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能做這件事兒,還有機會可以做這件事兒的人,只有一個。
藍雨竹!
身爲貴妃,想要調查小皇子生辰八字輕而易舉,最近又時常出入宮殿,幫助照看小皇子,而她的孩子,不久前才丟了性命。
有能力,有動機,有機會,除了她,皇帝不會想到其他人。
“來人啊,把藍雨竹給朕帶來!”
宮裡鬧出這麼大一件事兒,藍雨竹早就得到了消息,被奴才帶上來的時候,面色異常淡定,好似早已想到了應對之法。
她單膝跪地:“臣妾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宮中已經許久沒有孩童出生,皇上好不容易盼來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心疼得緊,如今更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見藍雨竹這般淡定,心中越發氣憤不堪,雙眼赤紅,毫不猶豫的朝着她的心口,狠狠的踹了一腳。
藍雨竹摔在地上,髮髻瞬間散落。咳嗽了兩聲,嗓子無比委屈的說道:“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麼事兒,惹得陛下如此生氣,還請陛下明示。”
“明示?”皇帝冷哼一聲,抓起那巫蠱娃娃朝着藍雨竹狠狠丟了過去,娃娃上頭沒能拆下來的細小銀針,砸在藍雨竹的側臉,留下一個個冒着鮮血的小洞。
她撿起那娃娃臉上也是一驚,“這……宮中竟有如此膽大妄爲之人,皇上定要嚴懲啊!”
說着,他又撿起散落在一旁的黃色紙條,指着上頭的生辰八字疑惑的問道:“不知這是宮中哪位妹妹,竟被人如此陷害?”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徐嬌的身上。
正是她這一副茫然的模樣,讓皇帝也心生疑惑,開始懷疑她是否真的爲此事真兇,“你真的不知?”
眼看着好不容易設起來的迷障就要被藍雨竹吹散,我連忙咳嗽一聲,給徐嬌一個示意。
徐嬌連忙抱着孩子衝到皇帝面前,聲音帶着驚恐:“陛下……陛下,這可怎麼辦呀?陛下……”
在衆目睽睽之下,剛剛還只是高燒不退的小皇子,額頭突然冒出好些個紅腫的小點,小點的位置,竟然與巫蠱娃娃上,細針插着的位置一模一樣。
徐嬌把孩子塞進皇帝懷裡,衝到藍雨竹的面前,那雙惡狠狠的眼睛,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所有人都以爲她會與藍雨竹廝打在一起,卻沒想到,她就這麼頂着這雙充滿了恨意的眸子,直接給藍雨竹跪下。
“貴妃娘娘,算臣妾求您了,您有什麼恨、有什麼不滿都衝着臣妾來,哪怕是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給您,他還只是個孩子啊,經不起您這般折騰,算臣妾求您了,求你放過他吧……”
徐嬌一邊說一邊對着藍雨竹磕頭,每一下額頭撞在青石板上,咚咚作響,不一會兒,便是鮮血淋漓,“或者……”
他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靈光,一把抱住藍玉竹的大腿,像是慌了神一般的隨便說着胡話:“或者……只要您能放過小皇子,小皇子的病好了,臣妾便把他親手送到娘娘您的手中,從今往後,臣妾不再去看他一眼,他就是您的孩子,就是您的兒子,好不好?”
這段話,是我故意讓徐嬌說出來的。
楚國的這位皇帝生性多疑,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行,今日,即便是徐嬌佔了上風,即便是他自己已經開始懷疑藍雨竹,他依舊會把身邊人的疑點全都想一遍。
藍雨竹確實有動機,但她若是隻是氣憤別人的孩子活了下來,完全可以讓小皇子直接死於非命,沒必要鬧出這麼一通,還留下這麼一個明顯的證據。
誰叫這句話,就是直接給藍玉竹一個,留下小皇子命的動機。
藍雨竹上次產子傷了根本,不能再懷孕。好不容易養大的三皇子也沒了性命,她若是想把徐嬌的孩子抱在心下,當成自己的兒子養大,一切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世上又有哪位母親願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去養呢?所以,她便做出這麼一番事來,必須交同意。
合情合理,沒有疑點。
“藍雨竹!”皇帝猛的一拍桌子,廝殺的眼神瞬間落在藍雨竹的身上,“朕命你立刻解了小皇子的高燒之症!”
藍雨竹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推開徐嬌,擺足了貴妃娘娘的氣勢,“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接着是先望向皇帝,反問道:“陛下,臣妾若是想要在宮中妃嬪中抱養一個孩子養在膝下,只需要朝太后娘娘開口,爲什麼要做下這等事情,惹禍上身?這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嫁禍於臣妾,還請陛下明察。”
一句話,再次讓皇帝陷入遲疑。
太后在宮外禮佛之時,狼與豬獨自一人留在後宮應對三千佳麗,可能還需要動用些小手段。
可是如今太后已經回宮,還有能讓朝野上下爲之忌憚的藍羽隊作保,想要一個孩子,根本不需要如此勞師動衆。
藍雨竹嘴角一勾,眼神環視整個大殿,最終落在我的身上,冰涼的聲音帶着質問:“不知太子妃是在何處,發現這個巫蠱娃娃的?”
我起身先衝她行禮,走到大殿一角,指着那已經被挖空的小洞,“回貴妃娘娘的話,就是這兒。”
藍雨竹並未移動一步,聲音頗有些陰陽怪氣:“太子妃來看望小皇子,不留在寢殿中,怎麼就走到那偏僻的角落去了?好端端的還摔了一跤。”
早就知道她會這般問,淡定的說道:“回貴妃娘娘的話,來時徐嬪娘娘正衝着太醫們發火,宮裡亂作一團,我這才退到了角落,本想等着太醫們給小皇子看診完,再上去好好安慰徐嬪娘娘的一番,誰知道……當時宮裡的奴才們都能替我作證,若不是踩到小石子摔了一下,也不能發現這娃娃。”
宮內外的奴才們全都點頭。
與此同時,徐嬌從皇帝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懷裡哄了一番,剛剛還哭鬧無比的小皇子,此時卻安靜異常。
她的手有些顫抖,慢慢的放到了小皇子的鼻息前,接着就是一陣大叫:“不可能,不可能!”
跪在地上的太醫連忙衝上去,先是探了鼻息,接着又替小皇子號脈,紮了銀針,想做最後的救治,半炷香的功夫不到,只能嘆了口氣。
“陛下,娘娘,請節哀,小皇子已經去了。”