,本來才升起來的太陽,立即轉到衆人頭頂,散出光芒和熱量。
“黑雲翻墨未遮山。”對應的是,突然之間漫天的烏雲涌過來,隱約有大雨傾盆的架勢。
魯舒仁毫不膽怯:“東風夜放花千樹。”
猛然間一陣狂風吹來,立即吹散空中的烏雲,還帶着那一片的翠竹搖曳不已。
茅子衾也是胸有成竹:“斜風細雨不須歸。”
眼看着烏雲就要散開,剎那間化爲絲絲雨滴落下,那風也漸漸弱了。
這風這雨,都蘊含着兩人的神通,帶着靈氣在這一帶散開。
接觸到的監生們一個個都是精神大振。
到此爲止,兩人的文比宣告暫停一段落,誰也沒有佔據優勢。
兩人同時仰天大笑:“承讓!承讓!”
雷鳴般的掌聲中,兩人飄然回來。
許墨辰看得也是頗有感觸。
兩位先哲回到山崖這邊,都是心滿意足,今天又出彩了。
文人嘛,喜歡的就是這種榮譽感。
能夠給他們帶來信仰,說不定還能觸動仙緣的出現。
表演完畢,魯舒仁朝大家揮手:“我有一馬車,可日行萬里,先走了。”
說完,面前出現一輛九匹飛馬拉動的馬車,魯舒仁一躍而上,那飛馬展翅起飛,消失在遠處的天空中。
茅子衾也是點了點頭:“我也有一龍,可上天入海,告辭了。”
說完,面前出現一匹龍,他輕輕落在龍頭上,那龍一聲長嘯,朵朵祥雲浮現,蜿蜒着朝空中飛去。
衆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楊靜晨很高興:“兩位大人,這就是國子監學問最高的兩位先哲。”
許墨辰沒有說話。
看來這文法宗,最厲害的就是言出法隨的神通。
隨後又逛了一會兒,許墨辰順便進入書庫,查看了國子監內的書籍。
和事先了解的一樣,教材分類來來去去就那麼幾種。
到了下午,視察完畢,許墨辰和唐德潤離開了國子監。
走在馬路上,他還是難以解惑:“唐愛卿,這言出法隨,真的是可以具現出來的法則之力嗎。”
“陛下多慮了,”唐德潤回答,“小法則是可以實現的,但其實萬物不離其本。
言出法隨,隨的是境界、心境,眼睛看到的,只是部分的現象。
文法宗的妙處在於,能夠干擾到神識的掃描,所以看過去就和真的一樣。”
許墨辰側頭:“愛卿的意思,這一切都是假的?”
那這班國子監的文人,豈非都是吹牛大王、或者騙子之流。
難怪說搞文學的都不要臉。
“一半一半吧,”唐德潤解釋,“比如那龍,微臣估計本質就是御劍術而已,但創造化了龍形,神識掃過去,也會覺得是龍。
影響的是自己的心境。”
這解釋倒是符合現實,書籍可不是影響人的思維心境。
許墨辰不糾結這些事情,他想着:“國子監有三千學員,這些人肯定是要參加科舉考試的。
這班修仙者一旦介入,還有人族學生什麼事情。”
唐德潤不敢說話。
所以,科舉其實就是修仙者自己的盛宴,大量名正言順補充自己需要的人才。
但想要破解,需要另闢蹊徑。
許墨辰按捺住心中的急躁,轉而看起京城皇宮外的日常。
畢竟是首都,他最近推行的一系列政策,還是有效果的。
比如重症死亡的病人減少了很多,糧食物產也豐富不少,加上新進電燈的設置,據說夜裡治安也好了很多。
努力了這麼久,不能說沒有成績。
正這麼想,前面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這是什麼東西?”
“小公子,問了京城的百姓,說是陛下研製的什麼電燈,到了晚上能夠發亮。”
“發亮?有我屋子裡的夜明珠那麼亮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
“嗨,那不就是大幹的昏君糊塗唄。”
聲音還不小,周圍的百姓都聽到了。
許墨辰習以爲常,畢竟他這個昏君百姓都清楚,目光轉過去,看到的是一名十來歲的孩子,個子嬌小,穿着一身明黃色的衣服,自帶雍容華貴。
氣質上,不比皇室成員差。
許墨辰一眼看出來,這人是男扮女裝。
許是看她一身貴氣,身邊圍着一羣相貌兇悍的人,因此說的話雖然驚天動地,卻沒人過來管閒事。
正好那女孩子看過來,瞧見許墨辰,她發出“咦”的一聲,居然小跑着來了。
在許墨辰數米的地方停住,她不住打量,最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就是我及笄禮需要的目標。”
許墨辰腦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小孩子,你可知道我是誰?”
“知道,”女孩子笑嘻嘻的,“你身上有我們一族的運,但卻不是我族之人,你應該是大幹皇帝,叫什麼辰。”
這話一出,許墨辰和唐德潤兩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做了易容和變形,一般修仙者的神識也能瞞不過。
但許墨辰身上的龍運和國運,卻不好隱瞞。
正常來說,只要他剋制住,修仙者也不容易發現。
哪知道被這小女孩子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