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輕輕的,帶着幾分猶疑。
莫斯年輕嘆了一聲,替她捻了捻被角,道:“不要想東想西,有什麼事情,我會實時告訴你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眼睛的問題,相信我,一定會有很快的解決辦法。”
摩惜兒輕輕應了一聲,擡起頭笑了笑:“我會好好養傷的。你別擔心。”
莫斯年看着她強顏歡笑的模樣,也說不下去了,他心裡涌上一股傷感,摸了摸她的頭髮,打開門離開了。
他不明白,上天爲什麼要這樣對她,這些苦難,明明不應該是她需要去承受的,爲什麼要要她去承受這些。
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一件事是公平的,許靈夢倒是死的乾乾淨淨,卻連累無辜的摩惜兒失去了光明。
讓人憤怒而無奈。
莫斯年離開病房,出來便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靠在不遠處的牆壁上,他腳下已經堆積了一片厚厚的菸灰,手上還點着一根香菸,看樣子是站在這裡很近了。
“鹿悠,他現在怎麼樣?”
莫斯年走過去問道。
鹿悠的臉上帶着疲倦,現在是靠香菸強撐着精神,見到他出來,他聲音沙啞的問道:“她醒過來了?”
“嗯。”莫斯年點了點頭。
鹿悠沉默了片刻,他像是不知道繼續該說什麼,擡起手又吸了一口煙。
莫斯年走過去跟他並排靠在牆壁上,看着鹿悠充滿疲憊的臉,他忍不住問道:“他現在情況很不好嗎?”
“對比起摩惜兒來說,他沒什麼生命危險。”鹿悠閉上眼輕輕嘆了口氣,陸夜白真的是讓他太無力了,這個人怎麼就瘋成這樣,“但是……”
“但是什麼?”
“醫生說,他的左手可能廢了。”他把香菸按滅在牆壁上,又輕輕嘆了口氣,“粉碎性骨折,手指神經全斷了,以後就算接回來,可能連水杯也握不了了。”
陸夜白的手,是拿槍的手,是揮斥方遒的手,竟然廢在那種女人手裡,他真的很不甘心。
然而他什麼也沒法說。
他沒死,只是廢了一雙手,都是命大了,他還能再說什麼。
莫斯年聞言,也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長久的沉默了下去。
他腦中再次浮現出一個星期以前發生的事情。
摩惜兒被許靈夢拖下了山崖,在他徹底呆住的時候,站在他前方的陸夜白,竟然一言不發,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完全的愣在了那裡,理智都湮滅了。
他捫心自問,如果知道跳下去死不了,他敢不敢跳?
他回答不出來。
而那個時候,陸夜白知道他還能活嗎?
他爲什麼要跳下去?
還是僅僅只是摩惜兒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
倘若真的如此,他又拿什麼跟陸夜白去爭?只此一項上,他就敗得一塌糊塗。
“你好好照顧她。”鹿悠輕聲道,“她的眼睛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合適的眼角膜,也已經知道了,你去跟她說,再過不久,她就能重見光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